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秦思刚 青岛鸿裕吉轨道交通装备有限公司总经理

来 源:正和岛(ID:zhenghedao)

结束了10多天的南极之旅,告别了大部队,坐上了返程的飞机。在飞机上闲来无事,开始重温此次行程的点点滴滴,甚至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登陆和巡游的次数,总共是6次登陆、3次冲锋艇巡游和1次皮划艇巡游,一共10次,十全十美!

我们是12月4日下午从青岛出发的,再次返回青岛是12月20日晚上。这是一次超过16天的旅行。仔细回忆了一下,这竟然是我和太太时间最长的一次旅行和假期。哦,也是距离最长的一次,来回程的飞机加邮轮将近50000公里,够转地球一圈多了!

而且此次回程我们还创了一个记录:从乌斯怀亚出发,途径布宜诺斯艾利斯、圣保罗、亚的斯亚贝巴、上海,最终抵达家乡青岛,连续飞行5个航段,跨越南美洲、非洲和亚洲三大洲,大约24000公里,连续飞行时间为44小时!但这次悠长的假期在我们脑海中留下的却远远不止是时间和空间维度上的惊叹与难忘,更是洗涤了我们身体与心灵的纯净与永恒。

半年前听说正和岛组织南极行,几乎想都没想就报名了。为什么?因为同行者!去哪里、怎样玩儿,很重要。和谁一起,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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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和岛岛亲是个很独特的企业家群体,大家心心相印、互相学习,能一起旅行想来都精彩不断,更不要说这次带队的导师有正和岛创始人刘东华、曾创办台湾最大传媒集团“商业周刊”的畅销书作家金惟纯和曾出任TCL总裁的薄连明了。

当然南极这个被称为“第七大洲”的目的地,吸引力无疑也是不可抗拒的。就这样满怀期待地等待了半年,终于迎来了出发的日子。

这次出行的时间较长,又赶上马克同学到了申请大学的关键时刻,所以他无法请假同行,于是我和太太迎来了久违的二人世界的浪漫之旅。正和岛很贴心地在行前就发来了物料包,其中有一对很可爱的毛绒企鹅。

于是仿若年轻的学生情侣,各自背包拉链上的那只翻飞起舞的小企鹅陪伴着我们踏上了去往南极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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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的第一站是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这座充满韵味的“南美小巴黎”曾在上世纪初有过属于它的辉煌。广阔肥沃的潘帕斯平原给她带来了丰富的自然资源,但中等国家陷阱的梦魇也无情地在这里成为现实。

今天的阿根廷依然是全世界通货膨胀最严重的国家之一,经济的低迷和高犯罪率也让人民怨声载道。尽管如此,在这座弥漫着艺术气息的城市里,我们感受到的却是人们的优雅知性和好整以暇。

经过在布宜市两天的停留,来自全国各地的岛亲极友们集结完毕了。12月8日,150名岛亲浩浩荡荡地登上了飞往登船地—乌斯怀亚的包机。布宜到乌斯怀亚距离3200公里,也要飞行3个半小时。

这段航程的机舱空间尽管局促逼仄,但由于挤满的都是岛亲,所以氛围热烈而亲切。刘东华老师甚至带上飞行员墨镜,模仿机长给我们来了一段“This is captain speaking”的即兴演讲。此时对南极的向往之情已被煮到了沸点,大家都急不可待地期待降落。

终于抵达了这座世界最南端的城市—乌斯怀亚。这里位于火地岛的南部海岸,北靠安第斯山脉,面临连通太平洋和大西洋的比格尔海峡,与南极洲隔海相望。这里距南极洲只有800公里,是真正的“世界尽头”。

尽管是火地岛的首府,但这里没有丝毫都市的气息,而是一个安静、别致、依山面海、童话般的多彩小城。Ushuaia在土著印第安语里的意思是,朝东南方的水域。

至于火地岛这个名字,则要追溯到麦哲伦。当他1520年在茫茫的大海上发现这座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当地居民燃起的堆堆篝火和升起的烟雾,所以命名此岛为“火地岛”。

