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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夏西

1955年,西北军区(兰州军区)公安部队副司令员郭宝珊被授予了少将军衔。毛泽东曾称他是“红军骁将”,周恩来则赞他是“中国夏伯阳”。

夏伯阳是前苏联国内战争时期的著名英雄人物,也是一位优秀的红军指挥员。虽然他足智多谋、英勇善战,早年却在政治上不够成熟,对党的事业也不够理解。但是最后,他终于走上了正确的道路,思想上不断成熟,成了一名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一位优秀的军事将领。

郭宝珊正是有着与夏伯阳相似的经历。他不仅早年在国民党军队里做过营长,还曾落草为寇,当上了“山大王”,甚至染上了吸食大烟的恶习。

1905年,郭宝珊出生在河北大名县。六岁时,河北遭逢大旱,爷爷只得带着全家人逃难,辗转逃往山西,却又听说陕西地广人稀,可以过上好日子。于是,一家人又逃荒到了陕西洛川县落户。

郭宝珊的父亲和叔叔没有其他的生存本领,只能冒着生命危险,下井挖煤,挣到了一点苦力钱,购置了一些土地牲畜,准备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谁知,当地的民团却盯上了他家,伙同土匪绑架了他的父亲,逼得他家倾家荡产,生活一贫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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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陕西大旱,郭宝珊爷孙三代靠着下井挖煤勉强度日,好不容易攒钱买了几袋粮食准备送回家,却遭到国民党军拦路抢劫。郭宝珊父亲为了保护粮食,失手打死了一名匪军,匆忙逃往山中躲避。可是,匪军却连夜血洗了郭宝珊家,其祖母、婶母和刚出生的堂弟全部无一幸免。

郭宝珊得知消息,忍无可忍,带领一帮穷苦兄弟前去报仇,可是敌人人多势众,有枪有炮,他们报仇不成,反而打草惊蛇。从此,郭宝珊离开了家乡,开始亡命天涯。

在逃亡途中,郭宝珊无意中认识了陕北红军的创始人谢子长。两人一见如故,谢子长给他写了一封推荐信,让郭宝珊到西北军冯玉祥的部队里当了一名排长,不久,又被提升为营长,随军前往河南,参加中原大战。

冯玉祥失败后,郭宝珊的部队被改编,派往山中进剿红军。他不甘心跟同样穷苦出身的红军队伍为敌,就带着几十个人当了逃兵,在黄龙山里落草为寇,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加入到土匪梁占魁部,做了土匪,还不幸染上了大烟瘾。

虽然做了土匪,但是郭宝珊始终不忘自己是穷苦农民出身。他听说刘志丹正在陕甘边一带打土豪,就学习、借鉴了红军的纪律规则,给部下也定下了一条“三不准”的规定:不准祸害百姓,不准欺辱妇女,不准随便杀人。

1932年,刘志丹多次写信给郭宝珊,给他讲农民武装革命的道理,还请他在红军对国民党军队作战时予以配合。

在刘志丹率部进攻韩城时,郭宝珊不仅让红军借道黄龙山,还同意留下了几十名伤病员在山上养伤。在与他们接触的过程中,郭宝珊的思想出现了极大的转变,特别是在听到伤病员自编自唱的歌谣“跟着老刘去闹红,拼命也要打冲锋,死了咱就再托生,托生还当老刘的兵!”时,他的阶级思想觉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后来,在伤病员伤愈归队时,郭宝珊不仅送衣物、送钱粮,还给每人赠送了一支短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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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6月,刘志丹派黄罗武化装进入了黄龙山,进一步向郭宝珊宣传了红军革命的目的和纪律,使他对红军有了更深的认识。

10月,郭宝珊终于下定了决心,率领部下100余人,下山赶至荔园堡,正式加入了红军,改编为红26军西北抗日义勇军,郭宝珊任司令员。

在红军部队中,郭宝珊的土匪习气一时难以转变过来,经常还会犯大烟瘾。在刘志丹等人的劝说下,郭宝珊明白了以身作则的道理,亲自砸了大烟枪,还让人把自己绑起来,硬是把多年以来的烟瘾给戒掉了。

有一次,郭宝珊带领部下借住在一位老乡家里。第二天早上离开时,主人跪在地上抱着郭宝珊的大腿,说他家唯一值钱的锡酒壶和酒杯不见了。

郭宝珊听了大怒,命人仔细搜查每个战士,终于在其中两个士兵身上搜出了赃物。他让他们将东西交回给老乡后,脱下军装离开部队。谁知,却有人在背后说他们匪性不改,郭宝珊十分气愤,亲自骑马追上了两位老部下,把他们带回来枪毙了。

刘志丹听说后,严厉地批评了他,说战士们犯错,跟他教育得不够有关,而且也不能用过去军阀作风来管理部下。刘志丹还亲自写了西北义勇军九条纪律,让郭宝珊组织学习,来强化战士们的思想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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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志丹的教育下,郭宝珊进步很快,于1935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同时,在刘志丹的指挥下,郭宝珊率部配合攻占了延长、延川等六座县城,使陕甘和陕北两块根据地连成了一片,为中央红军和中央机关在陕北站稳脚跟奠定了基础。而郭宝珊也逐渐成长为红26军中一位能征善战的骁将。

毛泽东、周恩来率领中央红军到达陕北时,刘志丹向他们一一介绍了陕北红军将领。当介绍到郭宝珊时,周恩来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你郭宝珊,你是个英雄,你就是中国的夏伯阳!”不仅如此,毛泽东还亲笔题写了“红军骁将”四个大字送给了他。

郭宝珊是土匪出身,他也最擅长于打土匪。红军到达陕北时,附近劳山一带山中就有很多土匪,经常扰袭当地的百姓和红军,周恩来就曾遭到土匪袭击。后来,郭宝珊奉命带着保安大队进山剿匪,很快就将延安周边一带的土匪肃清。

解放战争初期,郭宝珊任陕甘宁边区三边军分区司令员,警备第4旅旅长。又担任了第一野战军第2兵团第4军第12师师长,率领部队参加了解放榆林、渭北和夺取宝鸡、攻克兰州等战役。

郭宝珊不仅作战勇猛,而且脾气非常火爆。在荔北战役时,他正在指挥部队与敌人交战,却接到了纵队司令员王世泰的命令,要他立刻撤退。

郭宝珊眼看即将胜利,实在是舍不得这块到嘴的肥肉,就扔下了王世泰的电话,命令部队猛烈攻击,最终仅用半小时就消灭了全部敌人。最后,王世泰也认为他的决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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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郭宝珊被任命为西北军区公安部队第20师师长,接着又转任兰州军区公安部队副司令员,青海省军区副司令员,最终还被评为了开国少将。

革命胜利了,新中国建立了,自己也做了将军,这让郭宝珊更加怀念自己的革命领路人、陕北红军的创始人刘志丹。

当年,刘志丹牺牲时,郭宝珊正在外线指挥作战,在得知消息后,他连夜飞马赶至中阳县三交镇,跪在地上请求组织打开刘志丹的棺木,让他见见自己的导师最后一面。

在这种情况下,红26军政委宋任穷最终同意了他的要求。郭宝珊看着刘志丹的遗体,悲痛至极,久久不愿离开,他对刘志丹的深情,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位红军指战员。

据说,郭宝珊在授予了少将军衔,回到家后,看着刘志丹的照片,流着眼泪对人说:“如果刘志丹没有牺牲的话,现在应该也是元帅一级的领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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