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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 | 金角财经(ID: F-Jinjiao)

作者 | 颖宝

极越汽车暴雷事件余波未了,另一家同样含着金钥匙的新势力车企,却迎来了相反的命运转折。

阿维塔,这家长安汽车旗下的车企,拿到了111亿元C轮融资金额,为今年国内新能源汽车市场最大笔的融资。阿维塔的主要股东有长安汽车、南方资产和宁德时代。

有意思的是,阿维塔主要将这笔钱花在华为身上,用于投资华为子公司“引望”。今年8月,阿维塔确认将以115亿元拿下引望10%股权,10月已支付23亿元、还剩92亿元未付。如今募集111亿元,便是此事而来。

引望成立于2024年1月,是华为将车BU拆分独立出来的一家公司,预计从2025年开始独立运作。有观点用“新超级供应商的崛起”来形容引望未来的市场地位——或许,这便是吸引阿维塔投资的原因。

但与其说这是一次强强联合,不如说,是阿维塔的一场自救。近年,阿维塔业绩承压,与华为合作又因抗拒“出卖灵魂”而效果不理想。直至引望出现,阿维塔终于等来另一种与华为“折中合作”的方式。

但耐人寻味的是,与华为合作成功的关键难道是零部件吗?或者说,与华为合作一直不温不火的阿维塔,到底缺了什么?

“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阿维塔的故事里,全是业内大佬的名字。

阿维塔的前身是一家长安汽车与蔚来汽车合资成立的新能源车企,由李斌担任董事长。2020年,李斌卸任董事长,位置由长安汽车的执行副总裁谭本宏接任。

同在2020年,长安汽车通过现金增资,掌握了此公司95.38%的股权,随后又拉来了华为和宁德时代,宣称要联合打造一个高端新能源品牌——长安负责设计和制造、华为提供全栈智能汽车解决方案、宁德时代负责三电系统和能源管理,这便有了现在的阿维塔。

2021年,凭借大佬们的金字招牌,阿维塔首轮战略融资就拿到了24.2亿元,其中宁德时代就投了7.7亿元,足见宁德时代彼时对阿维塔抱有信心。2022年完成A轮融资后,阿维塔的估值甚至接近百亿元。

但来到2024年末,这个看似集万千宠爱的“富二代”,却还在苦撑业绩。

阿维塔从2022年底开启交付,2023年作为第一个完整交付的自然年,总销量为2.96万辆,仅完成了10万辆年销量目标的不到30%;2024年前11个月,累计销量为6.25万辆,平均下来每月销量5700辆。

照此估算,阿维塔在2024全年销量约为6.8万辆,虽然相比上一年翻了超过2倍,但距离如今普遍认同的“月销一万”生死线都差很远,更看不到同样与华为合作的问界、智界的车尾灯。

阿维塔的资金状况也令人担忧。在2022年、2023年、2024年上半年,阿维塔净亏损分别为20.15亿、36.93亿、13.95亿,处于持续亏损仍未翻盘的状态。

另据长安汽车2024年半年报,截至6月30日,阿维塔的资产合计为127.46亿元,负债合计为120.40亿元,资产负债率高达94.46%。这一数据比很多造车巨头都高,同一报告期内,比亚迪的资产负债率是77.47%,赛力斯是89.02%。

“同样背靠华为,为何阿维塔没能复制问界的成功?”是许多人心中的疑问。

主要问题恰恰出在这里,阿维塔与华为的合作模式,与赛力斯的不一样。

华为提供车企的合作方案,有三种——

零部件供应模式,华为仅出售摄像头等零部件;解决方案模式,即HI模式,华为提供全栈集成的智驾系统、座舱系统等解决方案,造车和销售仍有车企自己负责,阿维塔选择的是这种模式;智选车模式,即我们最熟悉的“出卖灵魂给华为”的鸿蒙智行模式,从产品定义、销售到营销,均由华为负责,问界就是在此模式下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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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承认,问界的销量,一大部分是靠华为的品牌光环推动的。阿维塔虽有华为技术,但分不到华为的销售资源,品牌声量始终会弱一些。

最初选择与华为进行HI模式合作的三家车企,如今已有两家退出游戏,只剩阿维塔仍坚守在此。

阿维塔的执着,来自于长安汽车的不甘——不甘出卖灵魂。

今年年初,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就曾公开质疑鸿蒙智行模式,认为其中存在责任归属模糊的问题,“(这个环节)你负责,然后是你在做,那个(环节)是我负责,你也在做,这里面是有很多的角色可能混乱,长远一定会带来很多新的问题,甚至会伤害到广大的用户最终的利益”。

但这种不甘,也令阿维塔与华为的合作“起了个大早但赶了个晚集”,迟迟未能挤进头部梯队。伴随新能源市场进入“淘汰赛”,高合、合创、极越等车企陆续被踢出局,这无疑加深了阿维塔及长安汽车的焦虑。

救命稻草

引望或许是一根救命稻草。

根据华为内部执掌HI模式的一号人物徐直军描述,车BU独立后的引望,是与投资者(车企)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存在,“如果华为造车,只能是华为品牌车,充其量就像华为手机一样,占10%—20%的市场份额。但是做了以后,引望就只能为自己服务了”。

