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宪法法院正式启动了对尹锡悦总统弹劾案的审理程序,尹锡悦并未出席首次庭前会议,此前他也一直拒收宪法法院向他发出的案件材料,并且几度无视检调部门连续发出的传召。不过尹锡悦夫妇一改往日姿态、如今异常低调,支持率略有回升。他一边使用“拖字诀”,一边逐渐从防御改为反击姿态,司法经验深厚、被称作“法律泥鳅”的尹锡悦能否博得生机,免于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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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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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7日,已经被国会弹劾的尹锡悦进入了他命运的最终裁决,也是他能否绝处逢生的最后机会。在今天下午,韩国宪法法院开始了对尹锡悦弹劾案的第一次庭前会议程序,而尹锡悦并未像之前说到的那样亲自出庭,内容并未公开,第二次预审庭开庭定在了2025年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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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2月3日晚的戒严风波,到12月14日被国会弹劾,韩国总统尹锡悦在这短短的十二天里,从权力的最高峰一下子跌落到了最深渊。在东方传统文化的世界观里,有这样一句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尹锡悦真的就被彻底宣判政治死刑了吗?他真的没有任何一丝翻盘的机会了吗?准确的说他现在只能被称为:停职总统。

12月27日下午,宪院开启对他命运最后的审判。

韩国宪法法院又被称为韩国宪法裁判所。在韩国历史上,在尹锡悦之前有2位在任总统被国会弹劾,案件进⼊宪法法院审理。其中朴槿惠的弹劾案得到宪法法院⽀持,她也成为韩国历史上第⼀位因弹劾⽽下台的民选总统。更早之前,卢武铉总统也被国会弹劾,但弹劾案在宪法法院被驳回,卢武铉得以返回青瓦台,最终完成任期。可以看出,韩国宪法法院的裁定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最终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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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 杨希雨:

宪法体现了权力制衡的机制,不仅限于总统与国会的相互牵制,更在于由全民选举出的总统的废黜非国会单方决定。国会决议总统是可以否决的,但如果国会欲罢免总统,则需宪法法院裁决。仅当宪法法院三分之二以上支持,方能证明国会多数与法律依据足以推翻全民选举的总统。

从12月14日宪法法院受理尹锡悦的弹劾决议书,正式启动弹劾案审理程序开始。宪法法院有最长180天的时间来审理案件。也就是说,尹锡悦命运的最终裁定并不是一天时间就可以完成的。12月14日,宪法法院代理院长文炯培表示,法庭将迅速、公正地对总统弹劾案作出审判。

如果最终宪法法院⽀持弹劾,尹锡悦将即刻被罢免,韩国需在60⽇内重新举⾏⼤选。如果宪法法院驳回弹劾案,尹锡悦会恢复总统职权,继续执政,反对党也将面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尴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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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 杨希雨:

尹锡悦的内政外交路线有一定民众基础,近期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就反映出韩国民众“拥尹”与“反尹”的对立状态。这种对立延伸至法律界和政界,尹锡悦国民力量党派李在明的共同民主党有激烈的争斗,形成双边对抗。法庭辩论中将产生复杂影响,不同人的政治理解各异,虽理论上应坚持法律与公平正义,但主观判断难免受认知与意识形态影响,这是无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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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2月3日,“戒严”闹剧结束之后,尹锡悦就再也没有离开自己的龙山总统府,后续几次重要的对策商讨,也是将国务总理韩德洙等高官、心腹召致总统府开会。

12月22日,尹锡悦未回应“戒严”联合侦查组的传唤,配合接受调查。而总统警卫处也以涉军事机密和公务为由,拒绝协助联合侦查组对有关电脑服务器的扣押搜查。

12月23日,韩国宪法法院表示,法院曾经通过多种方式向尹锡悦进行了4轮、至少11次的法律文书递送,但都以失败结束。法院早些时候曾向总统室和尹锡悦官邸分别发送弹劾决议书等相关文件,都因“收件人不在”和“总统警卫处拒收”,导致未能送达。

