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之家 12 月 26 日消息,理想汽车今晚发布“理想 AI Talk 访谈实录 02”,理想汽车董事长兼 CEO 李想、智能驾驶研发副总裁郎咸朋回答了关于智驾方面的部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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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之家附“理想 AI Talk 访谈实录 02”部分重点内容如下:

张小珺:第一次试驾端到端是什么样的体验?

郎咸朋:我第一次试到这个车,从中关村开到了北京交通大学。开了几公里我就问旁边的贾鹏,这是规则还是怎么做的?怎么我觉得开得这么好呢?他说一句规则都没写,全都是系统按照咱们给它的数据自己训练出来的。 咱们开车都知道,如果前面有个车刹停的话,它是要缓慢减速,甚至还再抬起一点刹车,有这样非常舒适的刹车过程。这个过程我们团队在规则阶段写了很长时间的代码,都没有达到一个完全拟人、解决所有场景的表现。 但我第一次试驾端到端,它的纵向就已经比之前试过所有的都要好的状态,这才用了短短不到 15 天。所以我觉得那时候建立了一个信心,就是端到端一定能做出来。而且一旦它做出来,就一定会比现在所有的智能驾驶软件都要好。

张小珺:既然端到端是灵丹妙药,为什么去年不上?特斯拉去年就上了,你去年在干嘛?

郎咸朋:我们在等,等足够的数据和算力,等到了我们就能上了。 端到端 VLM 大模型其实最终的本质是用人工智能来做自动驾驶。人工智能的三个要素:算法、数据和算力。这三个要素必须全都齐备。我们是今年是准备好了,所以我们能做这个事情。 理想 AD Max 车型的销量,去年起来了之后到今年初(高质量训练)数据量达到 10 亿(公里)左右规模,这是一个基础。第二是算力基础,今年初我们算力也到了 5EFLOPS。再加上第三步,就是端到端的一些预研也有一定成果,所以到今年初是天时地利人和,可以做这个事情了,去年我们还在补课的一个过程。

张小珺:为什么很多企业的端到端是两个模型,而不是 One Model?

郎咸朋:这个是算法和理念的问题。我们要做端到端时就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一定要用纯数据驱动的方式来做这件事情,而不是结合了之前的规则来做,所以说它的性能上限会非常高。

张小珺:为什么理想是端到端 + VLM,不像特斯拉只用端到端?你们对自己的端到端不够自信吗?

郎咸朋:不能这么讲,我们在做技术方案时充分参考了世界上所有的先进方案,但始终无法解决一个问题是,当一套自动驾驶或智能驾驶系统,它工作时如果遇到之前没有见过的场景,应该怎么处理?我们认为就是端到端 + VLM,就是系统 1 + 系统 2 的方式,很好地模仿人类大脑的工作方式。

张小珺:特斯拉没有用激光雷达,你们为什么要用?

李想:很多人不太理解说:为什么要保留激光雷达,还是为了安全。是不是因为你技术不好?不是,中国和美国是不一样的,如果你经常在中国晚上夜路开车,你会看到有尾灯坏了的大货车、甚至可能尾灯坏的大货车会直接停在主路上,至少我们今天的摄像头,能够在深夜里没有光线下看到的距离,其实只有 100 米出头。 但是激光雷达,在没有任何光线的情况下是可以看到 200 米的。这就可以帮助我们实现 130 公里 / 小时的 AEB 自动紧急制动。那我觉得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们是个面向家庭的车,每个人生命安全都非常的重要,所以这是我们继续保留激光雷达根本所在。而且后边的车型仍然会保留。我相信如果马斯克在中国,在深夜里不同的高速开过车,他也会选择把前面的一颗激光雷达保留下来。因为特斯拉对于安全同样地重视,只是他要在这个环境里来看到。

张小珺:理想激进的用只有一个模型的端到端,其他车企还在用两个模型,为什么?

李想:很多时候可能跟我们有一些比较好的外脑有关,像王兴、陆奇博士,他们会给我们带来很多启发。有一次陆奇博士跟我们讲,你们应该思考一下人是怎么工作的?我觉得这个当时对我们帮助很大。 今年初我还逼着智驾团队去美国,他们在不同的城市开 FSD V12。另一方面我们研究工作也在进行,那时已经在发端到端 + VLM 的各种研究论文了。回来以后我觉得要么你做这个,要么我们就不要再做自动驾驶了。今天你靠这些规则上来做的,跟请个供应商做出来的东西有啥区别?没有啥区别。 我说服郎博他们很重要的一点,我说你们经常解决了一个 Corner Case(极端情况),又出现三个其他的 Corner Case。你们一辈子都在解决 Corner Case,解决不完。

张小珺:大家都说理想做智驾是投入最晚最慢的,你怎么看?

