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自公众号:梦南舍
原文首发于公众号:刺儿毛虫
文 | 碎米 锹甲 小点
图 | “杞人忧食”调研团队
写在前面
本文是玲珑伙伴行动项目“乡村应对气候变化的风险评估”的成果之一。项目由一期伙伴吕杭洲、三期伙伴胡望月和四期伙伴王颐姗三位共同完成,链接青年学生与乡村,旨在赋能学生团队,以乡村社区气候变化风险评估框架为基础,到选定的社区开展实地调研,识别社区主要面临的气候风险。最终“Cool青年Cool地球”共创营迎来七支大学生团队。经过长达数月的线上培训学习与线下实操训练,在六家在地组织与四期伙伴谢建海的大力支持下,七支团队分别赶赴江西赣州梅林村、陕西榆林三官会社区、西藏玉树甘达村、云南水富太平村、新疆阿勒泰阿克布拉克村、新疆克拉玛依润禾社区,以及云南省西双版纳巩丙新村开展调研。
今天推送的调研手记和报告是“杞人忧食”小组的调研成果。他们的调研地选在“梦南舍”项目地西双版纳勐腊县的巩丙新村。这个世代与雨林为伴的哈尼-阿卡族村寨,曾以刀耕火种、采集野菜野果为生,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橡胶树的引入为这个小村落带来了新生机。然而,近年来,高温、干旱、多雨等极端天气对橡胶生机构成前所未有的威胁。过去种谷子的“军才阿波”只知旱后一定有雨,如今对风调雨顺最质朴的祈望却恐成奢望。蚧壳虫、红蜘蛛、黄蜘蛛等害虫蠢蠢欲动,季风性落叶病、白粉病、炭疽病等病害接踵而至。气候变化问题,落在巩丙新村的阿卡社区,是害虫啃咬的伤口、枯死黄落的橡胶叶、扰动的割胶节奏、电力故障后的暗夜、破碎的路、浑浊的水源…巩丙新村的未来之路在何处?尤为可贵的是,“杞人忧食”小组也对村子如何应对气候变化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巩丙新村的出路或许在耶苦节欢庆活动彰显的族群团结,对自然与气候的敏锐感知,有待重视的柚子产业,尚需专业化的割胶知识与技术等等。
我们倾情推荐这篇调研报告与组员们的调研手记,邀你一同走进以植胶为生的哈尼-阿卡族村寨,聆听“气候变化与文化变迁”的故事。
全文共6700余字,阅读预计15-2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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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转载原文略有删减)
2024年8月,“杞人忧食”小分队前往“梦南舍”位于西双版纳勐腊县的项目点巩丙新村,开启了为期10天的社区气候变化调研。
巩丙新村是哈尼-阿卡民族的传统村寨,世代与山林为伴,积累了丰富的民族植物知识。村民们以植胶为生,并在近年开始恢复村寨文化与信仰所依的热带雨林。可是,越来越热的夏天,愈益干旱的旱季,更加变化无常的雨季,生计与文明在气候变化和新世界面前又重新充满了不安。
“杞人忧食”小分队记录下在巩丙新村开展气候变化调研的所见所感,讲述这里经历气候变化与文化变迁的故事。希望能让更多人关注气候变化,了解橡胶生计与阿卡文化,并与他们一同思考变化下的未来之路。
1.雨
变化无常,淋湿了胶林,打乱了生计
这天傍晚,结束了一天的调研,组长黑江叔安排我们“劳逸结合”,去鱼塘钓鱼。大学生们从没这么钓过,满心期待这一新奇的体验。
我们来到村子之前就听说了鱼塘。今年6月持续干旱+高温,塘里缺氧,村民养的鱼一上午都浮起来翻了肚子。鱼塘里本有两种以上的鱼,但只有罗非鱼挺了过来。据村民所说,前几年版纳也热,但从没遇到鱼热死的事。
静谧的鱼塘
组长抛了鱼钩,躲过高温的罗非鱼没能躲过美食的诱惑。央旭、央州非常熟练地下到塘里,二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就捞起好几条上钩的大鱼。但正当我们毫无经验的大学生还在琢磨怎么上鱼的时候,身边的风越刮越大,黑压压的云也从山那头涌来。很快,水滴好像落在了脸上,组长让我们先回去,不用等他,而我们走到半路,大雨便开始倾泻而下。所幸美琳姐家就在不远处,我们闯入雨幕被隔开的空隙,家里的小朋友有些羞怯地出现,为我们摆出了凳子。来势汹汹的雨把头顶的铁棚打得叮当作响,积水很快涨起来,顺着泥巴路往山下淌。
