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夏西
相传,唐太宗李世民在横扫天下时,军中有一竿大纛,上书“西府秦王”四个大字,吓得天下群雄闻风而降。
西府,是指西安以西,泾河和渭河之间的地区,首府在凤翔。其地处关中、汉中的咽喉要冲,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1947年3月13日,国民党胡宗南率领整编第1军、第29军所属的6个整编师15个旅共计14万人,从洛川、宜川出动,直扑延安。
在毛泽东和中共中央的命令下,彭德怀以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兼总参谋长的身份部署了延安保卫战,借机掩护中央机关和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转移。
3月19日,国民党占领了延安这座空城。在临行前,毛泽东对彭德怀说:“蒋介石进攻延安,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们还要回来的。”
第二年3月,彭德怀审时度势,认为不能强攻洛川,而是决心偷袭胡宗南的后方西府,来攻打敌人的要害宝鸡,达到调退延安、洛川守敌的目的,最终来收复延安。
这一战役,彭德怀指挥西北野战军一共歼灭国民党军队2.1万人,巩固和扩大了黄龙解放区,奠定了收复延安的基础。然而在战斗中,却是险象环生,彭德怀都差点成了胡宗南的俘虏。
当时,青海马步芳的整编82师的3个步骑团在镇原县屯子镇包围了西北野战军第六纵队教导旅。彭德怀闻讯,亲自带兵飞马前去救援,却一起陷入了敌人的重兵包围。幸亏独立6旅旅长张仲瀚和359旅旅长徐国贤得到了消息,在撤退的途中停了下来,死守荔镇,牵制住敌军,才使彭德怀转危为安。
西北野战军撤到关中时,彭德怀在土基镇一个打麦场上组织召开了一次前委扩大会议,团以上干部全部参加。他站在一张长桌前,贺龙和林伯渠等人坐在长凳上。
彭德怀开会从来不讲废话,这次更是不例外。他伸手抓住帽檐,一把扯下军帽,扔在桌子上,大吼一声:“开会!”
接着,他开始毫不留情地批评自己,说:“彭德怀啊彭德怀,你这个老家伙,把马列主义学到哪里去了?你看问题怎么就不能像毛主席那样,站得高看得远呢?你就只知道胡宗南和马家军有矛盾,不知道他们都是反共的吗?”
说完,他抬起头来,两道目光如利剑般扫向全场,紧盯着四纵司令员王世泰,大声说道:“王世泰,你给我站起来!你是怎么搞的?”
王世泰“嗖”的一下,赶紧站了起来,可他知道彭德怀的脾气,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低着头不说话。在这次战斗中,四纵的确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原来,在彭德怀的部署中,本来是以王世泰的四纵在扶风、岐山一带抗击西进的裴昌会的第五兵团。可是他却让裴昌会突破了防线,逼近虢镇和凤翔,使得夺取宝鸡的一纵和二纵陷入了困境,而马步芳的整编82师也从西北方向急进而来,完全打乱了原定的计划,令西北野战军不得不全线撤退,也使彭德怀差点被俘。
彭德怀见王世泰不说话,又把目光转向四纵政委张仲良,说:“张仲良,你说说你这个政委是怎么当的?”
张仲良似乎有些怨气,低声嘟囔道:“我这个政委有什么用?”
彭德怀一听,火冒三丈,终于爆发了,大声骂道:“你这个球政委,我要撤你的职。”
张仲良看到彭德怀发了脾气,也不说话。可是彭德怀的脾气还没发完,又严厉地问道:“你们派哪支部队守西峰镇?”
王世泰答道:“警3旅。”
彭德怀听了,一拳头砸在桌子上,说:“你的部队专打滑头仗,敌人一来,你们马上就跑到了太平镇。差点让我全军覆没,我要枪毙你们!”
当然,王世泰最终也没被有枪毙。其实,彭德怀自己也知道,四纵的阵地失守也不能全怪王世泰,这次前来参战的国民党部队一共有11个旅,加上青海马步芳的整编82师,兵力已经达到10万人,我军明显处于劣势。所以,事后彭德怀自己承担了主要责任。
四纵司令员王世泰,是陕北红军的代表之一,他的革命经历富有传奇色彩,也是彭德怀麾下的一员名将。
1910年3月,王世泰出生在陕西省洛川县土基镇黄连河村。少时曾考入延安第四中学,参加了爱国学生运动。
20岁时,王世泰跟随刘志丹闹革命,后被改编成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游击队。谢子长任总指挥,刘志丹任副总指挥,王世泰当班长。
1932年12月,陕甘省委书记杜衡来到陕甘游击队,点名批评谢子长“游而不击”,指挥不力,撤销了他的总指挥职务,准备派他去甘肃省靖远县搞兵运。
为了控制军队的指挥权,杜衡对陕甘游击队原有的干部完全不信任,蛮横地规定原排级及以上的干部无选举权和被选举权,还把陕甘游击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六军第二团,自任军政委兼团政委。
在团长的选举上,杜衡从陕甘游击队中指定了两名班长来参加团长的选举,王世泰就是其中一人,还被选为了团长。
王世泰是刘志丹一手带出来的,对他非常崇拜,也深知刘志丹等人对陕甘游击队的重要性。于是,他找杜衡力谏,希望刘志丹、谢子长等人能留在部队里。
杜衡非常不愿意,但是他又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就勉强同意将刘志丹留在部队,而把谢子长和阎红彦派去上海学习。
12月24日,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六军第二团正式成立,杜衡任军政委兼团政委,王世泰任团长,刘志丹任团政治处处长,全团约200余人。
在这段时间内,王世泰成了刘志丹的上级。但是,在实际的军事行动上,他还是听刘志丹的意见。
1933年6月,杜衡拒绝了刘志丹留在桥山中段进行内线作战,坚守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正确主张,命令红二十六军南下渭南,最后部队全部被打散了。而杜衡却在中途脱离部队返回省委汇报,最终叛变了革命。
这时候,王世泰才真正明白,这支部队不能缺少刘志丹,只要有刘志丹在,就一定有希望。于是,他带人四处去寻找刘志丹,终于在石头峪后沟山口找到了他。最后他们在渭华地区党组织和群众的帮助下,重新返回了照金革命根据地,再次拉起了红二十六军的旗帜。
此后十余年,王世泰一直在陕甘宁边区和中共中央西北局任职。
1947年9月,西北野战军成立后,王世泰担任第四纵队司令员兼党委书记。接着又改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四军第一任军长和第二兵团政治委员等职。
1949年7月,王世泰调往地方,出任甘肃行政公署主任,从此离开了部队,也错过了1955年的大授衔,没有被授予任何军衔。
而在第一野战军的各首任军长中,第一军军长贺炳炎,第二军军长王震,第七军军长彭绍辉被授予上将军衔;第六军军长罗元发,第八军军长姚喆都被授予中将军衔;第三军军长许光达更是被授予开国大将。王世泰的继任者张达志也被授予了中将军衔。
以此看来,王世泰如果授予军衔,凭着他担任第四军第一任军长和第二兵团政委(司令员许光达)的资历,授予上将军衔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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