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者》这三个短篇是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韩江的作品,发表于2004年,算是一部女性在父权的压制下,在男尊女卑的韩国,女性开始反抗这种压迫、开始自我觉醒的过程。但是二十年过去了,女性这种被压榨和剥削的情况依然没有改变,无论在婚前,还是在婚后,韩国女性承担了太多的压力和责任,她们被父权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在婚后,在韩国女性身上,她们的生命是自己的,阴道是自己的,子宫是自己,可是她们却自己做不了主,何其的悲哀啊!在二十一世纪,女性依然没有得到“解放”。这是我在读《素食者》这部中篇小说之时的最初感受。

《素食者》读起来很费劲,当我读完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特别疲惫,好像消耗了太多我的精力和情绪,我感觉韩江的文字就像强奸一样,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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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传统文化一直在教导女性要温柔,听话,乖巧,善解人意,她们一直被驯服,一直被阉割,最后没有了自我,成为了家中的保姆,奴仆,生育的机器,甚至是免费的打工人等等,而且还要各种不断地压榨她们,从精神上打压她们,这就导致很多女性不是有乳腺癌,就是妇科疾病等,更有甚者,被家暴等等,似乎从来就没有把女性放在一个和男人一样的同等的地位去看待。

就像《素食者》中英惠的丈夫小郑一样,在他看来,男人们可以坐在客厅吃着女人准备的烤肉,喝着酒,聊着天,但是女人就无法和他们男人一样一起坐着吃饭,只能切肉、串肉、烤肉,伺候男人吃吃喝喝,潜意识里面就觉得女人应该服从男人,伺候男人,而之所以男人有这种大男子主义,就是在男性父权的统治下,维持男尊女卑,压迫女性,压榨女性,享受压榨女性带来的各种便利,哪怕姐姐仁惠自己赚钱买了新房子,在男人们看来,也是男人的功劳,从来不会说一声“老婆辛苦了!”

《素食者》这部中篇小说,是用三个独立各成体系却又充满内在逻辑的故事构成的,第一篇《素食者》处处弥漫着压抑,第二篇《胎记》读来让人充满了愤怒,第三篇《树火》读起来让人觉得心疼。

《素食者》读起来之所以压抑,就是因为男权的统治下,女性没有自我选择的意识,他们制定了一整套规章制度,来驯服女性,并让女性觉得在这种社会里面生活是正常的。

一个女人不吃肉了,从来不问为什么,相反大家都觉得不吃肉的女人是不正常的,是有毛病的,就连女人之间都充满了雌竞,对女人各种挑剔,在英惠的丈夫带着英惠参加公司的聚餐之时,女人们在听见英惠吃素以后,从来都不是理解和尊重,相反充满了嘲笑,她们因为男人的权力带来的便利,开始向同性扎刀子,真的是为这种麻木的女人感觉到悲哀。

而且在一般情况下,我们在聚会的时候,不都是要提前问问参与者有没有什么忌讳什么的,或者在知道了有人吃素以后,至少点几道素菜吧,可是她们一动不动,一直在嘴上嚷嚷着让英惠多吃点,满桌子都是荤菜,如何让素食者下肚呢?真的是虚伪的很。

而且作为丈夫,从来都不是和自己的老婆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而是和别人站在一起,一起嘲笑自己的老婆,甚至因为自己的老婆不穿胸衣而感觉到羞耻,怨恨自己的老婆给自己带来的是羞辱。

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因为老婆给自己不做肉吃,不愿意和自己同房,就觉得自己的老婆是不是有神经病,但是从来没有想着去换位思考,自己的老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异的行为,也不去共情了解,更不会帮忙带着去看医生,结果选择了视而不见。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作为男人,向丈母娘告状,向自己意淫的大姨子告状,联合自己老婆的家人对自己的老婆施暴。尤其是在家庭聚会的时候,自己的亲人从来没有想过问自己为什么不吃肉了,所有的人开始逼迫英惠吃肉,不是往嘴里喂,就是作为父权的父亲,用暴力解决,最后甚至在家人的压迫下,把一块肉塞进了英惠的嘴里,这看起来是一种强迫,实则是在表达父权的不可挑衅。

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开始自我觉醒的英惠开始大力反抗,在她无法反抗的时候,只能用一把刀割腕,用自杀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反抗,表达自己捍卫自己权力的决心。

不过自己一个人太弱小了,最终被认为是精神病。因为英惠的自我觉醒不但不吃肉,甚至认为自己是一棵树,这在父权社会看来,当然是不正常的了,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治疗。

可是在这里,我却感受道理女性独立意识的觉醒,在如此沉重的父权压制下,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杀死自我,彻底成为了男人的奴仆,终其一生都要为男人服务,就像英慧的母亲一样,已经成为了伺候丈夫的奴仆了。