想到组长他们还在鱼塘没伞,我挑了把大伞给他们送去。到鱼塘的短短一段路,此时变得泥泞难走,尽管撑了伞身上也很快湿透。直到雨小了,二人提着鱼竿和满满一桶鱼和我们汇合,欢快的氛围才重新回到了这条小路上。
这场大雨为我们留下了一个特别难忘的夜晚。狂风暴雨可能刮倒了山里的树、搭住了电线,整晚停电停网。晚饭时,黑压压的屋子只有头顶上的手电,仿佛让屋子里的黑暗更暗了。嘴里的鱼配着一系列复杂蘸料和奇辣无比的小米辣,杯中是有些让人怀疑人生的高度自酿酒,我头昏目眩,全身是汗,头脑发热,实话说这种感觉有点上头……尤其组长他们讲到了疟疾、登革热等疾病,以及他们民族文化对其的神奇理解,好像雨林的云雾一下子漫进了我的脑海,一瞬间颅内高潮。
停电时的“头光晚餐”。当地人家里都有这种强光头灯,是夜间割胶的必备工具
在巩丙新村的前三天,每天晚饭都遇上了断电。接连的雨给我们带来的是独特的黑暗,但对村民而言,却是多天没能上山割胶,让人心忧的生计受损。雨水一方面让胶水无法顺着割面流下被收集,胶农当天就无法出工,另一方面也可能让胶树更易得病。山上的云和雨一直很复杂,何时来、何时走,下多久、下多大、下哪里,都极不确定。气候变化可能会让山里的天气更加难以琢磨,也让胶农积累的经验出现失效。
今年版纳的雨季尤其磨人。雨来得比往年更晚,下得却比往年更猛烈。八月初,连续而集中的几天大雨灌满了罗梭江,江面大幅度上涨淹没了两岸的农田。据当地人说,这样的汛情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了。
对巩丙村而言,连续的强降雨减少了胶农可以出工的天数,然而,今年他们遇到的更严峻的问题是橡胶的落叶病。也许是承受不住接连的降水,橡胶林成片成片地枯黄、落叶,多年的经验告诉村民,这时必须停止割胶,等待橡胶树自我修复,而一旦橡胶树未能重新长出新叶,就难逃死亡的结局。
季风落叶病多发于阴湿天气,染病的枝叶会溢出橡胶。此外,白粉病、蚧壳虫、炭疽病等其他疾病也和潮湿和不通风的天气条件相关,都是当地橡胶主要的病虫害风险。
得病胶树的落叶铺满了一地
橡胶种植其实是一种对气候变化很敏感的生计。根据村里报账员记录,这次季风落叶病导致巩丙新村27户人家每户平均有20-30亩橡胶受影响,比如五嬢家30亩地里900棵树基本全部感染了,能割的只剩100多棵且非常分散,其实就是全割不了了,而胶树何时重新长叶仍无从得知。
除了雨季反复无常的强降水和加重的病害,近年来云南的干旱也严重影响了橡胶。在气候条件正常的情况下,版纳的橡胶在3月中下旬便完成春季的第一轮长叶,可以开始割胶。然而最近两年旱季降水极少,又出现了更严重的高温,阻碍了橡胶的生长,胶农迟迟无法开始当年的割胶。如果在干旱时仍继续割胶,胶树极可能发生“爆胶”,割面开裂橡胶溢出,将对树的健康产生严重损害。
我们在访谈中得知,今年巩丙村民在6月下旬雨季之前,几乎都没能正常开展割胶工作。高温、干旱、多雨、病害的叠加,让巩丙村民今年的割胶收入预计降低1/3……
为了了解橡胶的受灾情况,我们第一次走进了橡胶林,心里有点咯噔。
2.山
哺育生命,滋养文化,但面临时代剧变
我们向村里老人询问勐仑气候的变化,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完全不理解我们在说什么。我们问,有没有觉得近几年旱季更干了,他们则“答非所问”地说:每年都会旱,旱过就下雨了。我们怀疑是不是语言和表述上的问题,于是换了问法再次确认,他们依旧如此作答。
正当场面陷入僵局,一时无法继续时,我们反应过来这其实是实情,反映出了老人们的气候感知。我们问,你们以前做什么工作?他们说在生产队什么都做过,造路、盖房子、给橡胶林除草……咦,原来从没割过胶吗?黑江叔笑着说道,“他们不割胶,不知道,所以没感受。当时他们还在山上种谷子,那时候风调雨顺,还没有气候变化嘛!”
