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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藏羚羊低头吃草。记者 黄志武 摄

天边泛起鱼肚白,挂着露珠的草尖在阳光下微微泛着金光,青藏公路旁,藏羚羊母亲低头吃草,出生才一个多月的藏羚羊宝宝像个顽皮的孩子,围着母亲一会跑、一会跳,望着轰鸣的火车、呼啸的汽车,眼睛里充满着好奇。

这是8月20日,我们青藏线联合报道组穿过西藏北大门进入青海地界,经过格尔木市唐古拉山镇,进入世界自然遗产地——可可西里,看到的温馨一幕。

可可西里,蒙古语意为“青色的山梁”,也称为“美丽的少女”,这里自然条件恶劣,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被称为“生命禁区”。

沿着青藏公路蜿蜒前行,沿路而建的不冻泉、索南达杰、沱沱河、五道梁几个保护站,犹如一个个坚固的堡垒,默默守护着高原精灵藏羚羊,上演着一场场藏羚羊的“生命接力”。

常年守护迁徙“生命通道”

藏羚羊的迁徙是地球上最为恢宏的三种有蹄类动物的大迁徙之一,场面壮观、气势宏伟。每年4月底左右,藏羚羊从高原的四面八方向卓乃湖、太阳湖集结,五道梁正是藏羚羊迁徙的主要通道。

“眼下正是藏羚羊回迁的高峰季节,我们的工作除了日常的巡护之外,就是为藏羚羊回迁之路‘保驾护航’。”五道梁保护站工作人员德尕介绍,以五道梁保护站为核心,各个基层保护站也在各自的管辖范围内进行着不间断的巡护工作,一旦发现有藏羚羊需要穿越公路,会立刻采取临时交通管制措施,力求将它们迁徙的干扰降到最低。

藏羚羊对任何不熟悉的声音、颜色、气味都很警觉。“有时候,眼瞅着藏羚羊已经爬上了路基,但忽然掉头就跑了,跑下路基后又反复试图穿过公路。”德尕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一直等着,确保藏羚羊成功穿过青藏公路。

提及难忘的事情,德尕的思绪飘回了2017年夏天。他们正在巡山的途中,不料车子突然陷入沼泽。五天过去了,尽管他们竭尽全力,车子却依然纹丝不动,而他们的口粮也早已耗尽。更糟糕的是,在过河时,水流无情地将他们仅剩的粮食冲走了。面对困境,他们不得不分批次轮流拉车,经过不断地尝试与努力,才最终将车子从沼泽中拉出。这段经历,对德尕来说,无疑是最为刻骨铭心的。

尽管保护站的工作充满艰险,德尕却从未想过退缩,能亲自守护可可西里这片神圣的土地,他感到非常自豪。

正是有这样一群人的守护,藏羚羊得以繁衍生息,可可西里藏羚羊从上世纪80年代不足2万只,恢复到如今的7万多只。

爱心救助落单小“精灵”

藏羚羊是青藏高原特有的生灵,其栖息地覆盖了包括可可西里、羌塘、阿尔金山在内的广袤大地,其总面积可能比一个青海省的面积还要大。藏羚羊大迁徙的集结地就是卓乃湖、可可西里湖和太阳湖一带。这是一次迎接新生命的迁徙之旅,它们之所以历经艰辛赶往这里,就是要在这里产下自己的孩子,所以,有人把这个地方称为藏羚羊的天然大“产房”,当然,你也可以说这是藏羚羊的摇篮。

记者在格尔木见到才索加时,才索加挺拔的身姿、沉稳的气质和从容的谈吐让人心生敬意。2015年,才索加成为保护站的一员,他曾在五道梁、索南达杰、库赛湖以及卓乃湖等多个保护站工作过。2023年,他被调到卓乃湖保护站,担任副站长至今。

