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德战争爆发前,斯大林多次收到德国即将进攻苏联的情报,其中包括“苏联英雄”佐尔格从日本传出的德军进攻苏联的准确日期。然而,斯大林一概斥之为“无稽之谈”。是斯大林真的相信希特勒不会对苏联动手,还是他有什么胸有成竹的致胜法宝呢?
斯大林
在苏联格鲁乌(苏联军事情报总局)工作多年、后叛逃西方的维克托·苏沃洛夫在其著作《破冰船》一书中,将自己在格鲁乌秘密档案馆工作时窃取的文件公诸于世,从一个侧面为解开这一世纪之谜提供了一些线索。
人事变更频繁的格鲁乌
格鲁乌尽管后来归属克格勃领导,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它一直是世界上最庞大、最高效的情报机构之一。它获取的情报无论在数量还是在质量上,都超过同行和对手契卡(克格勃的前身)。因此,斯大林也格外重视格鲁乌,甚至不惜对它进行不断清洗,以保证它的忠诚。
苏联克格勃的前身契卡
1940年前后格鲁乌历任领导人的结局如下:
阿拉洛夫:遭逮捕,几年牢狱生活中受尽酷刑。
斯季加:被处决。
尼科诺夫:被处决。
别尔津:被处决。
温施利希特:被处决。
乌里茨基:被处决。
叶若夫:被处决。
普罗斯库罗夫:被处决。
苏联格鲁乌
在处决每一位格鲁乌首脑的同时,他们的助手、顾问和下属部门负责人也遭到不同程度的清洗,一大批无辜的情报员因此牺性。
斯大林的观点是,从他的情报机构拿到装满密件的公文包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决不能收到一个装满炸药的公文包。
步步高升的格鲁乌新首脑——戈利科夫
格鲁乌一直致力于对德情报工作,通过对复杂形势下的经济、政治和军事等诸要素的深人分析,格鲁乌得出两个结论:
1.德国人若两线作战则不可能赢得战争胜利;
2.据此,希特勒在西线战事未结束之前,不会展开东线攻势。
菲利普·伊万诺维奇·戈利科夫
1940年12月,格鲁乌新任局长、中将菲利普·伊万诺维奇·戈利科夫向斯大林报告,据可靠情报称,希特勒将不等西线战事结束,就要进攻苏联。
斯大林和苏联高层领导在1941年1月初讨论了这份极其重要的情报。苏联元帅格列奇科证实:“在希特勒最终确定对苏战争计划的11天后(1940年12月18日),这个情报即为我情报机关掌握。”但是,斯大林否定了这份情报,并声称所有的文件都可能是伪造的。斯大林要求戈利科夫进一步查明希特勒是在真的备战还是虚张声势。戈利科夫报告说格鲁乌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德国备战的一系列细节,依据这些细节,格鲁乌能够准确判断德军动向,而暂时德军在东线没有备战的迹象。当斯大林要求他对此作详细解释时,戈利科夫答道,在当时的场合他不便回答,因为此事只能向斯大林一人汇报。
斯大林
此后,戈利科夫便定期向斯大林汇报,而且每次都说德军对苏联的备战工作尚未开始。
1941年3月20日,戈利科夫向斯大林提交了一份详尽资料,结论是:德军最有可能进攻苏联的时候是在德国战胜英国之后,或与英国签订有利于德国的和平协议之后。
事实上,没有戈利科夫的报告,斯大林也坚信希特勒不会两线作战。早在1940年6月25日斯大林写给英国首相丘吉尔的信件中就说:“如果大不列颠于1941年停止抵抗的话,希特勒就有可能向苏联宣战。”
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美国总统杜鲁门、英国首相丘吉尔合影
1941年6月21日,德军对苏发动进攻前夕,苏共政治局召开会议。会上,戈利科夫报告了德军在苏联边境大规模集结,并储备了大量弹药,重新部署了空军力量,以及从德军叛逃者口中传来的种种消息。戈利科夫熟知几乎所有德军部队的番号、司令官姓名以及部署位置。戈利科夫甚至知道“巴巴罗萨”计划这一名称、发动时间和其它重要机密。然而,戈利科夫总结说,德军的战备工作尚未开始,没有准备是不可能开战的。政治局有委员提出,戈利科夫是否能保证情报的高度准确性,戈利科夫答道,他愿以脑袋作担保,若有差错,他愿像他的前任们一样接受政治局的处罚。
然而,10-12小时后,德国人的“巴巴罗萨"计划便开始实施了。出人意料的是,斯大林却对戈利科夫既往不咎。7月8日,斯大林更委托戈利科夫代表自己出访美英两国,就援苏军用物资问题进行谈判。此后,戈利科夫先后统率过集团军和方面军,并参加了斯大林格勒会战。1943年,斯大林任命戈利科夫担任主管军队干部人事的副国防人民委员一职。对于选择干部这种敏感问题,斯大林只任命最亲信的人负责,甚至连贝利亚也未能担任此职。
菲利普·伊万诺维奇·戈利科夫元帅
斯大林去世后,戈利科夫地位升得更高,并被授予苏联红军元帅军衔。在戈利科夫撰写的回忆录中,他只字未提曾以性命保证德军没有备战之事。那么,他为什么没有遭到严厉的斯大林的惩罚,反而却在日后步步高升呢?