吃了几次闭门羹的韩国宪法法院表示,尽管尹锡悦方面拒绝接收弹劾案审理相关文件,但根据法律规定,即便如此,文件送达也将产生效力,弹劾案首场听证会在27日举行的安排不会更改。

韩国的舆论对此的评价是:尹锡悦就像“法律的泥鳅”一样,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采取了一种拖延战术,在等待时局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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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 王俊生:

尹锡悦深知自己命运多舛,政治生涯或提前终结,牢狱之灾风险极高。为此,他必放手一搏。而李在明作为在野党党首,身背五案,任一案都可能剥夺其下次大选资格。一旦他出事,在野党或将群龙无首,自乱阵脚。因此,尹锡悦极力拖延时间,每拖一天对他都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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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宪法法院共设置9名法官,在通过弹劾决议时,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法官同意。9名法官中有6人同意,就可通过此次对尹锡悦的弹劾。

目前,韩国宪法法院并不是9位法官全部在职,有3位法官在今年十月任期结束后已经卸任。

韩国国会12月26日举行全体会议,表决通过3名宪法法院法官的任命案。按照相关程序,国会通过宪法法院法官任命案后,需由目前代行总统职权的国务总理韩德洙正式任命。

据韩国《中央日报》报道,宪法法院已暂时将审理案件的最少法官人数降为6人。由6位法官组成的宪法法院,必须是6位法官全部同意,只要有一人反对,弹劾案就会被驳回,尹锡悦将恢复总统职务。也就是说,每一名法官都有无比关键的一票否决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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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宪法法院在任的6名法官,他们与尹锡悦都有的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中的有些人就是由尹锡悦亲自任命的。

资深媒体人 萨苏:

6位法官虽都标榜独立法官,声称不受社会舆论和政党政治影响,但实则难以完全做到。他们被贴上保守派或自由派标签,行为受标签束缚,易遭舆论抨击。此外,韩国财团作为潜在势力,其态度在背后左右着政治人物命运。有时,韩国总统决策受限,真正决定国家命运的往往是背后的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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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此前,韩国弹劾总统卢武铉的案件审理耗时63天,弹劾总统朴槿惠案审理耗时91天,有专家分析,韩国宪法法院应该会在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内审结尹锡悦案。

按照韩国政治制度的设计,宪法法院最长的审理期是180天,如果尹锡悦的弹劾审理超过了4个月以上的时间,到了明年4月,其中两名由前总统文在寅任命的法官任期将结束。新法官的进入或许为宪法法院的裁决带来更大的不确定性。

在6位审理法官里,最具争议和受人瞩目的是持保守倾向的郑亨植。他也是现任的6名法官中,唯一一名由尹锡悦本人提名的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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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媒体还爆料尹锡悦与郑亨植“私交”紧密。尹锡悦前不久刚刚向郑亨植妻子的姐姐授予了官职。对这一职权授予,韩国在野党谴责说,这是弹劾审判前明目张胆地“贿赂”,有极大可能会对弹劾决议的审判产生影响。

根据韩国法律规定,宪法法院的主审法官由电脑随机抽签分配。而韩联社12月16日对外公布的信息,尹锡悦弹劾案的主审法官恰恰就是:郑亨植。

根据韩国法律规定,在当事人没有聘请律师的情况下,不能开启审判,但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当事人本身具备担任律师的资格,拥有27年法律行业经验的前检察官,尹锡悦完全可以为自己辩护。

尹锡悦团队27号上午表示,律师裴辅允等代理人将向宪院递交代理人授权委托书,并出席弹劾审判庭前会议。裴辅允历任宪院的宪法研究官,曾在前总统朴槿惠弹劾案审理当时担任宪院公报官。代理人授权委托书的提交,也意味着尹锡悦本人不会出现在宪院庭审中。

此前有韩国媒体分析认为,尹锡悦如果选择亲自出庭,说明他坚信自己当时宣布实施戒严令是具有一定的合法性。

资深媒体人 萨苏:

他若出庭,或在韩国民众中挽回部分声誉。此前因执行“戒严”而声名狼藉,若此时能出庭公开说明原因及所受政治迫害,他的基本盘中的部分支持或能得到恢复。但出庭也可能带来大问题,他将成为韩国首位在总统弹劾审判中出庭的总统。作为停职总统,在被告席和在检察官位置迥异,而许多民众却乐见其坐上被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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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对尹锡悦弹劾案的审理的结果,将把未来的韩国政坛带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如果宪法法院不认同弹劾案,尹锡悦将恢复总统职权。他的未来依然会面临来自在野党更大的阻挠和压力。

另一种结果,如果宪法法院认同了对尹锡悦的弹劾案,根据韩国法律规定,总统被免职后,必须在60天内举行新的选举。尹锡悦的最终下台,是不是就能弥合韩国朝野政党之间的矛盾分歧。

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 王俊生:

总结起来就是政治斗争激烈,社会动荡激化,经济发展停滞,外交也陷于停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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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面对尹锡悦的弹劾案,代行总统职权的原国务总理韩德洙的命运也发生了多次重大转折。

12月22日,共同民主党要求韩德洙签署通过国会提交的调查尹锡悦等人内乱罪嫌疑的“内乱特检法”和调查总统夫人金建希的“金建希特检法”,并称如果韩德洙不尽快通过相关法案将对其展开弹劾。尽管这一举动看似针对韩德洙个人,但实际上却是在向尹锡悦政府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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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各方角力的关键时刻,共同民主党的态度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24小时后,共同民主党朴赞大表示将暂缓对韩德洙的弹劾,理由是此举可能加剧韩国政坛的风险以及不确定性。

但戏剧性的一幕再次上演,就在尹锡悦弹劾案首次开庭的同时,韩国议会启动对代总统韩德洙的弹劾,并进行了弹劾投票,以多票赞成通过。代总统韩德洙弹劾案的启动,迫使宪法法院3名新法官的任命被搁置。

资深媒体人 萨苏:

作为执政党党员,若与在野党联手行事,将严重损害其在党内的地位。他理应支持尹锡悦,至少不应此时落井下石。然而,当前韩国舆论对尹锡悦极为不利,使他难以公开表态支持。韩德洙因此陷入困境:若尹锡悦被判,则“青瓦台魔咒”似乎仍在延续,对他作为代理总统的未来命运也非吉兆,毕竟“魔咒”若对总统有效,对代理总统恐怕也同样难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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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卢武铉到朴槿惠,再到今天的尹锡悦,陷入弹劾危机的韩国总统背后,其实反映的是韩国政界独特的政治生态和他所带来的必然后果。

尹锡悦弹劾案无疑是一场韩国的政治大戏,这场弹劾不仅是对尹锡悦个人政治生涯的最终宣判,也是对韩国民主宪政制度成色的一次检验。但无论过程如何曲折,最终的结果如何,尹锡悦和他的命运结局,已经注定成为了以后会被人们经常提起的又一个标志性事件。

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 王俊生:

尹锡悦若翻盘,韩国将非昔日韩国。一个民主发达国家,在和平时期总统竟宣布“戒严”,企图以军队等强制机关接管权力,实属荒谬。此这样的总统继续执政,韩国岂不成笑话?他必败无疑,只是时间早晚、下台方式之别。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 杨希雨:

韩国民主政治制度存致命缺陷,致总统难逃“青瓦台魔咒”,韩国应逐步修补完善此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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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民众希望政局恢复秩序、经济亦能企稳,不过检调部门日前表示发现了戒严风波可能涉及“引诱朝鲜攻击韩国北方界线”的证据,并计划对拒绝被传唤的尹锡悦发出拘捕令,韩国政坛大乱斗恐怕短期难以平息。韩国最近派出外长向包括中国在内的各方力陈稳定信心,希望将地区和国际影响控制在安全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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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片人:王瑞

编导:易晏

编辑:王津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