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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严家明,1968年生于安徽芜湖一个普通工人家庭。1986年高中毕业后入伍,被分到南京军区某工程团。怀着对军营的向往,我在部队倾注了全部热情。

1989年深冬,我整理着自己的行装,准备退伍返乡。三年军旅生涯即将画上句点,心中却充满遗憾。本可以留在部队继续深造,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如愿。

那是12月的一个雨天,从南京开往芜湖的7048次列车上。我背着发旧的帆布包,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任由思绪随着窗外的雨丝纷飞。身上的87式冬装还带着军营特有的樟脑味,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穿它了。

"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吗?"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抬头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姑娘,穿着深蓝色的呢子大衣,手里拿着几本书和一个文件袋。"没人。"我往里挪了挪。

列车启动后,她翻开一本《通信原理》开始看。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因为在部队,我就是负责通信设备维护的。

"你是退伍的战士吧?"她突然开口,"看你的肩章是上等兵。"

"是啊,服役期满了。"

她自我介绍叫周小楠,是南京邮电学院的老师,刚从军区通信部门开完技术研讨会回来。

"其实我本来能继续留在部队的。"或许是遇到同行,我不自觉地倾诉起来,"去年有个进技术营的机会,我过了笔试。"

"那为什么没去成呢?"她关切地问。

我苦笑着解释:"就在面试前一天,连队执行抢险任务,我是通信班班长,必须带队去架设应急通信网。等任务完成回来,选拔已经结束了。"

周小楠认真地听着,突然说:"你知道吗?现在部队正在进行通信系统改革,特别需要有实战经验的技术人才。虽然你要退伍了,但还有其他方式可以继续为部队服务。"

她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资料:"这是我们学院和军区合作的'预备技术干部培训计划',专门面向有军队通信经验的退伍军人。通过考核后,可以到军工企业或预备役部队工作。"

这个消息让我心里一亮。说实话,我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份工作。三年来,我把通信班从全团倒数变成了标兵单位,还研究改进了几个技术难题,得到团里的通报表扬。

"现在很多通信装备都需要升级改造,"她继续说,"特别是在边防、海岛这些极端环境下的设备适应性问题。你在部队第一线的经验,恰恰是最宝贵的。"

列车到达芜湖已是深夜。临别时,周小楠给了我一张名片:"如果你愿意,可以参加明年三月的选拔考试。我记得你说过,你们连队的通信设备适应性改造就是你负责的,这正是我们最需要的实战经验。"

回到家后,我辗转难眠。想起在部队的点点滴滴:凌晨三点爬上山顶调试设备,台风天搭建应急通信站,为了解决信号衰减问题而翻遍技术资料......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周老师打了电话。在她的指导下,我开始系统备考。1990年3月,我通过了选拔,被分配到南京某军工厂,负责通信设备的改进工作。

1992年,我通过自学考试拿到大专文凭。1994年,经组织批准,我调入预备役通信团。1997年,评为工程师,参与研发的野战通信系统获得军区科技进步三等奖。

2003年的一天,我在军区技术交流会上又见到了周小楠,她已经是通信工程研究所的副所长。看到我胸前的"军区科技标兵"奖章,她笑着说:"记得那年火车上,你还一脸沮丧呢。"

我感慨道:"多亏您当年指点,让我找到了另一条服务部队的路。"

人生的道路从来不是笔直的,关键是在每个转折点上,是否能守住本心。

那年的火车之旅,不仅让我重新找到了人生方向,更让我明白:报效军队的方式有很多,重要的是永远不忘初心。

如今回望军旅岁月,我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失意而放弃。

正是那场看似偶然的相遇,让我在人生的另一个战场上,继续践行着军人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