一个爷爷的说法很有趣:“种谷子,收完谷子放火烧,烟雾上去,不出一个月就下雨了。”生产的节令仿佛很准时,构成了那时人与自然之间的节奏。
访谈老人们时,年轻人尖刚充当我们的翻译
在近几十年的时代剧变中,阿卡人与自然的关系也被改变。从前,哈尼阿卡人世代居住在原始山林中,以刀耕火种、采集野菜野果为生。与外界的刻板印象不同,刀耕火种其实是一种有独特智慧的游耕生产方式,阿卡人在此过程中积累了深厚的与自然共处的知识。在一片土地种植三十余年后,村子便会继续迁徙,几年后,无人打扰的雨林又将重新恢复为自然状态。
直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天然橡胶成为国家重要的战略原料。由于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版纳开始建立国营农场,大面积种植橡胶。大批青年响应国家垦边号召来到农场,大量移民进入加速了版纳民族融合碰撞的进程。1980年代起,农场开始帮助少数民族村寨种植橡胶,当地人也逐渐看到橡胶巨大的经济收益,橡胶在少数民族村寨中迅速扩张,大山的面貌彻底改变。巩丙新村的建立发生在“并寨入场”的背景下,于1995年成功从农场独立,自力更生建立新村,橡胶也从此成为了这个村子最主要的生计。
为了解巩丙新村的历史脉络,我们跟随王明生老师,上山感受村寨与自然的联结。除了橡胶林外,巩丙新村还有一片特别的雨林:村子在三年前伐倒60亩橡胶地,将其恢复为村寨的“神树林”。实现这一举措并不容易。生计压力很大,每户人家都要让出自己的利益,村寨前后争论、协商了近两年才达成一致。最终,“有水,寨子就有希望”,村民们希望“神树林”可以守护村寨,让寨子有自己的水源。“神树林”可能也是巩丙新村最重要的气候适应行动之一,保持水土、涵养水源、恢复生态,同时也恢复着这个民族与自然之间的丰富联系,以及对自然的依赖和信仰。巩丙村的神树是西南木荷Schima wallichii,当地方言叫红毛树。通往护寨林的山路没多远,经过三年,村民们手植的树林已是郁郁葱葱。
红毛树 阿卡语ǎ mā
来到村里时,正赶上阿卡民族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耶苦节。耶苦节共三天,大约在阴历七月半的时节,在外的人们回到寨子,烹鱼宰牛,祭祀祖先,纪念阿卡的民族英雄米耶宗。耶苦节的前两天,各家就开始准备节日要用的食物和蔬菜。看着隔壁家的年轻嬢嬢背回一背篓的山珍野蔌,我们眼馋得很,也要跟着上山采野菜去。
背篓里的野蔬野菜
在阿卡人看来,在这青山环抱的寨子里,从山上到门前,目之所及之处全都是菜。村民告诉我们,“我们这里只有三种东西不能吃,蟑螂、苍蝇和蛆”,这一点不夸张。芒果叶,这能好吃吗?还真挺好吃,那黄绿色的嫩叶正是清香的芒果味。甜笋的鲜美,鱼汤的清甜……田园的理想和自然的饮食,在这里达到了臻于完美的境界。
巩丙的民族植物和美食
此外,不少植物还作日常药用。在“神树”旁边,王明生老师挥刀砍下一棵细细的小树,阿卡语叫做a mi ba ba,劈成几片递给我们,说这是一味清热去火的良药。嚼起树皮,舌头立即尝到一股清冽纯粹的苦,而后是长久的回甘。再比如饭桌上的煮熟的海船,有降火、利肝的功效。
饭桌上的煮熟的海船
