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6月20日,南阳市的天空被一层阴霾笼罩,杜可平和他的妻子李梅一同走进了“万德隆量贩”超市。这个点正是商场最后搞促销的时间,超市里的人却没有往常那么多,显得有些凄凉。
“万德隆量贩”是南阳市最大的商超之一,是河南土生土长起来的超市企业,里面装修明亮从生鲜水果到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但却因为十几天前的投毒事件生意受到了大影响。
1
李梅手里拿着一份打折商品清单,眉头紧锁,她对前段时间发生的投毒案件心有余悸。“可平,前段时间不是说这个超市有人投毒吗?咱们还来这个超市,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她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杜可平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快:“能有什么事,投毒的人是在散装物品区投的毒,咱们只是买点塑封的东西,这段时间这个超市的东西都在打折,能省不少钱呢。”
虽然是这么说,但李梅还是有些犹豫。杜可平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带着妻子走向饮料区,他的目光在货架上扫过,最终停在了水蜜桃饮料上。他知道,尽管价格有点贵,但李梅喜欢这款饮料。他伸手拿起一瓶,递给李梅:“买这个吧,我记得你提过喜欢这款。”
李梅有些惊讶,眼中难言高兴:“可是这个不打折……”
“偶尔也要对自己好一点。”杜可平不知怎么,自己手心有些冒汗。
接着,杜可平拿起一罐可乐,这是他儿子杜尧最喜欢的饮料。杜可平拿起一罐可乐,这是他儿子杜尧最喜欢的饮料。他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颤抖,可乐的瓶身在他紧握的掌中微微凹陷。李梅察觉到杜可平有些不悦,也看到了他手中的那瓶饮料。她叹了一口气,安慰杜可平:“老杜啊,咱孩子这个年纪谁不淘气?正赶上他叛逆期的时候,你也别老跟他计较。”
杜可平笑了:“咱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跟他一个小屁孩子计较什么?”他把那罐饮料扔到了购物车里,推着车继续走,在超市里逛着。杜尧其实不是他和李梅的亲生孩子。他和李梅结婚五六年一直没有孩子,一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是他身体有问题,于是就从他小舅子那儿抱来了一个儿子。但是自从杜尧来到这个家之后,杜可平时干什么什么不顺,做生意生意失败,赔了一大笔钱。本职工作也一直升不了职,在一个副局长的位置上蹉跎着,累不死也饿不死的那种人。
李梅总觉得今天的杜可平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怪的。她在挑选今天的商品的时候,就听见周围的人说起前几天的超市投毒那件事。
“听说了吗?6月8号那天,这个超市的散粮区被人投毒了,好几个人吃了都中毒了。”旁边一位顾客小声地对同伴说道。
“是啊,太可怕了,现在买散装的东西都得小心。”另一位顾客回应道。
杜可平听到这些议论,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微微低下头演示住了他嘴角的笑意。
2
买完菜,杜可平和李梅回到了家。天色已晚,大约五六点钟,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沙发上。杜可平随手将购物袋放在厨房门口,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新闻里正播报着南阳市的一些琐事,但他的心思显然不在电视上,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厨房,那里李梅正在忙碌着。
就在这时,他们的儿子杜尧放学回来了,书包随意地扔在门口,一脸的不耐烦。“爸,你在家怎么也不做饭?”杜尧的声音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叛逆。
杜可平眉头一皱,回了一句:“我是个男人进什么厨房,再说我忙了一天,回来还得伺候你?”