另据《财新周刊》报道,引望扮演的是“超级供应商”的角色,主要承接华为的零部件供应模式和HI模式的业务,与鸿蒙智行模式属并行发展的关系。

此外,华为车BU内除了部件业务,还有一个支持鸿蒙智行产品的项目组,内部代号为“X项目组”,也被称作整车项目组。X项目组主要负责协调各部件系统、统一交付给车企,在鸿蒙智行等三种合作模式中都处于重要位置。目前还不清楚X项目组是否会一同并入引望,倘若并入,那车企与引望的合作模式,或会变成“除了不使用华为销售渠道,产品设计开发等模式均与鸿蒙智行类似”。

而在今年8月,在阿维塔确认持股引望10%股份后,还与引望签了一份更细致的深度合作协议。这份协议的拟定内容,就包括价格最惠国待遇、用户体验设计、联合产品定义和设计等等。

也就是说,引望提出了一种既延续责任归属优势,又更强地绑定华为资源,而且不用“出卖灵魂”的新合作模式。

这恰恰击中了阿维塔的痛点,提供了另一种破局的可能性。正如朱华荣所述:“阿维塔成为首家入股华为引望的企业,‘HI’模式进一步升级为‘HI Plus’新模式。”

因此,在华为向长安汽车抛来入股橄榄枝的三个月后,长安汽车就迅速签下《投资合作备忘录》,先把“引望第二股东”的位置占了下来。

尽管华为在后来又向赛力斯、奇瑞等车企发出了邀请,无意中在舆论上削弱了长安汽车的“股东地位”,导致后者股价暴跌,把朱荣华气得公开“阴阳”华为:“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但生气归生气,从出资情况能看出,长安汽车依旧是认可引望带来的魔力。

阿维塔主要用于投资引望的111亿元融资款,有45.5亿元由长安汽车贡献——这笔钱对长安汽车来说,有点“赌上老命”的意思,因为今年前三季度,它的归母净利润才35.8亿元、扣非净利润才16.81亿元,而且经营现金流仅为43.93亿元,而去年同期为174.79亿元。

长安汽车几乎把阿维塔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引望上。

选华为还是选余承东

但引望的“HI Plus”,终究无法填补阿维塔最缺的东西——品牌力。

伴随新能源车市场的技术与设计同质化越来越严重,主打卖点都是长续航、大空间、智能驾驶等等,连价格也在价格战的影响下越发集中。

此时,品牌力就变得更为重要了,就像小米是第一次造车,SU7的性能如何,按理说,消费者需要一段观望时间,但SU7一问世就成爆款,很大程度上是小米的国民度和雷军的人格魅力的功劳。

而阿维塔与问界的品牌力差距,主要是曝光度的差距。销售渠道上,问界能进入大量华为线下店直接销售,阿维塔11只能进入华为个别城市的线下门店进行展示;发布渠道上,问界更是以“亲儿子”的身份直接亮相华为发布会的。这是合作模式的差异决定的,在阿维塔所选的HI模式里,不涉及华为的销售资源。

但华为也非对阿维塔放任不管。执掌HI模式的一号人物徐直军也曾多次为阿维塔站台,甚至自购了一台阿维塔的车,努力给品牌造势。只是从销量数据上看,提振效果不明显。

因此,“有没有余承东”才是阿维塔与问界的本质差异。

说白了,华为没有四界,只有余承东这一界。他投入了多少精力,就决定了车卖得好不好。

而余承东是鸿蒙智行的核心推动者,固然对“四界”更加上心。据不完全统计,光是问界发布会,余承东就站了3次台,并多次在社交媒体上用“最强”“最好”等词汇来形容问界。问界今天的成绩,就是对余承东营销能力的反馈。

“四界”里的另一车型智界S7的发展,也延续了“余承东推一下,销量就动一下”的路径。余承东一共为智界S7站了3次台,第一次站台后,预定量突破5000辆,但真正上市后的首月销量仅115辆;第二次站台后,当月销量涨至5012辆,两个月后又腰斩至2306辆;第三次站台是在今年12月1日,据理想发布的第48周(11.25-12.1)榜单,智界汽车首次上榜进入前十。

目光回到引望,余承东在里面扮演了搭桥者的角色,比如曾现身阿维塔的入股签约现场,但目前还没有公开信息指出,余承东会在引望中担任职务。加之鸿蒙智行与引望是并行发展发展关系,余承东未来投入到引望的精力,大概是有限的。

至于引望自身能否靠“超级供应商”这一角色反超鸿蒙智行模式,还需要更多时间去观察。虽然引望已吸引来很多车企合作,但尚处于发展初期,而且技术应用和推广是很看重车企之间的配合度的,这中间充满了不确定性。而鸿蒙智行模式中,华为话语权更大,推进项目的效率更高。因此,未来短期内,两者的影响力仍会存在一定差距。

《财新周刊》采访业内人士认为:“与华为合作或者使用华为智能驾驶系统并不是产品大卖的灵丹妙药。”

同样,入股引望,短期内未必能成为拯救阿维塔的灵丹妙药,至少从目前来看,余承东的“换魂大法”,才是与华为合作成功的最大法宝。

参考资料:

海报新闻《长安汽车主刀“输血”阿维塔110亿》

智谷趋势Pro《牵手东风,长安翻脸,华为HI模式急需一场翻身仗》

财新周刊《华为合作品牌“尊界”亮相 车BU独立会影响鸿蒙智行吗?》

财新周刊《华为车BU分拆即将完成 新超级供应商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