我看到了英惠不穿胸衣,因为她想要自由,她不吃肉,开始向父权反抗,甚至开始不吃任何食物,把自己当作一棵树,用自己的方式来反抗,哪怕最后要死亡,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反抗,甚至要逃离。

从这一点来看,英惠的自我意识觉醒的很早,她从小的时候和姐姐逃跑,不想再回到家中就可以看出来,甚至有时候不屈服自己父亲的淫威,被父亲各种暴力对待。

我突然觉得用一首诗来描述英惠的反抗意识最合适不过,那就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确实如此,英惠从来追求的都是自由,追求的都是自我,如果能够获得自由,能够做自我,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是在所不惜的。

正如柴静在《看见》中所写的那样,“权利如果不争取的话,就只是一张纸。”确实,权利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如果自己不主动争取,不反抗,只能被别人压迫了。

第二篇《胎记》读来让人充满了愤怒,之所以如此,我个人认为主要是来源于姐夫的虚伪,他这个所谓的艺术家,用谎言和欺骗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性欲,整天想着自己小姨子的身体,想着和小姨子做爱,满足他自己的兽欲,甚至用上了诱奸的手段。

在读这一篇的时候,我真的是一直在用脏话骂着仁惠的丈夫的,这个在性生活中只有五分钟的男人,在冲刺五分钟后就气喘吁吁的男人,这个只能有五分钟性爱生活的男人,干什么都不行,结果吃着软饭,还背叛自己的老婆,可以说是恶心至极。

这一篇里面,一直是以姐夫的视觉在看待世界,他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可以进行合理地说服自己,认为自己的小姨子是正常的,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一旦想到小姨子臀部的胎记以后,他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各种兴奋,甚至在和小姨子聊天的时候,脑海中也是各种意淫和小姨子在做爱的画面,好像这个人就是用裆部来思考问题的。

而且自己由于受到了小姨子的诱惑,他回家之后,把自己的老婆当作了替身,不开灯,不让老婆发出声音,用脑海中的画面让自己兴奋,匆匆发泄自己的欲望。

而且为了自己的事业,不做家务,不照顾自己的孩子,不体贴自己的老婆,甚至觉得自己的老婆有能力,善良,体贴人心,也是一种罪恶,他觉得就是自己的老婆太过于善良了让自己无处可逃,才一直在躲避,你看看,多么可怜的男人的自尊心 !

我个人认为在第二篇中,英惠在父权的压迫下,虽然在反抗,可是效果比较弱小,她不得不把自己幻想成一棵树,用呼吸阳光和吸食水分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体征,从单纯的欲望中解放出来,让自己回归生命的本质,在这一点意义上来说英惠的这种行为具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更有达到生命哲学的一种高度,这个时候的英惠,就像回归到了没有被驯服的孩童一样,纯真纯洁,她用自己的单纯和无欲,恰恰折射出了自己姐夫丑陋的欲望。

其实第二篇是以男性的视角所体现的男人眼中的女性是什么样的角色的,在父权的统治下,在男尊女卑的社会里,男人是可以把女人物化的,把自己神话的。

这在姐夫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小姨子臀部有胎记的时候开始,就把把胎记物化为自己的性欲了,把女人物化了,在他们的眼中,女人只是自己生殖器的容器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尤其是对自己的老婆,那根本就不是爱,而是把自己神话,骗取女人的同情,让女人养活他,而他坐享其成,继续压榨女人,同时,对于自己的老婆,只是赚钱的工具,生育孩子的工具,伺候自己的工具,根本就没有什爱,他从来爱的只有自己,一点担当都没有。

之所以姐夫没有担当,就是自己找前女友用油彩在自己的身上作画,给自己的全身画满了色彩艳丽的花朵,让自己披上合理合情的诱奸小姨子的外衣,在小姨子出现精神分裂的时候,把自己伪装成小姨子的同类,去诱奸小姨子。明明小姨子已经感知到了,姐夫不是自己的同类,让他赶紧停下来,甚至哭着拒绝,可是姐夫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欲,不管不顾,横冲直闯,直到爆出烟花,他才停下来,用拍视频的方式,完成自己的艺术创作。

可是当自己的老婆,也就是姐姐发现他的罪行以后,他竟然不管不顾地逃离了,甚至在后来的监狱里面,也因为他是男人,而释放了出来,可是被他侵害的小姨子,却一直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面。

其实在这里面依然体现了男人对女人的压迫,体现了社会规则对女人的压榨,为什么男人用三言两语就可以从监狱里逃离出来,一个不吃肉的女人就不为世俗所容纳呢?