“你忙什么了?整天就知道看电视!”杜尧顶嘴道。
李梅从厨房探出身来,擦了擦手,安慰杜尧:“尧尧,你别老和你爸爸拌嘴,你爸爸其实挺心疼你的,今天还买了你最爱喝的可乐。”她试图缓和父子之间的紧张气氛,“你先去洗洗手,一会儿饭就快做好了,咱们就上桌吃饭。”
杜尧哼了一声,但还是照做了,毕竟他也知道父亲的脾气。李梅回到厨房,继续忙碌着。
不一会儿,饭桌上摆了三菜一汤。三人围坐在餐桌旁,李梅像是献宝一样,从冰箱里拿出了那罐可乐,递给了杜尧:“这不是你爸给你买的,你最爱喝的饮料嘛,知道你最近辛苦,专门犒劳你的。”
杜尧撇了撇嘴,显得不以为然,但还是接过了那瓶可乐。他拉开拉环,就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杜可平看到这一幕,手里的筷子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大拇指稍微有些长的指甲深深扎进肉里,他却不觉得疼。显然,他今天心思不在饭上,一直在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但是一直没有吃多少。
李梅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往他碗里夹饭,还把自己刚刚开盖的那瓶水蜜桃饮料递给了他:“老杜,你也喝点吧,这饮料挺新鲜的。”
杜可平显然不领情,他淡淡地说:“你喝吧,我才不喜欢喝这些甜腻腻的东西。”李梅讪讪收回手,又喝了两口饮料。这份淡淡的甜味,让她心里有些开心。
饭后不久,杜尧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他皱着眉头,抱怨了几句,就先回房间休息了。李梅开始收拾餐桌,把杜尧喝光了的空可乐罐扔进了垃圾桶里。那瓶还剩下了大半瓶的水蜜桃饮料,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餐桌上,准备明天再喝。
收拾好餐桌,李梅又准备去洗这两天一家人换下来的衣服。当她走进她和杜可平的房间,拿起脏衣服时,却发现了有些不对。她从其中抽出了一件薄外套,冲着客厅喊道:“老杜啊,这不是你的衣服吧,我记得从来没有给你买过这件衣服呀。”
杜可平听见李梅的声音,眼神骤缩,连忙快步走进卧室。他尽量保持镇定,解释道:“哦,这是那次单位不是有集体活动嘛,就发了这件衣服。你们也没有留意。”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我顺便给你洗了吧。”
李梅看了看杜可平,他跟没事人一样,但她心里有些不可思议杜可平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家务。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还是去洗吧。”
李梅把衣服一件一件放进洗衣机里。她有个习惯,先是掏一遍衣服的口袋,再放进洗衣机里。但当她掏出杜可平单位新发的那件衣服的口袋时,却拿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东西——一个小药瓶,里面还有白色的粉末残留。
她突然感觉肚子很疼,头也很疼,“砰”的一声,李梅的身体突然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从儿子房间出来的杜可平,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杜可平站在杜尧房间的门口,看着李梅倒在地上,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反而是满脸笑。如果李梅现在还活着就会看到他们的儿子现在和她一样早已口吐白沫。
杜可平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他看了看手表,走到电话旁,准备拨打急救电话,但他的手指在数字键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放下了电话。
他重新坐回沙发上,周围只剩电视里的声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他将得到一大笔赔偿,他的倒霉儿子没了,那个黄脸婆也死了,这个家里现在只剩他一个活人,或者说一个胜利者。
3
杜可平调整好情绪后,拨通了报警电话。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急切而恐慌,仿佛刚刚经历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警察吗?快来,我的妻子和儿子……他们……他们好像中毒了!”杜可平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
警方迅速出动,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南阳市的宁静。当警察和医护人员赶到杜可平的家中时,李梅和他们的儿子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
警方立即展开了调查,开始对这个家中唯一还活着的人询问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在大概了解事件经过之后,杜可平突然有些气愤地说:“我们今天晚上吃的东西明明都在那家超市买的。是不是有人投毒啊,这家超市前几天才发生这样的事情,今天又发生了。超市是不是应该对我们负责呀?他们要给我们赔钱,我的孩子和妻子就这么没了,他们要赔我们钱。”
问询的警察眉头紧锁,他们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这人都死了,孩子,妻子都没了。杜可平似乎不在乎凶手是谁,只在乎这赔偿能给他赔偿多少钱。这明显的不对,怎么能逃过警方的眼睛?
“杜先生,我们理解您的损失,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查明真相。”警方还是安慰了杜可平两句,“您是否注意到今天购买的食物中有什么异常?”
杜可平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我们就是买了些菜和饮料,谁知道……”
“我们会调查您今天购买的所有物品,包括您提到的饮料。”警方继续说道,“同时,我们也需要您提供一下今天购物的收据和商品清单。”
杜可平从口袋里掏出了皱巴巴的收据,递给了警方:“都在这上面,你们看吧。”或许是察觉到了警方的态度有些不对,杜克平找补道:“警察同志啊,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好好的人吃了一顿饭就这么没了”他一脸悲戚,眼中还有些红。
警察点了点头“您节哀,我们会尽力的”
。随着调查的深入,警方发现了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杜可平。他们调阅了“万德隆量贩”的监控录像,发现在6月8日投毒事件发生当天,以及之后的几天里,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多次出现在超市的散粮区附近。虽然这个人捂得严严实实,但通过画像比对,警方发现这个人的轮廓和杜可平极为相似。
警方的怀疑迅速升级。他们对杜可平的自行车车把进行了检测,发现了毒鼠强的残留物。进一步搜查他的家中,也在一些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稀释后的毒鼠强的痕迹。
同时,警方也抓到了非法贩卖毒鼠强的渠道,那个小贩在审讯中供出了杜可平确实在他那里购买过毒药。铁证如山,杜可平的罪行已经无法掩盖。
2001年9月13日,南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杜可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的赔偿梦就这么碎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