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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谦

1949年9月21日至30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北京中南海怀仁堂隆重举行。拟定的662名代表来自党派、区域、军队、团体、以及特邀五个界别,体现了广泛的代表性和民主性。这些代表或导师领袖、或将帅元戎、或泰斗耆宿、或大家巨擘、或勋臣栋梁、或雄杰楷模,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传奇,都是一部历史。

并不是全体代表都参加这次盛会了会议,实际参会代表为641人。被特许列名缺席15人,缺额3人,一直请假3人。被特许列名缺席的代表中就有一名甘肃籍的代表——待解放区民主人士代表任谦(兰州军管会副主任),那么他因为何故未出参加这次盛会呢?

原来任谦正奉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彭德怀司令员命令,去执行一项重要的特殊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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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8月中旬,第一野战军发起兰州战役,歼灭青海马步芳部主力,于26日解放兰州,肃清城内守军,打开了进军新疆、宁夏的道路。接下来,第一野战军着手肃清甘肃境内残敌,为解放大西北奠定坚实的基础。

这时候,甘肃陇南还有一部国民党残余力量,为首的是国民党甘肃省保安副司令兼甘肃师管区司令周祥初。就在这年7月,西北野战军逼进兰州,宁夏马鸿逵退守银川老巢,胡宗南残部龟缩在陕南,只有马步芳之子马继援狂妄地准备在兰州与解放军决战。时任国民党甘肃省保安副司令兼甘肃师管区司令的周祥初明白,青马孤军困守兰州,败局已定,留在兰州是不会有出路的。于是,他趁局势混乱之机,找到省主席郭寄峤和西北军政副长官刘任,以统率地方部队与共产党周旋为名,要了一个南路督导专员的名号,前往陇南岷县,收集力量,相机起义。

周祥初是甘肃渭源县人,生于1895年,早年毕业于保定军校,后来还曾进入陆军大校深造。早在1931年,周祥初就在属陈诚系统的四十三师担任了旅长,1936年即升为该师师长。1938年长沙会战中,周祥初指挥部队英勇抗击日军,受到嘉奖,并晋升为87军中将军长。周祥初虽然很早就在陈诚系部队任职,有学历有资历,但他毕竟是杂牌,又不善钻营,这就注定了他在国民党军队中的仕途是不会顺利的。

1942年,在湖南与日军作战的过程中,周祥初因与上司发生争执,被调任第6战区教导团副教育长闲职,后又调为有名无实的察哈尔省民政厅长。长期的排挤和压制,使周祥初逐渐产生了反蒋倾向。

1946年5月,经章伯钊、杨渠统介绍,周祥初在重庆参加了中国民主同盟。同年,周祥初回到甘肃老家,通过与甘肃省主席郭寄峤保定军校同学的关系,于1947年被派到平凉任甘肃省第二行政督察区专员兼保安司令。

时任甘肃省第二行政督察区保安副司令的任谦,1906年10月出生于渭源县庆坪乡一个农民家庭,与周祥初是甥舅至亲(周的继母是任谦的四妹,周和任谦是甥舅关系)。1926年参加冯玉祥部,并投入到第二次北伐战争,因功擢升为营长。1930年回乡,1931年“9·18”事变爆发后,重新从戎,历任鲁大昌甘肃第二路警备司令直属第1团副团长、陆军14师1旅2团团长、陆军第165师493旅长兼986团团长。1939年被调往西峰镇包围陕甘宁边区。1940年4月,又调任兰州军管区军区大队主任教官。这期间,他和西安著名爱国民主人士杜斌臣取得联系,杜斌臣指出要走共产党的道路。任谦深以为然。乘兰州师管区招募“抗日志愿兵”的机会,与师管区刘余生一起,请命到渭源、漳县招募2000多名志愿兵编为甘肃志愿兵团,自任团长。11月间,该团又拨在傅作义部35军,任谦被调任第二战区参谋。

1941年11月,胡宗南电召任谦到西安,命他去成都受训,任谦坚辞未去。1942年10月4日(农历九月十三日)任谦利用“关羽圣诞”之日开香堂,组织了“后续中华山民主堂”提出“团结御侮,共同对敌”的口号,并确定由吴建威以开饭馆作掩护搞联络,由王占海搞武装,并与正在策划甘南农民起义的临洮史鼎新、肖焕章、刘鸣建立了联系,同时为配合起义组织了“安华生产合作社”筹措活动经费。但由于组织不严密,活动暴露,甘肃省政府派特务侦缉。

任谦于11月间潜往重庆。在重庆经杨子恒、郭则沉介绍,见到了章伯钧。经几次谈话后,任谦加入了“中华民族解放行动委员会”(农工民主党前身),又经友人李世军活动,被交通部委任为公路总局专员。这时,甘南农民起义的烈火已经燃遍甘肃南部10多个县,起义农民达10万之众,震撼着国民党在甘统治。国民党当局除调集大批军队进行疯狂围剿外,又明令通缉王仲甲、肋巴佛、刘鸣、任谦等人。

任谦即写信给甘肃省政府参议长张维,说明自己在重庆。张维发电给任谦说:“当局有事借重请即飞兰。”任谦不明用意,不知怎么办好,去找章伯钧、杨子恒、郭则沉商量,但未能作出决定。正在踌躇不定之际,4月19日晚上,他有幸在重庆小龙坎得到中共中央南方局书记周恩来的接见。任谦向周恩来简要汇报了“甘南民变”的情况,并请示他能不能回甘肃去。周恩来精辟地分析了国际国内斗争形势,阐述了中共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并说,借此机会可以回甘肃去暗中指导民变。同时指出,根据目前形势来分析,“甘南民变动手早了,有可能失败,应分散隐蔽,积蓄力量,以待时机。”还告诫说,根据边区的经验,帮会组织不能利用。行动口号应该是:“改善役政,改善粮政,打倒贪官污吏,拥护抗战到底。”并要任谦回甘肃将这些口号向起义领袖们传达。