就是从麦哲伦眼中的这片火地,我们登上了即将陪伴我们10天的法国邮轮“北冕号”,驶向南极。此时是晚上7点多钟的黄昏时分,尽管高纬度的夏日天黑得很晚,但落日依稀显出了它的端倪。

当邮轮缓缓地推动着它庞大的身躯,渐渐远离映衬在巍峨纯净的安第斯山脉背景里的港湾时,我读懂了这片土地被命名的真正原因。我们离港时,船开往东南方向,恰好是观赏西北方向太阳渐渐隐入大山的最佳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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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先说一说我们乘坐的这艘北冕号邮轮吧。它隶属于法国庞洛邮轮公司,而庞洛则属于法国奢侈品公司,开云集团(古驰等品牌的母公司)。

所以可想而知,北冕号的软硬件水准都是很过硬的,尤其是美食的烹制水平是在后面的行程里被所有人交口称赞的。而事实上,根据各种评级,在搭载200人左右的邮轮等级中,北冕号也确实是巡游在南极海面上最豪华和舒适的那艘。

离开乌斯怀亚,北冕号驶入了平静美丽的比格尔水道。两侧分立着属于阿根廷和智利的如屏障般的山峦,船尾卷起的波澜则吸引着黑背鸥在船舷轻舞飞扬,又恰逢日落在船尾,彷佛领悟到了李白“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的意境。尽管此是世界尽头,彼是江边的天门山,好像有些违和,但世界不就是这样条条大路通罗马吗?

天光尽管变暗,但随着我们一路向南,我们已经见不到纯纯的黑夜了。到了第二天12月9日,不知何时就开始感觉到船体的摇晃了。心里知晓,我们已经进入了德雷克海峡。德雷克海峡延伸于南美大陆和南设得兰群岛之间,长约800公里。它是太平洋、大西洋和南冰洋的交汇处,也是世界最危险的航道之一。这里海浪巨大,正常情况下都高达4米。

但由于这里是最快抵达南极洲的通道,所以即使风急浪高,大部分邮轮都是选择穿越这里去往南极。这天的午餐是在二层的单点餐厅,这里位置低,可以更加真切地感受波涛的汹涌。席间同行的张臻突然喊道,“看,有帆船!”。

大家从舷窗望出去,果然在二三百米外的风浪中,有一艘双桅帆船正在波浪中起伏飘摇,时而可见,时而不见。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啊?敢于驾驶这样一艘小小的帆船穿越德雷克海峡。

渐渐地船晃得越来越凶,有些岛亲开始晕船了。船方给大家分发了晕船药,让大家服用后尽快上床,会好受一些。午夜梦回时,迷迷瞪瞪地也就不去管什么晕船了,但睡眠的质量自然是不好的。就这样穿越德雷克海峡的重任在我们的睡梦中完成了。

第三天12月10日一早才得知,是老天开眼,原本计划几乎两整天的穿越德雷克海峡行动,一天多就基本结束了。这样的话,我们在当天下午三点就可以提前几乎一整天登陆我们中国的长城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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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站位于南设得兰群岛的乔治王岛,建成于1985年年初。这里是中国南极科考的起点,见证了中国极地科考事业的发展历程。这里经过长期的发展有若干永久性建筑,包括一个博物馆和邮局。

在这里参观时,有一位热情的年轻人在博物馆里悉心地回答大家的问题。和他聊过之后,才知道他是从位于青岛的中国海洋大学毕业不久的毕业生,来这里研究海洋生物。他们来这里一般一呆就是一年。能在长城站工作一定是一种骄傲,但也是一份艰辛与坚守。

来到长城站的我们非常激动,因为在遥远的南极又看到了我们的国旗,于是大家纷纷站在国旗下合影。正和岛此次带来了一面硕大的国旗,当大家把国旗展开时,异口同声地唱起了“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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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城站时,我还以为这里是我们中国的领土。可后来我查了查,才知道1959年各国共同签署的“南极公约”规定:南极属于人类共有,任何国家都不可以对南极提出领土要求。

此项公约的签署尽管由当时美苏两个超级大国主导,其用意是不想在他俩没有参与的情况下看到其它国家瓜分这片土地,但间接也起到了保护南极大陆不被政治和军事的冲突而践踏、破坏的作用。

