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2月9日,美军主力部队在瓜达尔卡纳尔岛登陆,这标志着长达半年之久、美日双方均投入数万兵力的战事惨烈的瓜岛争夺战终以美军的胜利而告结束。
美军登陆瓜岛
战火虽熄灭了,瓜岛却开始了它凄凄惨惨的另一幕。残留在岛上的数以千、万计的日军,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躲进了热带丛林,他们跟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听不到一点丛林外的消息,吃的东西要靠自己去找,有人错把毒草当成“维生素”类的野草,食后浑身青肿,伸腿瞪眼,一命呜呼。后来,他们又发现蚊、鼠、蚂蚁、蚂蚱都可以入腹,于是,在弄到手后就生吞活剥。有人用石头打死泥潭里的一条大鳄鱼,大伙争着扒皮吃……后来,甚至连火种都没有了,有人开始吃活蝎子,用尖刀先割掉尾巴,再嚼得咯吱咯吱响。
一篇日记中的“悲惨世界”
夜晚,饿得皮包骨的日本兵们或无声无息地躺在伙伴的尸骨堆上,或依偎在黑暗的丛林里,奄奄一息,残喘度日。绞肠剐肚的饥饿,一次又一次地扑灭了他们活下去的念头。有一个叫山田一雄的日本兵,想在他们全部死后的坟场上留下一点遗痕,于是用死者的肋骨蘸着血迹写下了一篇日记:
瓜岛上饿死的日军士兵
昭和十八年,日期不详(已经四个多月不见日历了)。我们帝国陆军的肉体的忍受能力已经达到极限。饥饿比之战争、屠杀和轰炸更可怕,近来主要以昆虫、野鼠和爬行动物为食。随军医疗所里的卫生棉和纱布、皮带、皮鞋和皮钱包等均已煮熟食用。即使如此,岛上丛林仍然饿殍遍地,骷髅成堆。每夜我们与它们同眠,醒时几乎分不清生者与死者……
一天,一个叫宫本贤二的军曹正在丛林里寻找吃的东西,忽然,他嗅到一股烟火和肉香的气味。他循着气味走去,见三个士兵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火种,架着一口破烂的行军锅,正煮着什么。空中缭着一缕黑烟,宫本走近一看,锅里沸腾的水上漂着骨头和肉块,他惊喜地问:“肉?”
三个士兵扬起干枯憔悴的脸,其中一个从锅里捞出一块半生不熟的骨头,递给宫本。宫本接过来就啃,狼吞虎咽道:“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肉?”
“是人肉……”
宫本揭着骨头的手抖了一下,惊愕得差点叫出声来。
“是石井和滨子的肉……”
呆若木鸡的宫本从嘴里抽出骨头。
瓜岛战役中的日军士兵
石井是一个年轻的军士,入伍前在大阪一家商行里当职员。滨子叫滨子秀二,是一个来自京都的随军慰安妇。他们都是昨天夜里饿死的。滨子临死前,还叫人用刺刀割下她的长发,她说自己的头发很美,几年也不会腐烂,说不定将来能与骨灰盒一起运回日本,家人一见就能认出来。
锅底下的火熄灭了,难熬的饥饿感和强烈的生存欲望使他们完全丧失了理智,几个人大口大口地吃着同伴的肉,啃着同伴的骨头。远处传来一阵怪叫声,那是饿死者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
这天夜里,宫本安然入睡,他大声地打着呼噜,嘴里发出呓语声,他梦到了童年时去过的东京。
饿殍遍野之下的幸存者
美军占领瓜岛后,哈尔西将军听说丛林里还有很多被困的日本残兵,便组织了一支大约有五十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的特种搜查队,带着一个通晓日语的澳大利亚军官,很快就向丛林深处进发了。
美军士兵合影
茂密的丛林中,生长着大片大片的芭蕉树、棕桐树,蔓草错节,青藤绕树横生,满地都是枯枝败叶和淤泥,根本不存在路,也没有一块干燥的落脚点,到处是没足的稀泥。空气湿热,虫蝎遍地。搜查队员们在大约行进了五英里后,忽然嗅到一股腐烂恶臭的气味,刺得他们不能喘气。
为了驱散腐臭味,队长富莱顿命令士兵们停下喝一口威士忌,然后大伙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继续搜索。不多时,他们发现了一片片蟒蛇皮、鳄鱼皮和好多条蝎子尾巴……美国士兵们莫名其妙:“这里会不会有土著猎人?”
“鳄鱼皮是高级装饰品,猎人怎么能轻易扔掉。”一个美国兵反驳道。
“不准说话,注意前方!”队长富菜顿厉声提醒部下。
饿死的日军士兵
又小心翼翼地前进了一段,他们在一片洼地上发现了坍塌的帐篷、钢、破军服,以及一堆堆的骷髅、白骨,越往前走就越多。看到这种地狱般的景象,美国士兵们大为惊骇。远处好像晃动着两个人影,依偎在一棵大树下,披头散发,满面污垢。一个士兵要开枪,被富莱顿制止住了,他吩咐澳大利亚译员上前问话。
“喂,你们是什么人?”
“日……本人……”声音微弱得几乎令人听不清。
“过来。”
两个人听到命令后,往前踉跄着没走几步就摔倒了。翻译上前一问才知道,她们是两个奇迹般活下来的随军慰安妇,一个叫幸子,一个叫郑裕花。陆战队士兵递给她们三明治和甜饼,两个女人艰难地张开嘴巴,把食品整个塞进去,贪婪地吞咽着,士兵们简直无法相信她们是女人,因为她们几乎已经变成只能喘息的木乃伊了。
瓜岛上搜寻的美军士兵
两个从地狱里逃生的女人,被送进了俘虏收容所。美国人为弄清这一骇人听闻的奇迹,问她俩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她们说,开始的几个月跟伙伴们一起吃树皮和椰子,后来便吃一些小生物和死人肉……
日本投降后,美军将她们遣送回国。这时,她们才醒悟到,自己和瓜岛上的骷髅堆一样,都是本国政府的牺牲品。
非正义战争终究走向失败
再看看那些瓜岛上的日军,挖草根、吃树皮,甚至是吃战友,依然没能让他们坚持下来,最终几乎全部饿死,美军发现这些日本士兵的尸体时还从他们的胃中解刨出了没有消化完全的人肉残渣和脚趾头等。
美军士兵合影
瓜岛战役实际上就是一场比拼耐力和体力的消耗战,自美军奇袭成功缴获日军食物后,躲进丛林的那部分日军便注定了悲惨的下场,虽然期间日军也搞过诸如“东京快递”、“铁通运输”等战术,希望以此给瓜岛补充士兵和物资,但占据上风的美军显然不会给日军机会,仅有小部分日军士兵和物资到达了岛上,对于强大的美军来说,这点补给杯水车薪,日军最后甚至想去抢夺美军的物资,因此,美军有士兵创下了一人一挺机枪射杀1500名日军士兵的纪录。
被美军击毙的日军登陆部队
瓜岛战役结束后,据统计日军死亡超1.9万人,这其中有一半死于热带疾病和饥饿。瓜岛战役的结束,宣告了日军南扩战略的失败,使日本陆、海军进入被动防御阶段。由此,太平洋战场的主动权也完全易主。
当然,一切非正义的战争终究会走向失败!以“咎由自取”四个字概括瓜岛上的日军也许再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