这是因为女人用吃素的方式,在反父权统治下的社会,在挑衅男尊女卑的社会习俗,他们不容许女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只能把反抗自己权威的女人当作精神病一样,送往精神病医院了,这就是他们对不听话的女人的惩罚。

第三篇《树火》中,我突然明白了《蛤蟆先生去看心理医生》中提到了三种人生状态,也就是儿童自我状态、父母自我状态、成人自我状态的理解,这三种自我状态里面只有成人自我状态是比较健全的,因为成人自我状态心理健康,内心阳光豁达,积极向上,充满了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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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姐姐其实心理也不健康,她应该是儿童自我状态,这种状态下,其实人往往为了适应父母的专制和暴行,只能属于讨好型人格,付出型人格了。因为姐姐为了生存,从小就懂得讨好专制的父亲,比如给他熬醒酒汤,为的就是少被自己的父亲暴力相待。

这种在不健康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往往会自卑,怪不得姐姐在看见姐夫的时候,具有同理心了,甚至有点讨好自己的丈夫,哪怕自己不懂艺术,也要试着去理解自己的丈夫,尝试着走进自己老公的内心,可是一个从来没有把女人当作平等对象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尊重女性,理解女性,甚至主动让女性理解自己呢?

一个想要理解他的女人,他往往用一句没有什么,用不在意的态度就打发了,这让他们夫妻根本就没有办法实现心灵的靠近,只能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在《树火》中,我感受最深的是姐姐仁惠的内心的独白,英慧的感受理解是“周围的一切如同退潮般离我而去,餐桌、你、厨房里的所有家具。只有我和我坐的椅子留在了无限的空间里”。而姐姐感受到的是空间无限缩小,压缩逼近着自己的身体。

这是否说明了英惠在慢慢地脱离人群、世俗的禁锢与责任的束缚,走向自己的世界;而姐姐仍背负着数不清的责任,即使这一切正吞噬着她,逼她于死地。

这个时候的仁惠,有自己老公和自己妹妹的乱伦,老公对自己的背叛,父母对自己妹妹的不管不问只能由自己来照顾,自己的化妆品店,还有儿子的照顾,等等,看见的,看不见的,各种压力都在向她逼近,甚至让她喘不过气来,差点要崩溃了,作为姐姐的仁惠开始理解妹妹为什么要吃素反抗了,再加上自己的妹妹给她所说她要做一棵树的话,让她在睡梦中梦见自己在森林中感受了英惠口中的树,这个时候的仁惠在共情和理解自己的妹妹,然后在把自己经过的生活中的压力进行反思以后,就有点明白自己的妹妹在和父权的家庭反抗,在和男尊女卑的社会习俗反抗。

姐姐正因为是儿童自我状态的状态,所以她从小到大,一直在试着理解自己的父亲,讨好自己的父亲,照顾自己的妹妹,讨好自己的老公,理解自己的老公,看起来是有点老好人的人格,其实姐姐才是最悲哀的,她一直尝试着理解别人,可是从来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生活的中心,他的生活中除了自己的老公和孩子以外,就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了,但是她没有好好地爱过自己。

一路走来,姐姐是坚强的,可是她只能是故作坚强,因为家庭的变故,她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甚至想要自杀逃离,如果不是自己作为妈妈的责任,姐姐或许要比妹妹更早崩溃。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姐姐在自己的妹妹从精神病医院逃跑过一次开始,她就开始尝试理解自己的妹妹,她越是共情理解,越是从混沌状态开始自我觉醒,就像原文所说的那样“她知道自己在很早以前就已死去,现在不过跟幽灵一样,孤独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戏。

死神站在她身旁,那张脸竟然跟时隔多年再次重逢的亲戚一样熟悉。”“她确信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这种确信促使她从来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她为人老实,任劳任怨,因此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颓废的建筑和杂乱无章的野草,她竟变成了一个从未活过的孩子。”“你能伤害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这是你唯一可以随心所欲做的事。可现在,你连这也做不到了。”

正如我在文章开头所写的一样,她们的生命是自己的,阴道是自己的,子宫是自己,可是她们却自己做不了主,所以姐姐仁惠也在照顾自己妹妹的过程中不断地觉醒——知之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可是她知道自己无法放弃自己的生命去和这个世俗对抗,只能继续苟且地活着,因为她有放不下的孩子这个责任。

不过相比妹妹放弃自己的生命与世俗对抗,我更欣赏姐姐的努力适应着这个吃人的社会的人生态度。

罗曼·罗兰曾说:“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看透了生活的本质,却依然热爱生活!”希望我们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以后,不要用自己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反抗,往后余生,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自己为中心,多运动,多读书,关注自己的健康,这才是活着的意义。不要把别人当做自己生活的中心,你只需要把自己当做生活的中心就好了。

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开心了就唱,难过了就哭,愤怒了就叫,让别人痛苦,而不是让自己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