12月11日是我们南极之行的第四天,今天的活动是登陆“欺骗岛”。它并不是真正的岛屿,而是由海底火山喷发后在海面形成的一圈陆地。正是因为这个视觉误差,它被最早发现这里的海豹猎人命名为“欺骗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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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形似甜甜圈,它的地貌和环境却并不那么“甜美”。岛上遍布火山遗迹,沙滩一片黑色,也看不到什么动物,彷佛没有任何生机。

由于这里是个天然避风的良港,所以19世纪初的海豹捕猎业和一百年后的捕鲸业都曾让人类的足迹在这里繁荣一时,但却葬送了无数海豹与鲸鱼的生命。想象一下,海湾里泛红的海水里漂浮着无数鲸鱼的尸体,漂浮其中的船只正在忙于肢解和加工这些动物。

这场景不正是我们人类无休止欲望的写照吗?而这种“征服世界”的妄念是不是还是充斥在我们当中呢?想到了这些,欺骗岛这种独特的黑色环境,在气质上就更加显得遗世孤立了,仿若科幻电影中的末世场景,引人深省。

这里由火山喷发形成,地热丰富,所以靠近海岸的地方并没有冰雪覆盖,露出了裸露的黑色土地。这一点使得我们此行的一个亮点活动成为可能—5公里南极迷你马拉松。

同样由于地热的原因,这里岸边的水温相对高一些。组织方为了丰富我们的体验,也拉出了一片小小的海域,让我们有机会跳入南冰洋,来一场极地冬泳。本来以为有地热,水温应该可以承受。

但不曾想,我们登陆的时间不对,正赶上退潮,所以水无法被充分加热,还是冰冷。箭在弦上,焉有不发之理。各路勇士还是纷纷解衣,跳入大海,留下那纵身一跃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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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的第五天是12月12日,这天飘起了雨夹雪。本以为南极雨雪天,不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结果被告知,南极是世界上最干燥的地方,年降雨量只有区区250毫米!所以这场夹着雪的雨可谓是天迎贵人的天象啊。

这天的活动是一次冲锋艇巡游、一次登陆。早上巡游的是威尔米纳湾,这里是一片静谧美丽的海湾,有大量冰山和浮冰,造型独特又浑然一体,仿佛上帝置于海洋中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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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幸运地有座头鲸伴游,这两头鲸鱼在我们周围反复浮出水面。我们大约计算了一下,它们基本每隔三四十秒就要露出水面、喷出水雾、呼吸一下。再次潜水时会依次露出头部和背部,时常也会露出巨大的尾鳍。观鲸者最兴奋的时刻就是看着这庞然大物缓缓地在眼前滑过,感受海洋与生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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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头鲸虽然不是世界上最大的鲸类,但也是海洋中当之无愧的庞然大物,体型肥大而臃肿,平均体长有十二三米。它们主要以磷虾为食,为了追随食物,每年进行有规律的南北洄游,每年可达25000公里。座头鲸是有社会性的动物,性情十分温顺可亲。雌雄及母子之间具有强烈的爱情与亲情,所以通常结对伴游。

因利用价值高,座头鲸是须鲸类被捕产量第三多高的种类,一度情况危急,后来通过各方努力种群数量又呈上升态势。这一行下来我们的视线中也确实没有少过这可爱的生灵。愿它们不再遭受人类的涂炭,正常地遨游在它们美丽的海洋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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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日下午我们登陆了纳克港。纳克港位于美丽的安德沃得湾,它以挪威的鲸加工船“纳克”号的船名命名,因为纳克号曾在这个港湾里进行鲸产品加工。这里是巴布亚企鹅的聚居地,据说有近300对企鹅在这里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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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我们第一次与大量的企鹅进行了亲密的接触。但这个“亲密”可是有严格的限制的。在登岛前我们就被培训:严禁触碰任何东西,不管是动物还是岩石或雪地;观察企鹅必须保持至少5米的距离;不允许蹲或坐,只可以靴子接触南极大陆。其原因是现在南极大陆泛滥着禽流感。

