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红圈出了一个大新闻——“甄嬛”和“纯元”突然开撕了。
不过别慌，这事儿跟孙俪没什么关系，是中年男人最爱的网红“一笑倾城”和她的徒弟因为合约纠纷吵上了台面。
从之前俩人一起拍的视频来看，这位徒弟从脸型、笑容弧度到肢体动作，堪称一笑倾城的年轻版本，是真正的莞莞类卿。
但还没等粉丝们高兴两天，就传出了“师徒不和”的消息。
事情起因是徒弟前两天突然出来发声明，似乎是不满意合同里的提成比例低于公司其他的艺人。
还提到了一个看起来很荒诞的词，“徒弟约”，相当于以徒弟的名义跟公司签合同。
前两天一笑倾城在直播里也哭诉自己伤了心，“以后再也不带徒弟了”。
但粉丝们已经幻灭了：“以为你俩是师徒情深，结果都是金钱关系？”
不过这也不奇怪，“收徒弟”“认师父”的古典江湖风气早就已经在短视频平台上开枝散叶。
如今全中国的“师徒关系”，三成在德云社，七成在大网红们的直播间里。
01
粉丝千万的大网红，
人均收了10个徒弟
如今有点才能、想靠自媒体吃饭的小素人，想要打入网红圈子主要有两种手段。
一种是签MCN，像早年的歌手签唱片公司出道。
另一种则是认个大网红做“师父”，类似12年前的中国好声音，徒弟展示绝活，师父一句“I want you！”
上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华山派开山弟子，避免了从小透明开始熬起。
一笑倾城的“徒弟”清水小芙蓉最开始成为徒弟，也是这个路子。
先是有网友说她长得有点像一笑倾城，她便自己拍起了模仿段子，还把网名改成了“一笑倾国”。
没想到很快就跟一笑倾城本人连上了麦，还被邀请去当地跟一笑倾城合拍，随后签了合同。
编外转正规，做起了大网红的“徒弟”。
虽然都是签约，但既然称为“徒弟”，自然跟普通打工人的待遇是不同的。
打工人第一天上班是灰头土脸来的，但徒弟的第一次亮相一定要正式，才能体现师父对徒弟的重视和提携。
月初“一笑倾城”的账号上连发了4条跟清水小芙蓉的合拍视频。
师徒俩穿着类似款式的纯欲风衣服，底下还打着“倾国倾城”的标签。
后来一笑倾城还带着徒弟上直播，不仅把C位让出来，还频频号召直播间哥哥姐姐们“给我们小妹妹点点关注”。
徒弟则在屏幕前扮足了乖巧，一口一个“笑笑姐”“感谢笑笑姐对我的栽培”。
如此“师慈子孝”的亮相场面，一笑倾城当然不是第一个搞的。
去年疯狂小杨哥还是抖音一哥的时候，收了本身已经是千万粉丝的颜值网红卓仕琳当“五徒弟”，也在卓仕琳直播间里搞了一场“拜师仪式”。
普通人入职第一天，是HR带你认识一下同事领导，以及公司的厕所在哪儿。
拜大网红为师第一天，是师父带你挨个“见见师哥师姐”。
“青海摇”网红张诗尧前阵子通过“秋招”成功收到了徒弟，也拍视频郑重官宣。
后面一串黑衣服小伙站刷齐，张诗尧揽着新晋“爱徒”——
“现在叫我什么！”“师父！”“叫什么！”“师父！”
上次见到如此激情澎湃的改口，还是小品里女婿终于被老丈人认可改口叫爸的情节。
有些网红的“师徒关系”没有挂在嘴上，但不耽误大家放在行动里。
靠《诺言》一夜走红的郭有才现在经常组织唱跳类的“大舞台”，平均每个月能产出大于等于5个徒弟。
徒弟们自称“一五班”，叫郭有才为“班长”。
“跟着班长唱一路，我的名字叫海璐。”
东北雨姐的一众小跟班里，男徒弟叫她“师父”，女徒弟叫她“姐”。
但无论称呼是啥，这些赛博师徒们都牢牢抓住了本质——跟公司领导谈的是待遇、假期和工作时长，但跟师父只谈感情、良心和知遇之恩。
当年师父在一大堆好苗子中挑中了你，不是因为你实力强，而是因为看你有眼缘，想要提携年轻人一把。
小杨哥在二徒弟七老板的直播间里曾大谈，“有那么多一千多万粉丝的大主播，我为啥偏偏挑中你，因为我觉得你跟我特别像。”
相应地，一个好徒弟也应该知恩图报，感谢师门给的机会。
“没有什么相互成就，是我师父成就了我。”
辛巴的徒弟蛋蛋，隔三岔五吹师父彩虹屁。
“我师父的作品不是蛋蛋，我师傅的作品是整个行业！”
“别看我现在卖两百个亿，如果没有我师父在后面撑着，我卖到1个亿的时候就会被人坑死。”
要不怎么说大网红喜欢认徒弟呢，上哪儿再去找如此好用的员工。
“我不配给我师父（公司）提涨薪、单干，要是没有我师父（公司）就没有我的今天。”
02
大清都亡多少年了，
咋还有这么离谱的“师徒戏码”
以现代职场眼光来看，认“师父徒弟”其实是相当不平等的关系。
打工人被老板痛骂一通，能气的回家内耗三天想辞职。但挨师父骂相当于受教育，“师父要是哪天对我特别温柔，那说明我废了，她再也不想在我身上花时间了。”
像小杨哥、一笑倾城这样的大网红认徒弟，选的通常是本来就已经是有点粉丝、名气的小网红。
小网红们要么希望能抱住大腿再涨涨粉，要么想试水直播把粉丝变现；大网红则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商业版图，或者为自己退居幕后留下后手。
一笑倾城事件里那个带点荒诞感的词“徒弟约合同”，其实直观挑明了“徒弟”也是员工的一种，也分基本工资和公司抽成。