戈利科夫的护身符
戈利科夫曾一再向斯大林报告说德军并未准备进攻苏联。事实上,从总体上判断,他的情报是准确的,希特勒确实没在进攻苏联之前做正常的大规模备战。
绵羊
戈利科夫深知斯大林一向不相信单纯的情报,因此,他知道应当找到一些关键的参照物以准确预测希特勒对苏战争的准备情况。戈利科夫认为,希特勒若要发动侵苏战争,其中一项重要的后勤保障便是要为他的士兵准备出御寒衣物——大约600万件羊皮袄,因此他选定的判断德军是否备战的参照物之一就是公绵羊。格鲁乌在欧洲的情报员们受命打入与公绵羊饲养、销售、加工有关的主要部门,密切注意公绵羊的去向。他们花费数月时间收集和整理出有关欧洲公绵羊数量、主要集散地和屠宰中心的情报。戈利科夫还每天两次听取关于欧洲公绵羊价格的报告。
此外,苏联情报员还受命千方百计地搜集德军擦枪后丢弃的脏布和沾有枪油的纸。德军在欧洲分布广泛,每个士兵每天至少要擦枪一次,用过的布和纸通常在擦枪后被烧毁或深埋。但是,并不是每支部队都严格遵守规定,因此格鲁乌获取了大量的擦枪脏布和油纸。这些数量巨大的脏布和油纸被偷运出境。为了不引起怀疑,常常用它们包上铁块等通过多种途径运进苏联。即使碰上检查,检查者大多也只注意被包裹着的铁块,没人注意那些脏布油纸。另外,格鲁乌还公开或秘密地从德国运进大量的煤油灯、煤油炉及各种简易手电筒和打火机等物品。
二战中的德军
几百名研究人员对这些物品进行分析后迅速向戈利科夫报告,戈利科夫再向斯大林汇报。由于过分依赖、相信这些并未发现异常的事实,他们对德军的集中和来自德军总参谋部的文件不屑一顾。
戈利科夫认为,德军对苏作战前必须经过认真充分的准备,而羊皮袄在德国人的备战中应是一种必不可少的物资。据他的估算,德军对羊皮袄的需求量约为600万件。如果希特勒真的决定入侵苏联的话,他一定会下令做准备的。德军总参谋部会立即命令工业部门加工出数百万件皮袄。这种大规模的采购行动必然会波及欧洲的绵羊市场。同时宰杀数百万头公绵羊,那么羊肉价格一定会大跌。与此同时,羊皮袄的价格也会迅速上涨。但是,戈利科夫和他的情报员们并未发现异常情况。
二战中的德军
戈利科夫还认为,德军要对苏联作战的话,必须要采用能适应苏联冬季气候的新型枪油。德军目前使用的枪油遇冷会冻结凝固,使武器无法使用。戈利科夫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德军何时启用新型枪油。苏联人对那些脏抹布和油纸的检验表明,德军一直在使用着普通枪油,并没有使用新枪油的任何迹象。通过运进来的煤油灯、煤油炉、打火机等,格鲁乌还对在德国普遍使用的燃油进行了分析,发现他们的燃料若在严寒的冬天使用时,坦克或汽车发动机根本打不着火。戈利科夫想,如果希特勒要对苏联发动进攻,必然会下命令更新燃油的型号并大规模生产,以便在严冬时使用。当然,除上述物品外还有许多物资处于格鲁乌的严密关注之下,它们同样被戈利科夫作为判断德国是否发动侵苏战争的重要参照物。
对于戈利科夫来说,他的工作让斯大林觉得无可指责,他已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以洞悉敌方的备战阴谋。然而,德国人却没有进行常规的备战,他们的备战就是大规模地集结。戈利科夫也曾下令对仓库中存有15000件皮袄的德军师的动向进行密切监视,然而,他的侦察员们却发现,符合条件的德军师一个也没有。
希特勒作战部署
无备而战的“巴巴罗萨”战役
希特勒在发动“巴巴罗萨”战役之前,根本没有在后勤保障方面做过任何有步骤的周密准备。德军的装备原本是适用于西欧战场的,然而希特勒却未经重新装备就把它们用于侵苏战争。为什么希特勒无备而战,这是一个历史之谜,不过我们从当时的政治、文化和经济背景中可以探知一二。
从政治、文化上来看,苏联经过十月革命后迅速崛起,反观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在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下动荡不安,希特勒在竞选时就为德国面临的经济现状和社会困境是一战后协约国对德国实施的不平等条约造成的,一心想要振兴德国的希特勒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
二战德军机械化部队
再看经济上的原因,希特勒的闪电战倚仗的是庞大的机械化部队,这意味着大量石油的消耗,而当时能给德国提供原油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罗马尼亚油田,另一个就是苏联的高加索油田。罗马尼亚油田在战争中被盟军多次轰炸,石油产量骤降,所以希特勒盯上了苏联的高加索油田。
正是这些原因,希特勒不得不尽快对苏联发起军事行动,不过,希特勒没有料到严寒的到来对依然身着夏装的德军的伤害,所以1942年以后德军已经丧失了占领苏联全境的能力,1945年春,600多万苏军发起反攻,胜利的进行了一系列战略性进攻战役,不断追歼残余德军,5月2日,苏军攻克德国首都柏林,5月8日,德国无条件投降。希特勒也为他的自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