今年2月研究者首次确认南极大陆出现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迁移的鸟类可能把病毒从南美洲带到南极洲的岛屿,再传到南极洲主要陆地。病毒学家警告称,这会对南极地区庞大的企鹅种群构成威胁。所以我们不可以成为这种病毒的携带和传播者。

在这里我们第一次看到了“企鹅高速”这个很有趣的存在。它是由企鹅们在雪地上踏出来的一条条的小小沟壑。看来不只是我们人类“走多了,就有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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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企鹅高速上,憨态可掬的它们可是有绝对的先行权哦!登上山,从小丘顶上俯瞰纳克湾,看到的景色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纯净。难得的是,今天我们在这里经历了两次冰川的崩塌,非常震撼!崩塌发出巨大的、如震雷般的响声,掉落的冰块还引发了一场小小的海啸。看到这一场景时,我想到的是,这是全球变暖造成的冰川融化吗?

13日是我们南极行的第六天了。我们终于来到了“天堂”!天堂湾,一个神圣而神秘的名字,它完美地诠释了我们踏上这片土地时的感受。站在岸边放眼望开,只见四周被巍峨的雪山环抱,峰峦叠嶂,白雪皑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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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雪山就是守护这片天堂净土的巨人,历经风霜、屹立不倒。在雪山之间,一条条冰川蜿蜒而下,宛如银色巨龙,穿越山谷、汇入大海。海面上,漂浮着大小不一的冰山,它们形态各异,彷佛是下一刻就能鲜活起来的生命

天堂湾的名字其实是被当年的捕鲸者们叫开的,逐利的他们也被这里恢弘的冰山、美丽的倒影所震撼,便把这座在杰拉许海峡庇护下的静谧港湾叫做天堂湾。

今早出发时,贺总领队就神秘兮兮地在船尾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问他在干吗,他说在祈祷阳光。于是大家还都开玩笑地说,我们也会一起发力,向南海观音和南极仙翁求助。这份虔诚的祈祷还是起了作用,阳光尽管弱弱地,但还是穿过云层洒到了大大小小的冰山上。此时它们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让整个海湾都变得璀璨夺目。

我们的登陆点在天堂湾的东南侧的阿根廷布朗站。阿根廷曾在这里创建了南极半岛上最完整的生物实验室,实验室建成之后,发生了一件在南极最匪夷所思、但让人津津乐道的故事。

一位长期在此工作的医生认为他无法面对漫长的冬季工作,申请回到阿根廷本土与女朋友团聚。但是他的申请未被批准,于是,他采取一项极端的行动来保证自己在入冬前回到阿根廷 —烧毁实验室。最终这位医生如愿以偿地回到了阿根廷,但迎接他的却是牢狱之灾。

个人的悲剧微不足道,只可惜了那座完善的实验室,至今仍然是一片废墟。

从布朗站登陆后,我们需要沿着山势,踏着齐膝深的雪一路攀登,才可以到达山顶的观景点,俯瞰整个天堂湾。这绝对是个体力活!但极友们不管男女老少都完成了这次朝圣之旅,登上了一次“天堂”!当然,我们鸿裕吉的旗帜也插到了这片神圣的天堂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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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下午的目的地是达摩角,这里有一个南极少有的人文景观—达摩小屋。它是由英国人建造的,因为之前这附近有一条飞机跑道,这里被用作工作人员逗留时使用。现在它还是可以作为探险家紧急供需之用。

有趣的是达摩小屋旁边还有一座小一点儿的红色房屋,还涂有阿根廷典型的蓝白蓝旗帜。这是阿根廷用来怼英国的一个小伎俩,阿根廷可不想让英国在这里通过一个小屋就实际占有达摩角。这种国际政治舞台上的戏码真的是又好笑又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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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这两个小屋后,我们就沿着探险队给我们标记出来的路标一路前行去观企鹅。这里是巴布亚企鹅和贼鸥的常年栖息地,还有海豹经常光顾。我们看到了企鹅在海边岩石上筑巢产卵和成群结队地下海觅食。