阿卡人掌握的丰富的自然知识和卓越本领让我们深深折服。寨子的男女老少上山都是如履平地,军才阿波(阿卡语爷爷)八十多岁仍身手矫健,指着山上的一株又一株植物向我们细细介绍阿卡语中的叫法和用途。尖格嬢嬢撕下芭蕉叶和割下野菜时出刀利落洒脱,但取出层层包裹的白嫩芭蕉芯时又如此心细。我们沉醉于被阿卡人融入日常生活的对植物的运用,难道还有比这更接近自然的生活方式吗?
砍芭蕉叶的尖格嬢嬢
只是与其他所有灿烂的民族文化一样,人们对于植物的熟识和妙用在加速消逝。民族植物依存于覆盖大山的雨林,更依存于民族世代相传的记忆。随着民族记忆在下一代认知中的消散,民族植物的文化将何去何从呢?
3.路
破败的公路接通城乡,村寨将去向何方?
耶苦节前,村里聚餐商量节日事务,村长去附近村采购了,我们几个好奇也想骑摩托去看。阿皮和婶婶们聚在门前准备晚饭,看到我们去推车,紧张地说才下过雨,路滑,小心逛跤。我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载着锹甲一起去了。结果在路过一条泥巴路时,车翻了。路面上附着一层厚厚的红泥,另一侧土坡上的泥被雨水冲下来堆积在这里。这种红土泥巴太细腻,稍微打了一点方向就侧滑了。我摔破了手和手臂,鲜血直流。后座的锹甲也摔下来。
回村时一身的泥,还没停下车大家就发现我们摔跤了,说:“逛跤了逛跤了,在泥巴那摔的?”我说对,那儿真的太滑了。不只是我这个摩托新手觉得路滑,大家也都觉得滑。
那天晚饭聚餐结束后,大家都知道我摔得不轻了。尖格婶婶用酒精给我消毒,贴上创可贴,一位阿皮(阿卡语奶奶)给我lo sa泡的药酒来涂淤青,五叔也拿出一个药酒让我喝,但是我看黑黑的不太敢喝。在我走的时候,阿皮给我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我吃下她准备的鸡腿后,她在我的手腕缠上一圈黑绳,用来保平安。现在黑绳脱落了,我把它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神奇的“万能”草药lo sa,汉语名未知
从勐仑镇上到巩丙新村大约20公里,进出村只有一条公路。这是一条破损不堪的极烂的路,遍布大坑,我们进村时刚下过雨,坑洼里全积了水。进村的出租车一口价120元,只有老司机才敢在这随时仿佛要伸出手掀翻你车轮的沟壑间神色自如地行驶。进村后,我们了解到此路破烂已久,一段水泥路被压坏之后要重修,但因为基层财政原因一直耽搁。景祎是骑摩托来的,19公里的象仑公路骑了一个多小时。
破败的路况一隅
这令人发怵的路况有时会更加雪上加霜。路是山路,山又多植橡胶,导致坡面的土壤不稳固,陡峭的红土坡常紧贴路面,一到雨季,坡上的排水沟把泥水排到公路上,使土路更加泥泞坎坷,还时常发生小规模滑坡和塌方。我们出村坐大巴到景洪时堵了两小时,一直在下雨,路上好多起追尾事故。
10月15日,当地开货车卖菜的姐姐路遇塌方,挖掘机正在紧急清理。
图片来源:小姚姐姐朋友圈
一个收工的傍晚,卖菜姐姐被堵在路上
图片来源:小姚姐姐朋友圈
另:巩丙新村的村民主要依靠去镇上采购等获得各种公共服务,但也有隔天来村里卖菜的货车供应西红柿、干巴等农副食品。
