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趴在地上不断咳嗽。
鲜血也在不断涌出，她感觉身体里有什么正在慢慢消失。
是墨玄曾经给他的修为，
服下那颗药后，现在又挨了一下，原本一直保护她的那些修为慢慢散去了。
清颜眼皮慢慢垂下。
她想，用不着等墨玄狠下心了。
明天她必死无疑。
09
阴森恐怖的地牢。
清颜四肢被锁起来，沉重的枷锁在她身上留下赫赫血痕。
这里魔气环绕，清颜体内的修为散尽后，无孔不入的魔气便开始肆意侵蚀，
痛苦令她无法失去意识，只能一遍遍清醒的承受着。
几个看守的魔族见状她衣裳单薄，挣扎之下领口敞开，不怀好意的靠近。
“圣女吩咐了，让我们几个好好照顾你。”
“你一个被魔尊厌弃的凡人，反正也活不过明天了，身子看着倒挺丰满，不如死之前让兄弟们爽一爽，就算你物尽其用了。”
说话间，牢房的门已经被打开。
被众人摁住手脚时，清颜才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她脸色煞白，拼命挣扎，却根本无力反抗，
她只是一个什么灵力都没有的人类，随便一个最低级的魔族，也能对她肆意伤害。
墨玄，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把我关来这种地方，让我生不如死的被辱，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那你达到了。
泪水滴滴落下，清颜绝望的闭上眼承受。
而此时的水月殿内。
墨玄和凌洛正焦急的围着玉离。
突然，墨玄心口一痛，像反复被人狠狠拽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身后。
凌洛的声音响起：“玉离的情况很不好，伤她的匕首是寒冰玄刃，损了她仅剩的一丝神魄。”
“为今之计，只有在子时过后，马上启动阵法，找回玉离其他的神魄，让她立刻复活。”
“否则晚了没办法救她。”
墨玄的手死死握紧，双眼赤红：“她竟敢......她怎么敢......”
凌洛想解释：“这肯定有误会，清颜不是这样的人。”
墨玄却呵斥：“你又怎知她不是？”
“寒冰玄刃，整个魔界只有我有，我一直随身携带，那日只来见过她一次便不见了，不是她还有谁！”
凌洛说不出话。
“总之，先救玉离，其他的等之后再慢慢调查。”
墨玄看着外面的天色，马上就到子时了。
“把那个贱人给我带出来！”
很快，清颜浑身满身污渍，犹如破布一般被拖过来。
墨玄看着她身上凌乱的衣裳，失控的冲过去，扇了她一巴掌，
“贱人，你就这么按耐不住寂寞，在地牢也要勾引别的男人？”
清颜只是木然的任他提着自己，自嘲的笑。
看着她浑身上下的样子，墨玄更加愤怒，运气将她一掌拍飞。
清颜再次吐出一口黑血。
凌洛见状脸色担忧，但又被玉离拉了一下。
罢了，她吃过自己给的护灵丹，又有墨玄的一半修为，应当不会出事。
这样想着，凌洛手下施法，几道风刃在清颜手臂上划破。
鲜血慢慢汇聚成一个阵法。
清颜躺在地上，感觉体内血液一点点流失，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轻。
天空中骤然响起惊雷。
清颜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到了。
百年前她就经历过一场雷劫，只是当初为了墨玄放弃飞升。
如今她不必再渡一次雷劫，只需放弃肉身，回归神位即可。
须臾间，过往种种在脑海中闪过，犹如走马灯。
她喃喃开口：“墨玄，如你所愿，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祝你，新婚快乐。”
话音落，清颜的肉身彻底消散。
天地间归于寂静。
从此，世间再无清颜这个人。
10
血色祭阵里，清颜的魂魄一点点开始消散。
墨玄盯着眼前散开如星辰般的光点，不知为何心底一刺。
他有种莫名的烦躁。
石床之上的玉离睁开眼，脸色虚弱：“墨玄哥哥…”
墨玄立马正了神色，过去扶她。
看见玉离身上的血迹，墨玄眼神恨恨。
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接着，墨玄便宣布：“即刻准备下去，本尊今日便要与玉离成婚。”
这是他等了五百年的日子。
如今总算实现。
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依旧空荡荡的。
视线下意识看向祭台的方向，那里早已空空如也，不见轻颜身影。
凌洛站在祭台旁，眉头紧蹙，心中有种不安。
清颜的魂魄怎么会消散的这么快？
他走向墨玄，神色担忧：“好像有点不对劲，清颜她......”
话还没说完，玉离虚弱的咳嗽起来。
墨玄立马关切的低下头，打断凌洛，“别在我面前提她！”
凌洛一怔，还是不相信清颜真的会伤人，“我觉得其中肯定有误会。”
玉离柔柔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哥哥是觉得，我污蔑了清颜妹妹吗？”
“我知道我回来后，清颜妹妹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我没料到她想杀我，怪我本就是个死人，不该回来。”
说着，玉离默默流泪。
墨玄心疼的不行，转头不满的瞪着凌洛：“玉离被她所伤，我亲眼见证，还有什么好替她辩驳的？”
“你莫不是忘了，玉离才是你的亲妹妹。”
凌洛张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
离开水月殿，凌洛看着空荡荡的祭阵，鲜血被吸收后，那里便什么都没有了。
也没有一丝清颜的气息。
照理说有护灵丹和墨玄修为的保护，她的魂魄不会消散的太快，
可眼下竟是一点踪迹都找不到，凌洛觉得有些不对劲。
看着身后，一心沉浸在找回玉离喜悦中的墨玄，凌洛到底没说什么。
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
…
天界中，霞光四散。
原本一直空置的清颜神君一位，突然大放异彩，清颜慢慢从天界中醒来。
眼前站着的，便是如今天界的主君，天君华琰。
也是她多年未见的兄长。
看见清颜，华琰语气淡然：“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清颜看向已经恢复神位的自己。
在魔界所受的那些痛苦全然消失，
如今的她身体轻盈，脱胎换骨，体内拥有充沛的神力，
她作为凡人清颜所遭受的一切，好似一场梦。
可那些真切的记忆，告诉她不是梦，都是真的。
她确实下凡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情劫，差点就回不来。
“难怪从前听父君说，情劫最难过。”
情爱一词最难解。
明知痛苦，却还要作茧自缚。
幸好，她已经摆脱了这些束缚，回到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位置。
从今往后她是神君清颜，位居天界五神之一的上神，迁居青梧宫。
再也不会有人会伤害她，她也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
11
魔界，红绸漫天。
墨玄等这场婚礼等了五百年，魔界上下热闹非凡，水月殿里里外外被装饰的无比奢华。
玉离坐在镜前梳妆，手指抚摸着面前的嫁衣，嘴角轻勾。
“区区凡人，也敢跟我斗。”
“这嫁衣上沾的血，就权当是你为我送的祝福。”
身后，墨玄的脚步微顿，“你刚刚说什么？”
他刚进来，就听见玉离低语，什么凡人，祝福之类的。
玉离一惊，连忙转头，转瞬间换了副面孔，“墨玄哥哥，你怎么来了？”
看见她，墨玄的眼神变得温柔，“没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累着，过来看看你。”
说到这，墨玄脸色再度冷下来，“若不是她刺你那一刀，你何至于如此虚弱，阵法险些不成，等凌洛把她找回来，我定要她亲自到你面前来赔罪。”
玉离笑着靠在墨玄怀里，眼里却闪着寒意的光。
找不回来了。
她给清颜吃的，并不是什么护灵丹，而是散灵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