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在陆家生活了十八年,却突然被告知我只是个假千金。

在真千金的怂恿下,陆家父母将我赶了出去。

离开陆家后的三个月,我过得前所未有地穷困潦倒。

人人都说我忘恩负义自作自受。

直到某天某传媒公司的视频冲上热搜。

主角是我,内容则是我人生中最后旅程的走马灯记录。

1.

被赶出陆家的当天,我在路上昏倒,被好心人送进医院,却意外查出我身患绝症的消息。

此后我近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去积极治疗,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在得知我还有半年可活那天,我找到陆家死对头名下的子公司,跟他们经理谈一笔生意。

经理矮矮胖胖的,看着有点憨。

涉及到三百万金额的单子。

他脸上既欢喜又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猜疑。

[只要帮您拍摄几个视频,这单就算成了?]

他没认出我。

曾经风靡全城的陆家小公主,如今消瘦得让人认不出来。

我微笑着点头,而后又补充:[对,视频共分为六期,拍摄时间由我决定并且视频内容必须保密,制作完成后将它送到我指定的地址,就行了。]

经理开始不是很明白,但确定我是全款先付后。

他欢喜地点头并快速拟定合同,带着刷卡机向我走来。

我将自己剩下来的存款刷了个干净。

落款签下我的大名。

陆雪薇。

[竟然是陆家千金!?]

[陆家千金找我们公司做生意,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什么陆家千金,不过是陆家的假千金。]

[不是说陆家那假千金都穷得吃不起饭了吗?怎么一下子拿出了三百万?]

[这些人物的事,谁知道呢?]

陆家假千金的名头足以盖过生意的本身,无人在意‘死'这个话题。

我从离开座位到行至公司门口,都能听到这些细碎的议论声。

但有什么所谓呢?反正我都快要死了。

三百万对曾经的我来说不值一提,如今依旧不值一提。

我变卖所有值钱物品,它也救不了我的命。

2.

真正开始视频拍摄那天,是在我办理完出院手续后。

医生说没有治疗的必要了,往后的日子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最好能不留遗憾的过完此生。

这天一大早,我就约了经理过来拍视频。

空荡荡的单身公寓里,进进出出了好些拍摄设备。

经理才问我:[陆小姐,请问您今天想拍摄什么内容呢?]

我本来是想去游乐场。

不过看着经理憨厚的脸上因着急赶来而满头大汗。

我想了想说:[今天拍我最平常的一天吧。]

往后想要这种无波无澜的日子都要不到了。

[在这?]

[嗯,在这。]我自然而然地在沙发坐下,接着说:[其实我平时挺宅的,以前若不是因为身份不得不出席一些宴会,我根本就不会想要出门。]

[我还以为你们名门千金,聚会多得根本聚不完。]

经理似乎是没想到,打趣了一下开始调试设备。

[聚会吗?

以前其实是有的。

我有个青梅竹马,他那时候倒是经常带我参加各种聚会。]

说着话的时候,摄像头就架好在支架上了。

经理在我的面前坐下来,他有些局促,不时地环视周围。

他好像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严重到令他忽略掉我说过的话。

[陆小姐,我方便问你件事情吗?可能有点冒昧。]

他认真的样子让我起了好奇心。

[你问。]

经理皱着眉:[按道理说,就算您是假千金还被赶出了家门,但以您数十年的积攒,应当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吧?

但您这里——]

我随着他的目光环顾四周,四壁萧条,一贫如洗。

就连墙上刷的都是劣质的乳胶漆,更别说有什么值钱的摆件。

只因他是异性不方便进我的房间,不然他会发现我的房间比客厅还要寒酸清贫。

[积蓄倒是有的,我爸——]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还没习惯改口,接着说:[陆家爸妈很疼我,无论是吃的穿的用的,给我的都最好的,生怕我冷着冻着,我卡里随时都有流动资金的。

不瞒你说,从陆家出来的时候,我手头还有两千万。]

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四十岁男人,我深吸了口气,抬手拿下今天戴着的假发,露出清晰可见的肤色头皮。

我终于鼓起勇气,对人说出这句话:[可是,我的钱都拿去做化疗了。]

一时间,无措、惊慌、难以置信,有多种复杂的表情在经理脸上一一呈现。

[这——这事陆家知道吗?

怎么说你也是陆家养了十八年的女儿!

这要知道的话,陆父陆母肯定会伤心的吧?]

3.

会伤心吗?