这是任谦终生难忘的一次幸福的会见,也是他政治生涯中一个历史性的转折。

根据周恩来的指示,任谦回到甘肃,甘肃省政府委派他为平凉保安副司令。1945年农历正月十五,任谦帮助甘南农民起义骨干刘余生、王效忠等进入陕甘宁边区。后他利用职务和工作之便,千方百计地掩护甘南农民起义失败后幸存的一些领导骨干,将吴建威安排在隆德县自卫队担任中队长,安排毛得功在专署大院当院夫,安排肖焕章参加商团。此后,又将毛德功和肖焕章的家属分别安置在隆德县和平凉柳湖居住。

1946年春,任谦在平凉见到了中共西北局派来与他联系的王效忠并得到党即将开辟陇右工作的信息。

1946年冬,甘肃工委、西北局听取王效忠的汇报后,派高健君到平凉与任谦接头。高健君了解了甘肃农民起义失败后一些领导骨干在陇渭一带坚持地下斗争的情况,传达了西北局给任谦的三项任务:掩护地下工作人员;搜集军事情报;待机配合军事行动。任谦欣然接受了任务,并提出两点请求:一是请党派一名共产党员给他当秘书,担负与党组织联络的任务;二是将他的长子任释海带到边区学习、培养。

高健君代表党组织接受了任谦的请求,临行时将任释海带回到边区,送到延安上学。旋即,甘肃工委派高健君、牙含章到陇渭开展工作。路过平凉时,高健君将甘肃工委派到任谦处工作的共产党员陈超群介绍给了任谦。从此,任谦开始在党的直接领导下从事地下革命活动。1948年4月,任谦由张可夫、葛曼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8年6月,中共甘肃省工委干部高绥夫叛变,供出任谦通共,甘肃省主席郭寄峤派特务和部队包围平凉专署,搜捕任谦。在周祥初的掩护下,任谦逃出平凉,投奔延安,此后任谦与周祥初一直保持着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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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界群众庆祝兰州解放

任谦事件后,周祥初受到怀疑,被调为有职无权的甘肃省保安副司令,不久,得到了甘肃师管区副司令一职。

西北野战军逼近兰州时,周祥初趁机以与共产党周旋为名要求离开兰州,得到准许。8月8日,周祥初率师管区机关离开兰州南撤,于11日撤至岷县。在此前后,国民党第一二○军一七三师团长陈钵叔率领第五一八团两个营,由天水退到岷县;师管区参谋主任雍国栋带领武威团管区数百人也撤到岷县;甘肃保安第五团和骑兵大队,师管区直属第一团、第二团、补训第四团等单位,也相继退到岷县。这些单位共约五六千人,互不统属,军心涣散。他们进驻岷县城后,争粮争房,互相斗殴,秩序非常混乱。周祥初为了统驭这些部队, 便成立“甘肃自卫军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以孙伯泉为参谋长,将所有团队分编为两个师,任命陈叔钵为第一师师长,雍国栋为第二师师长。

周祥初等部撤到岷县不久,中共甘肃工委即派地下党员李般木、康君实、吴岳等,来到岷县,策动周祥初起义。经洽谈,周祥初对起义后的出路尚有疑虑,其部下不少人的疑虑更大。于是,周祥初要求一野派任谦来岷县,阐释共产党的有关政策。

得知周祥初的要求,彭德怀即命任谦火速从西安赶来兰州。任谦接受新任务后,在李般木、康君实陪同下,于9月3日抵达岷县,与周祥初、陈叔钵等人多次面谈,讨论起义事项。之后,又召开各种会议,详释中国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对待起义人员的政策,解除了大家的疑虑,广大官兵纷纷表示,顺应时势主流,弃暗投明。在此基础上,他们又联络了洮岷保安司令杨复兴一同起义。就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召开的前10天,也就是1949年 9月11日,周祥初、任谦等在岷县举行大会,宣布在岷县的5000余官兵通电起义,加入人民解放军行列,并宣誓“在毛主席、朱总司令领导下,为全国人民的彻底解放而忠诚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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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在兰州接见维族同胞,说明人民解放军即将解放新疆

9月14日,第一野战军首长致电周祥初等,对岷县起义表示热烈欢迎。随即,西北军区将起义部队改编为人民解放军西北独立第一军,周祥初任军长、孙伯泉任参谋长;洮岷保安司令部改编为卓尼民兵司令部,杨复兴任司令员。当年12月,独一军随第六十二军向陇南进军,参加了解放武都的行动;此后,部分部队由陈叔钵、雍国栋率领参加了解放四川西北部的作战。

任谦解放后历任西北行政委员会委员、民政局长,陕西省民政厅厅长,陕西省副省长,甘肃省副省长,政协甘肃省常委,政协陕西省副主席。1985年6月19日病逝于西安。

周祥初起义以后历任西北独立第一军军长、甘肃省军区副司令员、政协甘肃省委员会副主席、民盟甘肃省支部委员会委员兼财经委员会主任委员、民盟甘肃省委员会常委、省人大代表、全国政协第二、三届委员等职务。1974年8月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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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县新貌

任谦没能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次全体会议这次盛会,也许是他人生的最大遗憾,但他不辱使命,利用特殊身份顺利劝说岷县的5000余国民党官兵起义,为全国解放做出了应有的贡献,这也是他人生的最大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