才索加所在的卓乃湖保护站因藏羚羊而建,是季节性保护站,藏羚羊迁徙前,保护站工作人员进入卓乃湖坚守,直到藏羚羊产羔回迁后,保护站工作人员才撤回,一起撤回的还有救助的藏羚羊宝宝。

今年5月25日,才索加准备就绪后,带着队员入驻到卓乃湖保护站,直到7月20日才返回。

“藏羚羊集中产仔时,我们加大了巡护力度,密切关注着每一只羊的情况。我们会特别留意是否有小羊落单,或者母羊遭遇不幸被狼捕食的现象。一旦发现这样的小羊,我们都会立即进行救助。”才索加告诉记者。

今年,驻守卓乃湖保护站期间,才索加和同事救助了9只小藏羚羊,其中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7月5日救助的一只小藏羚羊。那天,他和往常一样出发巡护,忽然注意到远处的羊群异常骚动,他预感到有危险。定睛一看,果然有3只狼正对藏羚羊群紧追不舍。

“藏羚羊奔跑速度极快,我原本以为它们能轻易摆脱危险,但翻过山岭后,却目睹了一只母藏羚羊遭狼咬死的惨状。当我靠近时发现,母藏羚羊的喉咙已被撕裂,身体仍散发着余温,显然刚被咬不久。”才索加回忆说。

才索加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一只小羊孤零零地徘徊着。他深知,救助这只小羊已刻不容缓,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它的生存率几乎为零。

“这是我今年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我真正意义上救助了一只失去母亲的小羊。”才索加说,巡护过程中如果发现落单的小羊,保护站工作人员会进行长时间观察,确保没有母羊前来寻找或带走它,才会采取救助行动。

藏羚羊遇上暖心“奶爸”

才索加口中的索南达杰保护站,位于可可西里东侧的昆仑山脚,是可可西里对外宣传教育的窗口,肩负着救助走失、受伤的藏羚羊,并野训放归自然的职责。

索南达杰保护站是可可西里建立的第一个保护站,以环保卫士杰桑·索南达杰的名字命名。可可西里的灾难要从罪恶的沙什图说起,沙什图是一种美丽华贵的披肩,用被称为“羊绒之王”的藏羚羊绒制成,说它罪恶,是因为每一条沙什图都代表三四只藏羚羊失去鲜活的生命。

上世纪80年代,盗猎的枪声一度打破可可西里的宁静,不久后可可西里发现了黄金,大批淘金者涌入可可西里,在沙砾中寻找珍贵的金子,短短几年,可可西里藏羚羊数量从20余万只锐减到不足2万只。1994年1月18日,时年40岁的“环保卫士”索南达杰和4名队员在可可西里抓获了20名盗猎分子,在押送歹徒行至太阳湖附近时,遭歹徒袭击,英勇牺牲。

索南达杰保护站工作人员江措告诉记者,后院的围栏里就是才索加他们送过来的9只小藏羚羊,还有1只其他站救助的小藏原羚。

与江措交谈中,正好到了喂食时间,江措细心地烧开水,将奶瓶逐一投入其中消毒晾干后,又忙着煮牛奶,小心翼翼地晾至温热,再装入奶瓶中。这一系列繁琐却充满爱意的准备工作完成后,他轻声呼唤,仿佛有魔力一般,小藏羚羊欢快地跑来,围绕在他身旁。

这位藏羚羊“奶爸”江措的日常便是如此,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小藏羚羊,并逐步进行野化训练,直到这些小家伙们完全具备了在大自然中生存的能力,他才会满怀不舍地将它们放归可可西里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

苍茫无垠的可可西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一场场悄无声息的藏羚羊保护接力赛,上演着一幕幕生动离奇的感人故事,从老一辈环保卫士索南达杰到新一代巡山队员,从藏羚羊“奶爸”到保护站每一个工作人员,他们用青春和热血默默守护着高原精灵藏羚羊,为这片神奇的土地增添了无尽的温情与色彩。

来源:中国西藏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