我不知道,好像也没机会知道了。

我只记得那天,养育我十八年的爸妈相信了真千金的一面之词,认为我由于身份落差心理不平衡故意伤害真千金,还差点害她丢了性命。

陆父对着我摇头叹息,陆母搂着真千金骂我狠毒,不久便将我赶出了家门。

那天好冷,大雪纷飞的。

我个子小,站在陆家富丽堂皇的大门前微不起眼,就如茫茫星河里的尘埃一粒,与那天的雪色融为一体。

等到天一亮,阳台照耀冰雪融化,仿佛什么都没存在过。

[不说这个了。]我笑着给经理到了杯凉白开,[家里也没什么好的茶叶,贺叔你将就将就,我给你煮碗面去。]

也是刚得知经理名叫贺海的,四十岁出头,我喊叔倒正好合适。

只是人啊,在没去医院看病之前,感觉哪哪都挺舒坦的。

一旦确诊了病情,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四肢都在隐隐作痛。

我强撑着身体起来,立马又感觉一阵眩晕。

不过这种感觉我已经习惯了,稳了稳神,我走向了厨房。

贺海便将拍摄的支架挪了个方向。

[陆小姐你太客气了!]贺海无措的双手不知往哪摆,在自己身上抹了两把,说:[您若是不嫌我手艺,要不您歇着,我来煮?]

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让我这个命不久矣的人下厨。

[倒也不是给你煮,我自个也要吃的。]

我熟练的开火、倒水、下面,一边调制待会要用上的汤底。

接着说:[小时候陆家爸爸忙,每年我生日的时候都赶不回来,但我又认死理,非要等他回来才肯切蛋糕,吃寿面。

[所以我小时候的生日,那口寿面就是吃不到。

[陆家爸爸又懊悔自己又心疼我,回来后就整宿睡不着觉,一定要将我抱在怀里,一直抱,抱到天亮。]

[好在是生意慢慢好起来了。

他就在每年的五月六日推掉所有的事情,专门陪我吃一碗寿面,切一块蛋糕,陪我笑一整天。]

[只是他现在应该在给陆青青庆生吧。]

我云淡风轻地说着这句话。

心里却难受得很。

宠爱我的爸爸,他不会陪我吃这一碗寿面了。

我占用了一个女孩本该享受的一切美好十八年,是时候还回去了。

2024年5月6日。

贺海说这碗寿面他来吃,他问我过生日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摇头说没有。

第一期视频录制完成,贺海给它取名:【生日的寿面。】

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我还有个生日愿望,我想去一次游乐场。

4.

人在知道自己活不久的时候,就会变得贪心,是因为不想留下遗憾,可遗憾总会落下。

第二期的视频录制,我选在了晚上,地址是市中心最热闹的酒吧。

这回贺海死活不同意。

他义正言辞:[陆小姐,你的身体吃不消。]

我反驳:[反正也活不长了,喝点小酒热闹热闹,也总好过一个人孤单寂寥。]

以前还在陆家当大小姐的时候,我就被陆家妈妈约束的紧。

都说严父慈母,陆家好像是反着来的。

大约是从我六岁起,陆母就对我寄予了很高的厚望。

学六国语言、学钢琴、书法、绘画,到了小学更是整沓整沓的学习资料甩过来,更别提初中、高中了,哪怕是上了大学,她还在等着我留学读研呢。

所以别说酒吧,就是游乐场,我有生之年都还没去过。

这次贺海无论怎么说,我都要进去。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

贺海他追进来,因为人多,他不方便扛着摄像机,只能选择手机拍摄。

我虽然不知道镜头里的我怎么样,但在自由的空气下,我今天肯定是美极了。

美中不足的是,我才喝了第一口酒,我就吐了。

胃里在排山倒海的翻腾。

许是因为酒吧里的灯晃的眼睛难受,也可能是酒吧里的干冰喷雾导致空气太过稀薄,还有可能是那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得我心口都在加速。

总之,那口酒是什么味我都还没尝到。

我就忙不迭地跑去了厕所——

[唉,都说叫你别来别来,你还非不听。]

刚出来,就看见贺海举手手机抱怨。

实际上一次拍摄完毕后,贺海回去就给我发了信息,说他心里没法平静,不想做这门子生意了,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的,哪怕他睡不安稳,他也得陪我走完我人生最后这段旅程了。

他说:[当时觉得怪怪的,果然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

我只笑了笑,没回他。

而此时此刻,我看着贺海那挤成了一团的浓眉,尽管胃里还不好受,我却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我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只道自己此生没白活。

纸醉金迷我也算是体验过了。

笑着的时候,就走回了吧台,这次我点了一杯果酒。

果酒没那么呛人,慢悠悠地我也喝下去了半杯。

贺海举着手机百无聊赖,等得久了,他不免想要开口,却发现我的眼神一直盯着某处。

那是一处VIP卡座,三五个男人聚在一起,从衣着品味上来看则是非富即贵。

有些人上过财经杂志,贺海一眼就认了出来。

[凌家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