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皇四年(公元23年)二月初一,在绿林军的拥戴下,长沙定王刘发的后代刘玄在淯水之畔即皇帝位,是为更始帝。
相比于刘秀的哥哥刘縯,刘玄比较懦弱,当然,这也是诸将愿意选他做皇帝的原因之一。
《资治通鉴》记载,刘玄登基的时候,“羞愧流汗,举手不能言。”尽管如此,更始帝的继位还是让王莽慌了。
内忧外患已经让王莽疲于应付,但他又不得不稳住,为了让世人知道他没有慌,知道他根本不害怕,他必须做一些事情来显示他的镇定。
于是王莽做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68岁的王莽将自己的头发和胡子都染黑,然后海选天下淑女充实后宫。
这区别于别的皇帝的选秀,因为王莽不仅要选妃子,还要选皇后。
王莽的第一个皇后是他的结发妻子王氏,即孝睦皇后,孝睦皇后曾为王莽生下四子一女。
因着王莽接连杀死了孝睦皇后为他生的两个儿子,后来孝睦皇后哭瞎了眼睛,身体也渐渐不好,公元21年正月,孝睦皇后病逝。
孝睦皇后一死,皇后的位子就空了下来,王莽也一直没有立后,现在朝野内外已经乱了,王莽急于稳定局势,就准备选妃立后。
是的,他想通过充实后宫来向世人宣告他的镇静,以此安定人心。
很快,王莽就在起义大军的呐喊声中向全国下发了选美的诏令,诏令一出,各地的淑女源源不断被送进京,其中有121名淑女中选,成为王莽的后妃。
而这121人中,杜陵县史家的女儿被立为皇后,其余的,和嫔、美御、和人共3人,爵位比照三公;嫔人9人,爵位比照九卿;美人27人,爵位比照大夫;御人81人,爵位比照元士。
她们都佩戴印信,拿着弓袋,场面甚是壮观,尤其是王莽娶史皇后,更是拿出了他最大的诚意。
光彩礼就有黄金三万斤,还有车马、奴婢、各种绸绢和珍珠宝玉等贵重物品数以万计。
结婚当天,68岁的王莽亲自在前殿两边台阶之间迎接,在上西堂举行了新婚夫妇聚餐的仪式,隆重无比。
紧接着,王莽就册封史皇后的父亲为和平侯,史皇后的两个兄弟都成了侍中。
有意思的是,这一天的天气还有些不同,并非是风和日丽,而是刮起了大风,发屋折木,大臣们“觉得”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未来:
“百谷丰茂,庶草蕃殖,元元欢喜,兆民赖福,天下幸甚!(出自《汉书》)
然而这终究不是事实,实际上,事实与此正好相反,天下早已大乱。
四月,王莽命大司空王邑和司徒王寻前往洛阳调动各路部队上百万之众组成虎五威兵,平定山东地区。
这一次,王莽是拼尽了全力,通晓六十三家兵法和战略战术的专家都被出动,仓库中的军需物资也全都给了王邑。
等王邑到了洛阳,迅速集结了四十二万人,其余的都还在路上,人马和武器装备的很是齐全。
然而就是这样一支各方面武装的前无古人的部队,在与汉军的对决中,却没有占到便宜,甚至吃了大亏,尤其是昆阳一战。
王邑派出了十万大军包围昆阳,最后却成就了刘秀,让刘秀这个偏将军一战成名。
王莽的新军很快溃逃,各自都跑回了自己的郡县,王邑也只能带着他率领的几千名长安勇士回到了洛阳。
王邑的惨败给了王莽致命一击,整个朝廷陷入恐慌,谁都知道王莽的新朝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各地盗贼并起。
这个时候汉军传出王莽毒杀汉平帝之事,王莽赶紧集结文武百官,打开他之前所作的替汉平帝请求解除疾病、保全性命的策书,这些策书都被收藏在保险柜中。
王莽拿出来给文武百官看,还让大臣称道他的德行,然而这些已经起不到作用。
后来王莽更是病急乱投医,在南郊举行哭天大典。王莽仰天说:
“皇天既命授臣莽,何不殄灭众贼?即令臣莽非是,愿下雷霆诛臣莽!”(出自《汉书》)
说完捶胸大哭,直哭的再也哭不出来,然后伏地叩头,还写了一篇一千多字的告天策书,陈述他的功劳。
王莽不仅带着群臣哭,众儒生和老百姓也每天早晚聚集在那里哭,王莽派人给他们准备稀饭,哭得非常悲哀和能够背诵策文的,就让他们做郎官。
最后竟然有五千多人因此有了官职,但这场哭天大典并没有达到感天动地的程度,至少没有给王莽指出一条生路。
十月,汉军攻进了城,王莽穿着天青色的衣服,佩带着玉玺,拿着虞帝匕首,一边躲避大火,一边还强打精神说:
“天生德于予,汉兵其如予何!”(出自《汉书》)
这可能是王莽最后的挣扎,第二天,王莽在臣子们的保护下登车前往渐台,希望依靠池水做最后的防御。
但很快汉军就进入大殿,大喊:“反贼王莽安在?”
一个美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说:“在渐台。”
汉军迅速追了过去,进行层层包围,短兵相接,王莽一方很快败下阵来,保护王莽的臣子都死在了台上,躲在内室的王莽也被商人杜吴杀死。
杜吴杀了王莽之后就取下了王莽的系印纽带,公宾就见了纽带就询问它的主人在什么地方,杜吴说:“在室内西北角的屋子里。”
公宾就进去后割下了王莽的脑袋,而王莽的身体也被几十个人争相砍杀,四分五裂。
王莽的脑袋被送到了更始帝面前,然后挂在了宛城的街道上,百姓们都去掷击,据说还有人切下了王莽的舌头吃了。
后来,王莽的脑袋更是被皇室收藏了起来,直到295年晋惠帝时期,一场大火让王莽的脑袋焚毁干净。
至于王莽死后,他的史皇后和妃嫔们结局如何,史书并未具体记载。
但自称为汉朝大将军的王宪,在最初攻进城之后,住进了长乐宫,将王莽的妃嫔当做自己的妻妾,还使用王莽的车马、衣服和器物,很是享受了几天。
几天后,王宪就被杀了,至于王莽的那些后妃,不知所踪,或许也都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