路挡住的不仅是车,也是山村的财运。一次聊天中我们偶然得知,勐腊县的柚子在云南颇有名气,其中又以勐仑镇为最佳。这是名副其实,村里的柚子确实清甜可口,令人印象深刻。在大饱口福的同时,我们也奇怪为什么不把柚子拿出去卖。一问才知,是路太烂,运不出去。这种品质的柚子在镇上能卖到15元一个,勐腊每年还有柚子节。村长家柚子种的多,四五十棵树,某一年路还没坏的时候曾运到镇上卖了不少钱。如果每年都能有这一笔收入,对家里的生活将是很大的帮助。更多元灵活的补充性/替代性生计或许可以增强村子在气候风险中的适应能力,但破路显然削弱了这种适应的一系列可能性。
村里的柚子
村民在坡边种植的跳蚤草
这条破路,尽管很破,但并无法阻碍它将村庄的命运和外界愈发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村民们骑着摩托车沿路去橡胶加工厂,后座挂着胶桶。门当叔为了合作社与办厂在路上往返奔走。采购、运货、上学、就医,人们都要从这条路到镇上去。休闲娱乐也是村民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在割胶外的闲暇时间,村民们开车去镇上唱歌,那家七八公里外的傣味烧烤晚上也总是聚着一桌桌的年轻人。
说起年轻人,他们平时大多在外,年长一些的已经成家,除了割胶以外平时也打打其他工,往返于镇上和村子之间,但他们普遍不那么擅长割胶。在调研中我们发觉,年轻人的割胶技术以及有关橡胶管理和各种情况的知识,与村长等中年人有着极明显的差距。
年轻一些与我们年纪相仿的,我们这几日不常见到,他们更多是自己待在屋里玩,或者一早便结伴骑上摩托去了镇上。耶苦节砍草、杀牛、敲锣时,年轻人们也穿上传统服饰现身其中,同龄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只是许多人的神情中缺乏长辈们的那份投入与认可。我们问起嬢嬢们的子女,他们还会说阿卡语吗,得到的回答是:只会大概听和说些简单的了。王明生老师曾给寨子里的年轻人开过阿卡文化课,但向遇到的年轻人问起,他们的兴致也不高。只有刚上初中的惟祎会在节日前后向我们介绍各种习俗,并告诉我们,他会的阿卡语是年轻人里最多的,“他们会的我会,他们不会的我也会”。
耶苦节杀牛现场的年轻人
过完这个暑假,年轻人和一部分中年人又要经过那条烂路回到城里(而不是离开这里)。看着他们骑着摩托车行驶在寨子的土路上,总觉得他们是如此相似。然而同为年轻人,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不也都面对着从未如此庞大崭新的世界冲动地抉择,随波逐流而又偶尔惊醒和反思?
阿卡人的祖先说,我们民族站得高,望得远。其实生活在山中,许多人的目光始终是向外的。登高时你能看到土路、水泥路,或是更远处的沥青路,这些路都可以通向新的世界,只是目的地由你决定。
耶苦节第三天,我们帮寨子里几个年轻人拍了合照
我们想知道巩丙新村年轻人的选择。这条与外界连通的路往往见证人们的离开和珍贵事物的消亡,但也可能带来新的机遇与活力。相信雨林有它的生命力和韧性……期待不久以后,我们还会在巩丙相见!
看完了“杞人忧食”小分队在巩丙新村的调研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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