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26日
《人民法院报》特别报道了
长汀法院
行政非诉审查
办案故事
福建省长汀县人民法院
行政与生态环境审判庭庭长 王敬生
不久前，我办理了涉及3个占道经营的小商贩的18件行政非诉审查案件。
2023年的春天，长汀城管部门来到老江等人的猪肉摊前，督促其及时整改占道经营问题，并对其占道经营的行为作出了罚款处罚。
“我摊子摆在店门外的路槛上，占什么道了？我们摆摊卖猪肉做点小买卖，还不够你们罚的！”老江不服气，他认为，店门口这段路槛（台阶）不是真正的路，又没影响行人通行，不应被罚。
于是，老江对行政处罚决定置之不理。面对老江的倔强，执法人员一次次地纠正、开罚单，直到被开出了6张行政处罚单。
看到老江不配合的态度，长汀城管部门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6次罚款。就当我受理并翻阅老江的卷宗时，书记员告诉我，与老江相类似的，还有老罗、老包，他们都是因为占用店外的台阶或部分过道进行经营，被城管部门分别作出6次罚款处罚。也就是说，同样情况，引发了18个非诉审查案件。这不由得让我心里犯嘀咕，这样的处罚是否有效？
经过实地察看，我发现老江他们摆摊经营的位置比较特殊，刚好就在长汀古城的中心，离长汀卧龙书院等文化景点较近，附近还有两所学校，来往行人、车辆较多，确实可能影响城市环境建设、影响交通安全。但如果简单下判，直接支持行政机关强制执行处罚决定，一方面占道经营问题得不到根治，另一方面也可能激化商贩与行政执法部门的矛盾。
“这三名商贩经我们多次劝阻，就是不肯把摊位移到门店内，怕影响他们生意，所以屡罚履犯。”城管部门执法人员也向我们介绍起这些处罚的缘由。
屡犯屡罚真的能解决问题？为了推动行政争议实质化解，当天下午，我邀请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社区干部以及城管部门工作人员，联合开展调解。
“法官，你们过来看看，我摊子摆在自家店门的台阶上，占路了吗？况且店铺位置这么高，如果摊子整个移进去，路人哪还看得到我这个猪肉摊？我还怎么做生意？我们群众做点小本买卖养家糊口也不容易！”老江向我诉苦道。
“台阶也是给人走的，占用门前的台阶，超出了店面范围，就属于占道经营。”城管执法人员回应。
“能否在不影响城市环境的前提下，找到一个管理平衡点？老江卖猪肉最重要的时间是早晨，能否在关键的几个经营时间点，允许将摊位案台放至门店外第二级阶梯处，结束后将摊位全部放置店内，并将门前台阶打扫干净。”我问城管部门，“若老江他们按要求整改，且缴纳一次罚款，是否考虑将案件撤回执行申请，毕竟纠正违法行为的目的达到了，处罚已再无必要。”
在与城管执法人员不断沟通后，最终确定了“只罚款一次”“特殊时间点，案台不超过第二级台阶”两个原则。有了这两个原则，我再做老江的工作就容易多了。一听“只罚款一次”，老江的态度就变得和善许多。对于老江提出摆放在阶梯处摊位太高的问题，我们提出将摊子桌腿裁掉一截，下降桌面整体高度的解决方案，并帮助其规划摊位摆放、人员动线，最终老江同意按上述方案进行整改。
对老罗，我们采用了同样的调解思路，并且针对店铺太小、摊位无法内移的问题，经集思广益，为老罗想出了定制折叠桌的解决方案。在老罗点头的那一刻，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并且默契地看向了老包。
“我们其实也理解城市管理、文明城市建设需要大家一起努力，但是也害怕自己的生意因此受到影响，毕竟一家人都指望着我这点小买卖生活。”大家心平气和坐下来后，老江他们才向我们道出了心里话，同时写下了承诺书，承诺定会整改到位，不影响历史文化名城建设。
隔天一早，老江、老罗、老包均主动缴纳了罚款，并按要求积极开展摊位整改，城管综合考虑三名商贩的整改态度，撤回了强制执行申请。
几天后，我特地绕到他们店前，看到已整改到位的摊位前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心中莫名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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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稿：王敬生、项永锋 -
- 编辑：王慧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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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汀县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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