但底线利益之下靠合同保护，不妨碍底线之上用师徒关系包装。
或者说，但凡是靠“xx徒弟”的名头走向大众视野的网红，展现师徒关系都是他们视频和直播间内容的重要一环。
在近两年小杨哥的直播切片中，经常出现的一个主题就是“小杨哥最疼哪个徒弟”。
是识于微时的大徒弟、家里家外一把抓的二徒弟，还是带货水平过硬的三徒弟？
卓仕琳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非嫡系”徒弟，经常因为被骂“关系户”泪洒现场。
“我是他的徒弟，为什么我的师父可以去别人的直播间，他来我直播间就要有这么多人一直说我？”
有时候师徒之间可以上演相伴情深，一起对抗全世界的剧情。
某次小杨哥在二徒弟的美妆直播间里睡着了，被切片博主剪出无数“感人版本”。
“小杨哥在百万观众面前累到睡着，只有一路跟他走来的徒弟七老板，才知道师父默默承担了多少东西。”
郭有才的徒弟黑妹，也经常在视频里眼含热泪地感恩师父。
“昨天班长说他给家里争光了，我也要好好努力，以后给家里争光。”
@黑妹（15班）下午一点开
有时候网红师徒们也扮演“严师高徒”，充分演绎论资排辈的封建糟粕。
辛巴直播间的一个保留节目就是训斥徒弟蛋蛋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你是不是飘了，听见没我现在让你笑，我能让你有这么多粉丝也可以都给你拿走。”
我看过最搞笑的一个场景，是辛巴妻子初瑞雪以“师娘”身份找蛋蛋兴师问罪。
辛巴坐在老板椅上，蛋蛋一脸小心谨慎的样子站在后面。
你琢磨这是犯了什么欺师灭祖的大错了，听了半天发现只是“说错”了一句话
仿佛围观两个武林高手打了三天三夜，最后发现俩人就为抢口大米饭。
这边师娘谆谆教诲，那边徒弟低头认罪。
最后辛巴出面，以“今天不许直播，双十一我不需要你”作为惩罚，以儆效尤。
明明是手机点个链接就能下单买东西的2024年了，这一幕仿佛让人梦回令狐冲被罚在思过崖上闭门思过。
03
敬茶拜师学“做网红秘籍”，
一看师父本人粉丝200
大网红之间的收徒、拜师本质还是在为了利益交换而演戏。
“师父”们说到底其实就是自带资源、帮忙运营，然后从收入里抽成的MCN公司领导，但套上了师徒关系，彼此之间的绑定就能更深一些。
一笑倾城跟徒弟的合拍评论区里，挤满了赞美“小美人”的大叔——“以为是大学生在搞抽象，没想到点进去是真大叔”。
郭有才办“大舞台”收徒之后，他自己经常被夸“淋过雨就要为别人打伞”的夸奖，也有不少徒弟获得了原本是郭有才的粉丝。
但问题是现在不仅是那几个头部网红在收徒了。
摇子界在收徒、唱跳才艺界在收徒、团播界在收徒，就连钓鱼界的天元邓刚也在收徒。
我在短视频上至少刷到过5个不同的邓刚收徒现场视频，看起来还挺挺像那么回事。
徒弟拿着茶杯敬茶，邓刚坐在一把靠背椅上，要求徒弟在学艺的同时不要忽略了本职工作。
对于“徒弟们”来说，这种“拜师”的诉求其实更加直白——
甭管能跟师父学到多少钓鱼技巧，只要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上“天元”两个字，天然就能拉来点流量。
如果能在活动上跟邓刚一起露个脸、互动一下，出个点击率几千上万的爆款，效果没准比自己闷头拍视频拍一年还强。
跟现实中的拜师一样，互联网上的“拜师”本质上也是在“拜码头”。
对于很多想吃互联网这碗饭的人来说，这次拜的是流量的码头。
@李小沐
只不过相比能真带来巨大流量和收益的大网红师徒们，绝大多数的“互联网师徒”，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好笑。
根据我的观察，如今其实最爱收徒、爱摆师父谱的网红，其实是那种粉丝几万、十几万的小赛道主播。
有唱山歌的、搞才艺PK的、打假的，甚至有就开直播闲聊天的。
名字后面必有一个（收徒中），开口必成“做事先做人”。
拜师现场通常会搞得非常“正式”，比如亲自给徒弟赐艺名。
@阿朱12月1号2号大舞台才艺秀
先敬茶、再训话。
“希望你能认真地学，未来也能在互联网这条路上打出一片自己的天下。”
翻上去一看，师父在互联网打的天下是粉丝2万、直播间200人。
不过方式再怎么花里胡哨，所谓的拜师学艺背后，依然是卖课、加盟那一套。
徒弟想蹭师父的流量，师父们要么靠收“拜师费”盈利，要么靠徒弟火了之后抽成。
如今“当网红”几乎已经快成了普通人仅剩的“暴富梦”模板，人人都想挤到前面喝两口汤。
所谓的“拜师”“收徒”，也不过是无数普通人通往暴富梦的一个最简单的设想。
只不过拜师的时候要小心，有时候师父教的东西也未必可信。
如今网上已经有不少“徒弟”抱怨称，自己花钱拜师做电商、搞直播之后，对方只是给自己发了一些课件，之后就消失再也不管了。
当师父教的手艺没用、流量也没能倾斜到自己的身上，哪怕再怎么演绎师徒情深，师父的威严也荡然无存了。
不说了，我这就把笔名改成“指听（收徒中）”，没准明年就靠拜师费财富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