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保圣寺内。
陆龟蒙,字鲁望,号甫里先生、江湖散人。他的祖上历代为官,六世祖、五世祖都官至宰相,其父亲陆宾虞当过侍御史,只是陆龟蒙十来岁时父亲就病故了。陆龟蒙年轻时曾追求功名,想光宗耀祖,报效国家。
陆龟蒙在他自己撰写的《甫里先生传》里说:“先生之居,有地数亩,有屋三十楹,有田奇十万步,有牛不减四十蹄,有耕夫百馀指,而田污下,暑雨一昼夜,则与江通,无别己田他田也。先生由是苦饥困,仓无斗升蓄积。”看着有宅基地数亩,房屋十五间,田地四百亩,耕牛十多头,佣工十余人,俨然是大地主,怎会“饥困”呢?其实,这倒不是他矫情,他的诗文产量颇丰,但当年没有稿费,就靠这四百亩低洼地的收入,要养活一家和十多名工人,加上平时各地文友来蹭酒蹭饭,倘若遇到灾荒年,难免会入不敷出。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家几代当官,倘使没有丰厚的家底,他如何能在甫里办养鸭场和斗鸭会所?如何能在吴江置有别墅和农家乐?如何能在湖州顾渚山辟有私家茶园?如何能不务正业到处游山玩水?也许,他故意喊穷,只是文人的“夸张”通病,或是为了避免他人来借钱,因为自古“谈钱伤感情”。
陆龟蒙和皮日休、曹松、吴融、颜荛等一帮文友,都是吃货,“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他们吃鸭是行家,叫他们杀鸭,是下不了手的。每日里在厨房忙活的,是陆龟蒙的夫人蒋氏。蒋氏性格爽朗,善饮也善吟,小姊妹劝她节酒强食,保重身体。蒋氏道:“平生偏好饮,劳汝劝加餐。但得樽中满,时光度不难。”陆龟蒙家的鸭子,既吃稻谷也吃螺蛳,荤素搭配得好,参加斗鸭活动又锻炼了身体,因此,鸭子们体格健壮,不柴也不肥,煮熟后以卤糟之,又香又嫩,味道绝佳。有时,鸭肉吃完了,但酒席未散,蒋氏灵机一动,把桶里准备丢弃的鸭内脏清洗出来,切丁与白果共煮,香浓可口,勾人食欲。久而久之,蒋氏烹饪的鸭与鸭羹,因出于甫里和“甫里先生”家,世人便称之为“甫里鸭”和“甫里鸭羹”,成为当地流传至今的两道名菜。
吴江在宋代就建有“三高祠”,尊崇范蠡、张翰和陆龟蒙为“千古三高”。范蠡的“功成身退,泛迹太湖”,张翰的“莼鲈之思,率性而归”,这种对名利说放下便放下的豁达,令人敬仰。那么,陆龟蒙高在哪儿呢?他的几百首应酬之作,文学价值不高,但也留下了《白莲》《离骚》《吴宫怀古》《田舍赋》等经典诗赋、《野庙碑》《记稻鼠》等针砭时弊的经典小品文以及我国第一部农学著作《耒耜经》等经世致用的作品。
《新唐书·隐逸传》说陆龟蒙游历饶州,饶州刺史蔡京率部属来驿馆见他,龟蒙不乐,拂衣去。唐僖宗的宰相李蔚很看好他,想聘用他,也是“热脸贴冷屁股”。笔者认为,陆龟蒙的高,一方面在于他的清高,“不与流俗交”,另一方面,体现在他的“隐士不隐”,他的小品文如针灸,直刺社会病灶,试图唤醒民众。鲁迅先生称赞他的小品文是“一塌糊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锋芒”。他的诗歌非常“接地气”,常对劳动者流露出深切同情,对世风民情了然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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