也有队友很幸运地看到了一个有关南极食物链的真实场景:一只贼鸥正在啄食一颗它刚刚“偷”到的企鹅蛋。企鹅妈妈,何其悲也;贼鸥食者,何其幸也;天地万物,顺其道矣。

在达摩岛我们惊喜地重逢了那艘我们在德雷克海峡擦肩而过的那条勇者的帆船。问过探险队领队得知,他们船上一共10人,也申请了来登岛参观,后来我们在岛上还遇到了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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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和我们一样是游客,只是他们不安于舒适,勇于挑战自己的极限。于是勇敢的他们也变成了我们眼中的一道风景。反观我自己,乘坐豪华邮轮前来,一行被无数人关照服务,获得安心舒适的体验。但这份体验的获取却不经任何努力,只是由金钱获取,不由地生了内疚之心。

离开达摩角后,我们的北冕号又驶向了被称为南极半岛最美水道的利马水道。这里狭窄的水道两侧是最高达1000米左右的冰崖,它们与湛蓝海水相互映衬,构成无比壮美的景象。

可惜的是,水道的入口处被大量浮冰堵塞,我们只得悻悻地在水道入口处体验一下其磅礴的气势,拍拍照留下纪念。但这小小的遗憾不恰恰是自然教给我们的无常之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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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4日,我们进入这片神奇的地方已经是第7天了。这些日子里,有寂寥的阴天和绽放的晴朗,有雪雾弥漫和天空湛蓝,有风急浪高和水波不兴,更有姿态万千的冰山冰川无穷无尽地铺排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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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愿意,每时每刻都可以在阳台或甲板上眺望这远离尘世的奇异风光,如梦如幻,恍如天堂。这天的一早我们就穿戴整齐,迎接在夏洛特湾的皮划艇巡游。

夏洛特湾也位于杰拉许海峡,由比利时探险队发现并以探险队副手的未婚妻命名。夏洛特湾里有很多冰山,有的高达数十米。冰山在水面露出部分只占冰山总体积的十分之一,大部分都隐藏在水下。这里也是座头鲸经常出没的地方,观鲸自然也是我们此次巡游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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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天不作美,今天又阴又冷,而且除了在登上橡皮艇时我们看到了一对鲸鱼之外,再也没能一瞻它的容颜。我们的第一小组有大约10艘艇,登艇就费了不少功夫。队友们都是新手,小艇划开来时,笨拙的我们一面保持平衡,一面还忙着寻找鲸鱼和操心如何拍照,身体和心灵都是一团混乱。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冰山,纹路规整奇特。靠近过去观察,发现这纹路像极了鱼鳞。当仔细看进去时,却突然找到了内心的平静。好像瞬间领悟了什么是格物致知,什么是心流。这过后,坐在皮划艇里划过平静的水面,心也似这静水,不起波澜,与周遭融为一体。

14日的下午我们登陆了波特尔角。波特尔角位于南极半岛西侧,它的名字来自于英文portal,门户的意思。

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1957年由英国人Herbert爵士带领的4人小队首次完成的,从霍普湾(Hope Bay)横穿南极半岛到这里的犬队穿越路线,就是在这里结束的。在我们上岸点的不远处,就可以看到几个混凝土的基桩非常不和谐地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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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里就是当时英国人的越冬居住地的遗址。现在小屋被移到南极以外的地方展览,只留下几根石桩让游客敬仰一下这些极地探险的先驱们。

今天浪大,再加上无处不在的大小浮冰,所以冲锋艇登陆时非常刺激。上岸后,发现这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冰雪世界。海里的冰山折射出迷人的蓝色光芒,陆地上起伏的白色雪原一望无际。

