难得的一个舒爽天 作者:胡军

我知道有一种炎热被称之为密不透风,宛如身处一个巨大的蒸笼里;我也知道有一种炎热常常被某一种东西具象化,例如白色阳光下的炙烤;我还知道有一种炎热常常通过某一种 现象来反馈,例如空无一人的大街。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今年夏天的炎热,我会用什么样的语句呢?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综合使用上述的这三句话语吧。

今年夏天的炎热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清晨六点左右,我买菜归来时是一身的大汗淋漓,打开电风扇,并且调到最大档位,谁知择好菜之后我仍旧汗湿衣衫,只有等到中午时分,我一把汗,一口菜地吃过午饭以后再躺进空调房里睡上两个小时,这样才算是我过得最惬意的生活。

也许是劳累所致,我几乎是每隔上几天时间就要大梦一场。在梦境中,我看见风活过来了,一缕接着一缕地穿透数重由炎热为料砌成的墙;在梦境中,我看见我那一年种下的几颗种子慢慢地发了芽,并快速地成为浓浓的绿荫,遮挡住了那些炙烤着大地的白色的光芒。

于是,我不愿意醒来,但是我又不能不醒过来,因为下午的一餐饭还要等我去做。每天都处在这种矛盾中,我极其难受。

我是多么希望这个夏天快点过去啊!可是时光的脚步依然慢慢吞吞,犹如龟速一般。

忍耐着,煎熬着,我终于捱到了八月二十七号这一天。这一天,最高气温三十三摄氏度,有风。

吃过晚饭,我邀请妻子去河堤上逛一逛,想都没想妻子便答应了。我估计,妻子也过够了这仿佛禁足一般的生活。

我家距离河堤大概有二十五分钟的路程。我和妻子一道穿过几条巷子,然后沿着一条柏油马路一直向西行进,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之后,再经过一个小区便来到了河堤边上。

找准一个地方,拾阶而上,不一会儿我和妻子就登上了河堤,霎时,我的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我的呼吸也一下子清新起来。

我仰起头颅,目光随着朵朵白云的流动而移动。显而易见,这种流动似有似无,假使用一个拟人的词语来形容,我觉得“漫不经心”最为恰当。

我“啧啧”了两声,同时一种自由,悠闲的感觉怦然于心,对比自身,我很是羡慕。

姿势不变,我的目光移向了远处,天际边残阳如血,将一河夏水全都染成了金红色。

至于河堤边上那些数不清的枯草,以及正在放养的牛羊也尽是如此。

残阳底下,目光所及之处还有一片林子,这片林子的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村庄,此时此刻,沐浴在这片金红色彩里的村庄显得格外安静,祥和,若不是那三两条随风舞动的炊烟时刻在提醒我,它是鲜活的存在,我可真要把它当成一幅田园夏居的图画。

我再次“啧啧”了两声。还是走走吧。没过多久,我的耳边传来了妻子的声音,我微微一笑,立即拔腿当了一回追逐残阳的人。

忽慢忽快间我们一路走走看看,直到妻子喊累了,我才发现我们和残阳之间永远隔着天大的距离。

妻子静静地在一个宣传牌附近的一个长方形石凳子上坐了下来,而我则无所事事,于是我以妻子为中心在四周闲逛了起来。

忽然,我看见了距离我最多只有二十米远的河滩上,一位中年人正聚精会神地垂钓。看着他很长时间都没有举杆,我不禁哈哈一笑道,究竟是人在钓鱼,还是鱼在钓人哟?

我也喜欢钓鱼,但是迄今为止我都没有独自钓过一次鱼。印象中,我倒是参与过一次捉鱼。

那是二十多年以前吧,仍然是夏天,我们全家人都去杨林沟镇我舅伯家度假。我记得那是一次晚饭后,舅伯领着我们到杨林沟镇的河堤上玩耍,由于那一天夕晒太过强烈,没多大一会儿工夫我们玩耍的地点便转移到了一个简易的汽渡码头。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简易的汽渡码头上绿树成荫,偶有微风吹过,人倍感清凉。

舅伯瞧见我们几个老表有的打水漂,有的挖青沙,有的用现场的砂石垒起了房子,并且都玩得不亦乐乎,他不由得也来了兴致,脱去上衣之后就立马转了一个身,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过不多时,钻出水面的舅伯上举手臂,奋力地将一条小鱼扔上了岸。见状,我赶忙移动过去,躬下身子想逮住那条小鱼,不想,那条小鱼蹦跶个不停,我连着逮了两次都没有成功,眼见小鱼距离河流越来越近了,迫不得已我急忙脱去衣服,快速上前一步捂住了它。

回想至此,我不禁笑出了声。

不明所以,妻子扭头看了我一眼,我立马收住笑容走到妻子身边,并和她坐到了一起。

我们俩彼此沉默着,一会儿看看天空,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垂钓的人,好像都是在坚守着生命中这难得的一片宁静。

夜幕开始降临了,那个垂钓的中年人也开始收起鱼竿准备离开了,这时,妻子平视前方问了我一句,明天的天气怎么样?我迅速拿出手机,翻出了明日的天气预报。

八月二十八日,晴,最高气温三十八度。我惊呼了一声。

妻子当即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哦豁,今天还是一个难得的舒爽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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