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气氛安静得让人意外,就像屈楚萧本人一样。试光间隙,摄影师略作调整,屈楚萧一言不发踱步到参考图的板子前,双手抄裤兜认真看了一看,再走回拍摄区。醒目的是,他有着明显的演员外形天分:优越头的身比,身高超过一米八,但脑袋比周围人小了一圈。拍摄的主题是冬日蛰伏继而出游,他站在几层床垫上,像带着自己的一堆家当,被工作人员调侃为流浪般地出游。流浪出游,正好契合屈楚萧身上别具一格的自由气息。等换了背景,置身一叶舟上,他把长长的望远镜拖在一个眼睛前张望,趣味十足。
藕粉色针织Polo衫
漂白色宽松休闲裤
黑白色编织腰带
均为GENTSPACE
《燃冬》导演陈哲艺曾评价屈楚萧:“大家只看到他的外表非常酷,有坏男孩的味道,但他内心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像一个小孩。”这是熟悉的人对他的一贯评价。刚见到他,是在更私密一点的场合化妆间,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内敛,语速略慢,一边吐字一边常停顿思考。颇具好感的是,对每个问题他都不敷衍,在略作思考之后给出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受。对话很多时候走向了抽象、思辨。对屈楚萧来说,太具象的问题往往出自外界的一种假设,身处其中他对很多经历的感受反而更模糊,带着某种不确定性。模糊、意料之外,这些都是真实所伴随的影子。某种程度上,屈楚萧很像他自己养的缅因猫,缅因猫因为个头凶猛性格却软萌著称。拍摄当天是他的缅因猫car的三岁生日,他说起来带着软软的笑,但语调并不兴奋,打算收工给它买个宠物蛋糕庆祝一下。car几个月大时,他养了它,出发点是希望猫狗双全。在那一年之前,他养了一只黑色小型豆柴moto,以爱咧嘴、看上去像“会笑”著称。
养car,正因为他听说缅因猫看起来凶猛但实际性格好。但刚养时他依旧忐忑,怕它乱挠、乱碰甚至性格不好,没想到后来一切都很顺遂。“它看上去很凶,其实是个嗲精,情绪很稳定,脾气很好,随便rua怎么都行,又黏人,基本上走到哪跟到哪。”堪称梦中情猫。
藕粉色针织Polo衫
漂白色宽松休闲裤
黑白色编织腰带
均为GENTSPACE
从moto到car这样的宠物名字,也能看到屈楚萧内心还是个调皮、动感的男孩。猫对他是个陪伴,进组时他都会带着car。“它会找我睡觉,每天四五点固定会醒,醒了就开始抓我,给我踩背。但是它的指甲没有剪得很勤,在头上踩来踩去有点疼。”
体会到这样依恋的情感,对他演戏处理感情有帮助吗?“还好,不单单这一件事情,很多事情都可以借情感受、带入。”当然如果没有体验过某种感受,可能体验了之后回过头来觉得曾演绎不到位,对于这样的遗憾,屈楚萧认为这是职业的常态,“不同阶段思考的东西不一样,看到同一个事情感受、表演的方式肯定会不一样。”
卡其色针织外套
卡其色牛仔休闲裤
黑白色编织腰带
均为GENTSPACE
最近屈楚萧再次在爱情题材赛道发力,和王子文出演了电影《有朵云像你》。这是一个奇幻爱情的故事,讲述屈楚萧扮演的秦天逝去八年后,以八年前的样子回到了王子文出演的妻子萧凡身边。这部电影宣传词用的是,一段动人心魄、浪漫至极的爱情。屈楚萧认为故事最动人的是和爱人、小孩的羁绊。“更多是一种逝去的亲人和留下来的人彼此间如何去治愈、去释怀的过程。”
前有《一闪一闪亮星星》大受欢迎、剧集和电影的联动,外界看好屈楚萧在爱情题材赛道上发力,他笑一笑,“没有赛道。我觉得爱情题材是电影里很大的一个主题,演戏无非是演人,演什么都逃离不了人的情感,是万变不离其宗。”
卡其色羊皮外套
卡其色针织外套
咖啡色牛仔休闲裤
黑白色编织腰带
沙色乐福鞋
均为GENTSPACE
那么他出演的张万森为何如此有感染力、“张万森,下雪了”为何如此动人?“没法总结,它不是一种公式化的东西,天时地利人和就到了。当时演绎他,只要完成好自己的部分、给了自己的真实情感,最后结果好坏其实见仁见智,并不在于有没有市场上的回报。”
这也可理解为,屈楚萧最大的表演秘诀是,为角色注入自己最真实的情感。