假如不是被企鹅、海豹、贼鸥、信天翁这些生命点缀其中的话,这里就是科幻小说里外星世界的原图原景啊。 我们游客当然也不是一无是处,当镜头里出现了一队队的小红点时,这里的世界也更鲜活起来。拍下这张照片时,心里充满希望。希望我们人类可以给这片神奇的大陆带来生命的活力,而不是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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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5日,南极之行的第8天。今天将是我们最后一次登陆。登岛的目的地是龙格岛,它是在1897年至1899年之间被发现,并以法国海军中将的名字命名。这个不大的岩石岛屿有200米高的悬崖,并且有很多苔藓。这里是该区域最大的巴布亚企鹅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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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这里还可以看到南巨鹱、黑背鸥、南极燕鸥和贼鸥等各种各样的海鸟。今天的最大惊喜是,在登陆点的很近的地方,一左一右,各有一只慵懒的海豹。它们先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对我们这些访客不闻不问。过了一会好像意识到要对我们这些客人表示一下善意,就摆摆尾巴,甚至扬起了头。这可让我们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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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海面有大量浮冰,所以冲锋艇登陆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听说今天的登陆就打坏了一艘艇的螺旋桨。过去的两天都是阴天,而今天登陆后,天气突然变得晴朗,大家开心坏了。尤其这一次登陆是我们在南极的最后一次了,这阳光就显得弥足珍贵。现在是南极的夏天,阳光高照下,一切都变得充满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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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登陆点,返望我们的北冕号,停在巨大冰山背景前的它,被阳光和明亮的海水交相映衬,宛若一位美丽的法国少女,等待着归来的情人。此情此景,终生难忘。我在心里默念:Adieus, Antarctic(法语:再见,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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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程的16号和17号,依是德雷克海峡,依是波涛汹涌。但北冕号上的我们却满心欢喜和激动地举办着各种活动,来回味和分享此次南极之旅的点点滴滴。

其中的一个活动叫“岛亲开麦”,大家自发上台谈此行的收获和感悟。我被领队逗逗点到,上台分享一下。其实在台下的时候,我就在思索,这次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但百思不得其解。在上台的几步路上,我突然想到了两次和我们相遇的那艘孤独的帆船,心里若有所思。

最近在读以色列历史学家赫拉利的新书《智人之上》。这本书是反思甚至警醒我们人类作为智人应该如何对待现在铺面而来的信息社会的。在其序言中,他提到了歌德的寓言故事“魔法师学徒”。

这个寓言讲述了,魔法师出门时让小学徒打理屋子,结果学徒擅自使用了魔法扫帚,结果造成了大水灌进屋子,学徒无法控制。最终还是魔法师回来解除了咒语,阻了大水继续泛滥,造成更大的祸害。这给学徒的教训是:永远别去召唤自己控制不了的力量。这则寓言故事,能让远行南极的我们有什么启示吗?

来到南极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里的纯净!

天真无邪的企鹅,不避人类的鲸鱼,无人踏足的雪原,安然矗立的冰山,这是地球上唯一一片没有人类居住的大陆。这里有着自己的生存规则,也有着惊人的力量。

我们人类应该如何对待这片大陆和其中蕴含的资源与力量呢?比如南极最丰富的渔业资源就是这里的磷虾,而最近磷虾却正在风靡全球,其原因是它富含的omega 3变为了我们人类甚至宠物食物里的最佳营养元素。

大规模的对磷虾的捕捞是否会影响到座头鲸、企鹅,海豹这些南极生物的生存呢?在科技发达的今天,我们人类的生存难道必须要用磷虾的这些营养元素来支撑吗?

假如我们沿着魔法师学徒的魔法扫帚和磷虾的案例,继续深思下去的话,会让我们毛骨悚然。自私的人类,正在挥舞着自己欲望的武器,大肆践踏地球上其他共生者的生存领地。而我们人类真的有能力和办法,控制我们的欲望召唤出的这些“先进武器”吗?

科学与技术是在给我们创造更舒适的生活环境,延长我们每个个体的寿命。但在更大的宇宙尺度下,我们难道不正是在急剧地缩短人类作为一个物种的生命吗!自私的我们是否应该替我们若干千万或亿年(希望还有亿年)后的后代们想一想呢?宇宙是最公正的裁判,它最理解延迟满足和递弱代偿的原理。

17号的下午,经历了一天多德雷克海峡的颠簸之后,船驶入了安静的比格尔水道。偶尔出现的海面的鲸鱼和船舷两侧纷飞的海鸟,在给我们的天堂行程勾画出最美的句点。随着领航船汽笛的响起,我们又回到了南美火地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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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南极天堂永远纯净,愿人类与自然和谐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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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 蒋妍编辑 | 米禾 轮值主编 | 夏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