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懈的科普工作之路上,进化论无疑是其中的重头戏。即便在进行科普时,会遭遇到质疑之声,甚至嘲讽和恶言相向,但我已习惯了这一切,否则是不可能在科普道路上坚持下去的。
网络空间中,不乏对进化论的质疑与攻击,然而我始终坚守自己的立场:进化论乃是科学的理论之一,我必须以科学的精神来进行科普,无论情势如何,决不会为了迎合读者而妥协,科学即科学,科普工作必须保持严谨的态度。
进化论究竟为何种理论?简而言之,进化论是一项极其严谨的科学理论,有众多科学证据为之背书,尤其是随着现代生物学的深入研究,达尔文时代的进化论已进化为今日更为精确的生物进化论,得到了生物学、遗传学、解剖学、考古学等众多科学领域的有力支持。
达尔文最初提出进化论之际,它确实更像一个科学假说。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众多证据涌现,进化论已经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转变,成为了一门相当严密的科学学科。
然而,不少人对于现代生物进化论的认知,仍旧停留在几个世纪前的水平。他们甚至将进化论简化为“猿变人”的过程,这种理解在经过网络的传播发酵后,在网络上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也使得很多对进化论并不了解的人们,对其产生了许多误解。
进化论是关乎地球所有生命的理论,绝非仅与人类进化相关,它阐述的是地球所有生命的进化过程,而人类的进化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片段。
不少人对进化论的误解,大多集中在人类的进化层面。因此,在接下来的篇幅中,我将着重介绍人类的进化过程,并探讨一下现代灵长类动物是否还能进化为人类。
进化论认为,人类的祖先源自大约600万年前的古猿。当然,“古猿”这个名称并没有太多深意,只是一个称呼,毕竟总得有个名字,对吧?
你可以将古猿理解为“类人猿”,但无论如何称呼,都无法改变人类祖先的生活方式。这里要强调的是,不要对“古猿”产生误解,实际上,人类的祖先古猿与现代的猿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它们之间存在本质区别。
可以将这种关系比作现代猿类与古猿是亲戚,但并非直系亲属,可以看作古猿是现代猿类祖先的“堂兄弟”。因此,人类与现今的猿类其实也有亲戚关系,我们共享着同一个祖先,这个祖先可以追溯到上千万年前。
再进一步讲,地球上所有物种都拥有共同的祖先,追溯的时间甚至更久远,可以追溯至大约35亿年前。那时地球上的生命刚刚诞生,此后所有物种都是这一原始祖先的后代,当然我们都拥有共同的祖先。
也就是说,人类不仅与猴子、猩猩拥有共同祖先,也与猪、牛、羊、老鼠等物种拥有共同祖先,甚至与蟑螂也有共同祖先,只不过这个祖先可能需要追溯至上亿年前。
因此,当听到“人类与猴子有共同祖先”时,不必感到不悦,也无需下意识地认为“猴子这种动物如何能与人类相提并论呢?”
猴子真的是低等动物吗?这里需要纠正我们对于地球物种的认知。地球上的生命不存在所谓的“低级和高级”,这只是人类按照自己的标准划分的。在自然界的眼中,并不存在“低级高级物种”,更不是“智慧即高级”。
如果要划分“低级高级物种”,唯一的标准是“适应环境的能力”。只要物种比其他物种更能适应环境,那就是“高级物种”!
还有一个误解是,网络上关于进化论的描述过于简化,将其描绘成一个简单的线性过程,从一个与现代猴子非常相似的物种,逐步进化至人类,在这个过程中,猴子变得越来越不像“猴子”,越来越像“人”,最终彻底变成了人。
我认为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至今仍然认为“人类就是由猴子进化而来的”,因为网络上的图示误导了大众,如果对进化论缺乏基本理解,很容易产生这样的错觉。
网络上的图示本意并非误导,而是为了更通俗地向大家解释进化论,让大众更容易理解。在科普过程中,我也经常用通俗的语言和比喻,因为科普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容易接受,而不是用高深莫测的专业术语“炫耀知识”,那样便违背了科普的初衷:科普的内容的确很专业,但普通人很难理解,这样的科普有何意义?