这等于把自己交付出去,这是一个伤痛的过程吗?他毫不回避这一点,“演员这个职业的魅力不就在这儿,你把自己的情感去借给这个角色同时又体会到了不同的人生。”
绿色尼龙外套、条纹撞色Polo衫/Kent&Curwen
条纹西装、西裤/Tom Ford
黄色衬衫/Brioni
条纹领带/Kiton
黑色板材眼镜/Oliver Peoples from Essilor Luxottica
运动鞋/Loewe
不仅爱情题材赛道,纵观屈楚萧演过的角色,《流浪地球》里执拗热血、带着偏执和疯狂的刘启,《我要我们在一起》里为了给心爱女孩幸福,坚韧得像野草一样在雪夜里扎根生长的吕钦扬,《一闪一闪亮星星》里局促、犹豫、期待、欣喜的张万森,《危机航线》里狠辣无情的Mike……他的戏路公认异常宽广,他本人颇轻松地看待这一点,“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看自己想与不想。你只有去尝试了才知道,不然禁锢了你自己。”
他并无具体的方向,只有出发点,“我自己当下就想去玩,想去尝试。”唯一的局限是,“我被我的躯体所禁锢。”被追问到和自己更近的角色,他毫不含糊地选择了《我要我们在一起》的吕钦扬。但又解释说,“像很多人觉得张万森跟我天差地别,但其实有些角色是外形上跟演员更相近,有些角色是内心更相近。”
格纹大衣
毛衣
衬衫
马甲
领带
西裤
皮鞋
袜子
均为Loro Piana
所以张万森是内心和他更像吗?他用一种笑来拒绝更明的确回答:“我不是怕彻底被了解,而是我觉得(回答了)给人一种看似了解了但又因为当下的了解去固化对你的认知。但人都是流动的。”
屈楚萧最近做了一次“父亲”。在《有朵云像你》里,他有个小孩四五岁。无论戏里戏外,他跟孩子都是忽然认识的,一开始小朋友有点害羞、胆小,后来就开始依赖他。“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但他会一直称呼你爸爸,依赖你,比如喊你,找你玩,让你陪他,有好吃的跟你分享……让我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新鲜体验。”
这和他感受到的宠物陪伴截然不同,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这两年不少朋友结婚生子,他抱他们的小孩,“一个崭新的生命在你面前。” 他最大的感觉是,“浅尝辄止,多就算了。”特别是听朋友们闲聊小孩读书,他会头大。
蓝色阔肩针织衫/Dsquared2
蓝色衬衫/Loewe
眼镜/Burberry
粉色太阳镜/Givenchy
条纹领带/Kiton
目前他还没考虑人生是否要进入下一个阶段,“我觉得人生是阶段性的,不是来做任务的。有一天会做的时候自然就做了,如果说没有,那也不用非要去完成。”
在他看来人生的乐趣是,找到乐趣。“我觉得平静的日常就是一种乐子。”他主动说起日常,每天起床后做顿早餐,把狗遛了,忙一会儿,就要准备下一顿饭了。
绿色尼龙外套、条纹撞色/Polo衫 Kent&Curwen
条纹西装/Tom Ford
黄色衬衫/Brioni
条纹领带/Kiton
黑色板材眼镜/Oliver Peoples from Essilor Luxottica
因为不想吃外卖,他偶尔动手做饭。他父亲很喜欢做饭,屈楚萧前几年对做饭有了兴趣,喜欢上了烹饪的过程。“以前我做一顿饭厨房一片狼藉,现在基本上边做边收拾,做完之后挺干净的。”
做菜讲究技巧、火候,他说自己目前还在照本宣科的阶段。“糖醋排骨挺简单的,照着菜谱的时间和量来做就好了。”但回锅肉一直做不好,“菜谱就写得模糊,比如用量适量;还要挑肉,肥瘦适中,得把肉煮熟再炒,炒的时间就很难把握;不同牌子的豆瓣酱咸淡也不一样,每次觉得不够辣,放多了觉得咸……现在还没有很好地去平衡,时好时坏。”
这可以看出,屈楚萧在享受着生活的细枝末节。
格纹大衣、毛衣、衬衫、领带/Loro Piana
眼镜/Oliver Peoples from Essilor Luxottica
耳环/Relationsheep
骑摩托车则是另一种乐趣。2024年在莫干山,他基本骑到了所有能去的地方。“有一天我瞎骑,也没导航,沿着一条路走,路一直变窄、变窄……最后从水泥路变成了泥路,到了一个山上,我一看导航,原来旁边越过个林子就到景区了,说明前面没路了,就此掉头。”
