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民族英雄。”1934年,杨秀琼在游泳比赛上,战胜了日本选手,赢得国人交口称赞,然而不久后,她却跌下了神坛。
1918年,杨秀琼出生在广东东莞,从小就喜欢游水玩。12岁时,她连续两次获得香港全港游泳大赛50米、100米自由泳冠军,还获得过香港至九龙渡海比赛冠军。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15岁那年,杨秀琼在南京全运会上一泳成名:一人囊括了女子游泳所有金牌,并刷新了全国纪录。
当时,各大报纸媒体大肆宣传这位“游泳天后”,蒋介石和宋美龄被她的成绩深深震撼,要认她做干女儿,并赠送她一辆美国紫竹牌小轿车,澳大利亚体育会也诚邀她,前往维多利亚参加游泳表演。
杨秀琼不仅游泳技术强,人也长得美,身姿灵动,为此,香港媒体给她取了个爱称:南国美人鱼。
汪精卫曾亲自接见这位美人,邀请她参加各种剪彩仪式;国民党政府行政院秘书长褚民谊亲自给她驾驶马车;《良友杂志》将她列入十大女性标准里,并将她的照片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1934年,在菲律宾举办的第十届远东运动会上,外国记者们见她太美,甚至讥讽道:“中国选手是来参加选美的吗?”但是,杨秀琼用实际战果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证明了自己美貌与泳技的并存。
那年,年仅16岁的她获得3块单人金牌,1块单人银牌,1块接力金牌。当时,她奇迹般地反超曾一度遥遥领先的日本选手,因此,人们盛赞她是个民族英雄。
回国时,国人夹道欢迎,举旗呐喊祝贺。粉丝们甚至把她抬举到大师的高度,当时曾有过这样的说法:“听戏要听梅兰芳,看球要看李惠堂,游泳要看美人鱼。”达官贵人们也对她纷纷邀约,杨秀琼也从游泳池走到了社交场,慢慢成为一个社交名媛。
可没多久,她竟跌下了神坛。
1935年,因为忙于社交而疏于训练,她在第六届全国运动会痛失金牌。痛定思痛后,她又一头扎进了训练中,希望能在国际赛上再展雄风。
1936年德国柏林召开第11届奥运会,作为中国第一位参加奥运会的女子游泳选手,她拼尽全力,刷新了自己的纪录。可是,国际赛中高手如云,她没能拿到决赛的资格。
期望有多高,失望就有多深,人们对她的嘲笑与辱骂随着这次失败扑面而来。媒体极尽讽刺之能事,画了一幅漫画《蛋的时髦》来丑化她,在画里,她浓妆艳抹,捧着大鸭蛋,呆呆地坐在泳池。
然而,杨秀琼并没有被这样的侮辱所打倒,她勇敢地直面自己和外籍选手的差距,提出聘请外教来指导,提高泳技来年再战。可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政府又哪能听得进她的提议?
所幸的是,这段低谷时期,她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跑马总会著名的骑师陶伯龄,没多久,两人喜结良缘。
甜美的爱情抚平了她内心的创伤,也激发了她的斗志,在重庆举办的“全国游泳比赛”中,她夺得女子游泳赛八项全能冠军。
终于一雪前耻,风光再现,她喜极而泣!
可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正是这次东山再起,终结了她短暂而又辉煌的运动生涯。
当时军阀刘湘麾下有个师长叫范绍增,人称“范哈儿”,被她的美貌所折服。蒋介石为了拉拢此人,竟然默许范哈儿强娶了她。19岁的杨秀琼被迫和丈夫离婚,无奈成了“范哈儿”的第18房姨太太。
从此,她犹如折断翅膀的大鹰,被圈养在深闺大院中,泳道只能在梦中出现。
意料之中的是,“范哈儿”并没有在她身上钟情太久,被抛弃的杨秀琼,又因为外界的各种诽谤与诋毁,烦不胜烦。她为求清净,决定出走香港。
在香港,她遇到了第三任丈夫陈真广。和陈真广在一起的日子里,她褪去所有光环,洗去铅华,帮助丈夫打理生意,后随丈夫移居加拿大,再未回国,直至63岁客死他乡。
她死时,各大华人报刊闻讯纷纷报道,缅怀追念。她的辉煌和传奇再次被人们津津乐道,可斯人已去,徒增唏嘘。
杨秀琼是幸运的,她拥有众人艳羡的运动天赋与美貌。但她也是不幸的,本可大展宏图却成了时代的牺牲品。假如她有幸出生于今天这样国富民强、男女平等的时代,她又是否会有着不一样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