然而,通俗往往意味着不甚严谨,因此需要寻找一个平衡点。不过网络上对进化论的描述实在是过于通俗,以至于丧失了严谨性。
实际上,人类的进化过程远非简单的线性关系。并不是说在千万年前有一只猴子,生下一个儿子,儿子再生下儿子,经过许多代之后,终于进化成了人。
进化的过程更像是一个“树形”的发展过程,就像一棵持续生长的大树,那些树枝就是新物种,而所有的树枝都源自最初的树干,也就是说所有树枝的祖先都是树干。
那个“树干”就是所有生命的最早祖先,通过比喻就更容易理解了。
例如,假设你的太爷生下4个儿子,每个儿子都生下4个儿子,这4个儿子中一个必定是你的爷爷,其他儿子是你爷爷的兄弟。
然后这种方式一代一代传下去,到了你这一代,你有3个亲兄弟,还有12个堂兄弟。到了你这一代,你同样有3个亲兄弟,还有众多堂兄弟。
关于堂兄弟的分类和数量可能不尽准确,有些堂兄弟与你的关系更近,有些更远,这里不作详细分类,大家能理解就好,重点在于:
你和你所有的堂兄弟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即你的太爷,他相当于600多万年前的人类祖先“古猿”,也就是大树的“树干”,而你和你的兄弟们是“树枝”。
再具体来说,你(或者可能是你的兄弟)相当于如今的“人类”,而你的兄弟则相当于我们现在看到的其他灵长类物种,比如猴子、猩猩等。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觉得难以置信。这很正常,我只是用四代人的例子来类比,如果将四代扩展至成千上万代,就容易理解得多。
看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之前说的观点了吧:现今的猴子和猩猩与我们人类都是亲戚,我们共享着同一个祖先,只不过亲戚关系的远近有所不同。
明白这一点后,“巴拿马的猴子是否能够进化成人类”这样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或者说是没有意义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是“多余”的问题。
说实话,这本不应该是一个问题。为什么呢?
因为之前提到,进化过程就像一个不断成长的大树,每个物种就像是长出的树枝,所有的树枝都是平等的,没有哪个树枝是特殊的或高级的。
就如同用你的太爷来比喻,你和你的63个兄弟是平等关系,没有谁是高级的。如果将时间线延长,就相当于你和你的63个兄弟都进化成了不同的物种,每个物种都有自己适应环境的方式。
以猴子为例,它们在大约3000万年前就与人类的祖先分道扬镳,而最早的人类出现在大约200万年前(以脑容量650毫升来定义)。
猴子在地球上生存了超过3000万年,而人类不过几百万年,我们凭什么认为“人类比猴子更高级”?又凭什么认为“猴子必须朝着人类的方向进化”?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从纯理论的角度看,猴子在未来确实有可能进化成全新的人类,但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我们甚至不能称之为“进化”,而更可能是“退化”!
如果猴子能与人类无障碍交流,它们对人类的想法肯定很不解:我们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朝着你们人类的方向“进化”?你们人类为什么不朝着我们猴子的方向“进化”?
同样的困惑也存在于猪牛羊、蟑螂,甚至细菌身上!
回归正题,进化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更重要的是,进化从来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的选择。也就是说,你无法决定自己要进化成什么样,进化的过程和结果需要大自然的筛选,没有通过筛选的只能被淘汰。
还有一点,进化的本质其实是基因突变,而基因突变是随机事件。也就是说,即使猴子有“进化成人类”的强烈意愿,如果没有相应的基因突变,没有随机产生智慧基因,无论怎样都不可能进化成人类或者说智慧物种。
即使猴子运气“足够好”,突变出了智慧基因,也需要大自然的筛选,才能够保留下来。
不要以为有了智慧基因就万事大吉,认为大自然一定会想尽办法保留智慧基因。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大自然非常反感智慧,因为智慧消耗大量能量。与其把能量用在智慧大脑上,不如分配给身体其他器官,使身体更加强壮、速度更快、爆发力更强。
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是,在人类的进化历程中,智人竟是唯一幸存的智慧族群。丹尼索瓦人、尼安德特人、直立人和海德堡人等众多智慧生命,无一例外地被自然选择所淘汰。智人也曾数度濒临灭绝,但幸运之神屡屡眷顾,使我们得以延续,成就了今日的人类世界。
其实,人类并非如他们自以为的那般,是地球的天然统治者。在生物大家庭中,人类反倒像是独特的“外来者”。而那些看似平凡的其他生物种群,才真正称得上是地球的“原住民”。人类之所以显得与众不同,乃是由于拥有那一丝让自然反感的“智慧”。
有时,人们会愤慨地辩驳:若这宇宙缺少了人类,那它的存在又怎能有任何意义?正是人类的出现,才赋予了宇宙探索自身意义的可能。
对此,我的回答是,宇宙的存在难道必须要有某种意义吗?我们所称之为的“意义”与“目的”,或许只是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理解而强加给宇宙的概念。事实上,宇宙的存在并无固有意义,它只是那样自然地存在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