摩托车让人想起自由不羁,他非常快否认说,“我没有。因为还没有完全的自由,所以寻找自由。”
绿色尼龙外套、条纹撞色Polo衫/Kent&Curwen
条纹西装、西裤/Tom Ford
黄色衬衫/Brioni
条纹领带/Kiton
黑色板材眼镜/Oliver Peoples from Essilor Luxottica
运动鞋/Loewe
游戏也给他自由的感觉。他记得第一次玩游戏,用一个角色去体验剧情和故事,觉得像真正去体验一段人生。很有意思的是,他敢看鬼片却不敢玩恐怖游戏,只玩过一次,还得戴上头盔玩,“我觉得那样比较有安全感。”理由是,看鬼片只是看,什么也不用做,但玩游戏要在恐怖世界里做前后左右、是与否的选择,亲历感太重。
看电影也是另一个重要的乐趣。最近,他看了《子弹列车》,还又看了一遍《情书》。有些电影每次看有不同的发现。这次看完《情书》的泪点是,“一次是她对着山喊的时候、一次是爷爷背她去医院的时候、一次是她的借书卡背面是画像。最动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错过和遗憾的释怀。”
屈楚萧喜欢上网冲浪,被网友称为5G上网。在一个网络时代,野心已成为一个过时的词,对屈楚萧这样的年轻人,目标也不再轻易谈起。
网络让他看到更多声音,“你没办法改变它,只能说尽量不被它改变。”作为公众人物,做自己和外界的期待之间他无法去求平衡,“我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让别人去期待,大家都是为自己而活。”
卡其色轻商务外套
提花千鸟格衬衣
刺绣领带
黑色休闲裤
均为CABBEEN卡宾
网络也给影视行业带来巨大变化,比如短视频爆火。“它不会影响我表演的方式,但确实影响了这个行业,除非我去演竖屏短剧。”那么他会去演短剧吗?他用一种何乐不为的语调笑着说:“没准可以尝试一下。”
对于飞速发展的AI技术,他认为无法快速代替演戏这样感性的工作。“有时候人的选择和感受是很莫名其妙的,AI做不到这种微妙。”哪怕十年后也无法替代,“当然前提是,你自己要足够的丰富。如果你简单地跟AI一样,AI当然可以替代你。”
而做演员的宿命是,外界迫切想要了解他。屈楚萧并不想被了解,关于mbti他笑说,“不告诉你。”可以透露的是,他是i人。比如“工作见人我不会内耗,但需要修复自己,静静地待一会儿,什么声音也不要出。”
廓形羊毛大衣、黑色运动外套、黑色阔腿裤、尖头皮鞋/Balenciaga
粉色衬衫/Kent&Curwen
领带/Kiton
新年伊始,过往的一年带来了成长变化。如果说成长是对自己的世界更有掌控感,那对此屈楚萧很坦诚:“我也掌控不了。如果工作很长时间,就会想报复性休息。有些东西不是一个小小的我能够左右的。我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但我不能改变风向和流向。”
他最近最开心的一件事情是,2024年完成了前一年没能实现的滑雪心愿。多年前朋友喊他滑雪,说他喜欢摩托车一定会喜欢带速度又有极限感的滑雪。直到2024年冬天来临,他终于有时间带着雪板飞奔雪场。
时间少又迫切想要成为滑雪高手,“我一直在摔,带着伤,又接着去滑。别人可能轻松滑,但我真的有一种完成任务的感觉。”等真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刻滑,他觉得一切都值了。关于自己的水平,他开玩笑地说道:“浅刻。”遗憾的是,刚开板不久又要工作,基本意味着要封板了。
有个小细节是,各大雪场都会有摄影师拿着长镜头相机拍高手,再放在一个App上供滑雪的人去认领、购买自己的帅照、视频。问他被雪场的摄像机拍到了吗?他开心极了,“拍到了!”也接地气极了,“我没下载,一张照片要15块钱呢。”
摄影-Win Tam
形象-石大昭
编辑-方传剑
新媒体编辑-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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