郎咸朋:2018 年 1 月我加入理想时,跟李想讨论过这个问题。什么才是决定最终智能驾驶或自动驾驶实现的最关键因素?我们当时聊的就是数据。人才可以流动、算法可以提升、算力也非常重要,但是只要有健康的资金、合理的资金使用也是能买得到的。 那么最重要就是数据,数据它是买不到的,必须自己有这样一个非常高质量、规模非常大的数据,才可以做好自动驾驶。所以我们要按照节奏来做自动驾驶,刚开始我们要先把车造好、把车卖好,然后积累更多的资金、人才和数据,到了一定时间点再大量投入,去达到更好的自动驾驶的效果。其实从现在结果上也是能看出这一点的:我们自动驾驶的节奏是非常好的。

张小珺:什么时候理想意识到,智驾对于卖车是有帮助的?

郎咸朋:从实际表现来看是从今年开始的,今年智能驾驶确实对于销量有非常好的促进作用。我们 2 月 AD Max 的交付量占比只到 20% 左右,然后到今年下半年超过 50% 了,这是实打实的业绩。早期大家认为自动驾驶是一个功能,它跟座椅加热没有大的区别,并没有解决用户日常出行的舒适性。直到现在我们用 AI 来做自动驾驶,端到端 + VLM 真正解放用户长时间的驾驶疲劳。当我们能达到综合 MPI(城市 + 高速综合接管里程)100 公里、几百公里时,大家就真正愿意为自动驾驶买单了。

张小珺:理想提出有监督智能驾驶,跟自动驾驶 L1 到 L5 传统分级有什么区别?

郎咸朋:这里面其实体现我们对自动驾驶研发的思路差别。之前很多人认为 L3 自动驾驶是 L2 辅助驾驶的延续,只要把 L2 辅助驾驶的场景越做越多,总有一天能无限趋近于 L3,甚至可能就能够做到 L3。 但在我们看来,L3 或者有监督智能驾驶,它并不是 L2 的延续,而是 L4 或者自动驾驶的先导程序。实际上我们是锚着未来的自动驾驶能力去研发、去成长和迭代的,而不是沿着过去一套用 L2 的思路,去做现在的自动驾驶。

张小珺:你说自动驾驶是能力、辅助驾驶是功能,两者本质区别是什么?

郎咸朋:功能是预设条件,能力是应对所有条件。你不可能穷尽所有的预设。 功能的话,还是用上一代的这种软件 1.0 方案来做自动驾驶。最大的问题是在研发之初,就要清晰地设定所有条件、所有边界,以及最终确定性的结果。这在自动驾驶里是非常困难的。 能力的话,是用人工智能的方式来做自动驾驶。当我们把自动驾驶当成能力来开发,从最本质思考人是怎么学会开车的。最开始人去驾校学习,掌握基本驾驶技能再考试。考完掌握基本能力之后,作为实习司机一边实践一边提升能力,慢慢地成长为老司机。我们系统 1 + 系统 2 的方案,让自动驾驶系统拥有这种能力去迭代和成长,随着数据量的增长,它会慢慢地让性能随之提升,这个就是大家经常说的规模效应。

张小珺:你们验证了自动驾驶的规模效应吗?

郎咸朋:我们已经验证出来了。这不是我们发明的,所有的大模型应用都符合这种规律,也就是说数据规模和数据质量的增长,会带动性能的增长。而且性能增长是接近于线性的,这就是我们用大模型最本质的好处。

张小珺:有监督智能驾驶阶段,理想交付给用户的产品长什么样?

郎咸朋:全场景的、一体化端到端产品。要想实现有监督智能驾驶,一个前提是实现车位到车位,也就是解决最前面一百米和最后面一百米。以前智驾是从干道开始,现在可以从小区车位开始,然后包括园区道路、泊车、城市道路,还有高速和收费站 ETC 都会全部打通。 高速城市全场景升级端到端 + VLM,以及创新的 AI 推理可视化的交互,将在近期随 OTA 全量推送给所有的 AD Max 用户。

张小珺:L3 什么时候实现?

郎咸朋:按照现在的端到端 + VLM 这套体系,能力继续迭代的话,我们是有希望在 2025 年去实现 L3 的。

张小珺:面对李想年初对于智驾的发火,你的职业危机是什么时候解除的?

郎咸朋:我觉得到现在还没解除,因为还没有做到极致。我们的目标是今年综合 MPI(城市 + 高速综合接管里程)做到 100 公里接管一次的能力。这个接管不是安全接管,不是说你要撞车了才接管,是用户觉得车开得不符合体验、不舒服的接管。到明年、后年,我们会逐渐提升至 500 公里、甚至 1000 公里以上。慢慢让大家对智驾越来越自信、越来越依赖。

张小珺:要实现这样的目标,需要储备多少算力和数据?

郎咸朋:要达到 500 公里的综合 MPI(城市 + 高速综合接管里程),预计需要 2000 万 Clips(视频片段)的水平。如果 2000 万 Clips 从不到 5% 的老司机去筛选,这里隐含的数据量,要达到 50 亿公里甚至上百亿公里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