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自从我能放肆走路开始,就把湾里闹得鸡飞狗跳的。今天教别人刚孵出的小鸡游泳,明天就用大炮仗去炸牛粪。为此,小时候的我没少尝父亲的“黄鳝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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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那么捣蛋,但乡亲们基本都只是说我调皮而已,等长大一点就不会那样了。主要就是我父亲在地方上有点威望,还当了大队的支书,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对我的容忍度也就大了很多。

可后来,我父亲意外去世,留下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不说,而我调皮捣蛋的性子却没变多少。

这样一来,我的风评就慢慢变差,甚至到了20岁,还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过亲。固然有父亲去世后我家条件变差的缘故,更主要的还是我那不招人待见的性格。

父亲去世后,大队有了另外的支书,也就是我父亲在世时的大队长,我叫他华叔。

华叔和我父亲也算是老搭档,和我父亲偏于古板的性子不同,华叔是个很喜欢开玩笑的人,和别人说话都是未开口先露笑的那种,他从小到大也喜欢逗我玩。

我似乎天生和华叔“相生”,尽管他以前也逗得我哭过很多,可我对他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愿意听他的话。有时候我想要去捉弄某个人时,如果华叔知道了消息劝我几句,我还有放弃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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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力。虽然干活做事上,我确实没有任何地方值得别人说闲话,但还是那个“不上正规”的脾性,竟然到了没人给我说亲的田地。

母亲为此经常叹气,只有我们母子俩在家的时候,她总会叹着气开导我:

你也老大不小了,那臭脾气该改一改了,要不然再过几年还娶不到媳妇,那就只能打单身,那可怎么得了啊?

母亲的道理我听懂了,但和所有对父母有逆反心理的同龄人一样,我却完全不愿认同她的说法,反倒还要顶她几句:

不就是娶不到老婆么?我还不在乎呢。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一般的女孩子我还看不上呢,就算要娶,我也得娶秀芸那样的姑娘。

听了我的话,母亲似乎被震惊了,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要知道秀芸是谁?那可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大美女,更难得是人家还真是才貌双全。

不但帮着父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把她家屋后的一个小山坡给开了荒,全给种上了桃子树,每年夏天卖桃子都能给家里挣不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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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被我说要娶秀芸那样的话给气得发笑,还有一个说不出的原因。

那就是秀芸其实就是华叔的独生女,她妈妈早几年去世了,那时候秀芸还在上学,于是就辍学回来帮着父亲做家务了。

在所有人的眼里,甚至还包括我母亲,都不认为我和秀芸匹配之处。

从传统的门当户对来说,华叔是大队支书,家里条件很不错,我家则只有个寡母当家,家里虽然不是只有四堵墙壁,却绝对算不上好人家。

再从个人条件来看,秀芸是所有人公认的村花,同时也是挣钱能手,而我则没有几个朋友,只干着传统的农活。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我和秀芸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所以当我说出那番话时,母亲先是一愣,随后也还是忍不住发笑。即使在她心里,确实非常希望我这个儿子早点娶妻成家,但也明白我和秀芸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我和秀芸从小学起就是同学,后来上初中了也还在同一个班。就成绩来说,她比我好一点点,却也不属能拔尖的那一拨,所以后来初二的那年因为她母亲去世就辍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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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我和她父亲华叔“划得来”的缘故,我和秀芸相处得也很不错。就算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学时代,她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能一起玩的孩子。

还要偷偷说一句的是,我在村里是大家都“害怕”的捣蛋鬼,只有华叔能阻止一下。但华叔毕竟管不到学校去啊,可在学校我也有能管教我的人,她就是秀芸。

在学校,老师顶多能训斥我几句,可秀芸却真的能动手揪我耳朵,还能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我“稀牛屎”,意思就是糊不上墙的那种。

要是换个别人,真不知道要被我如何去报复,就算我打不赢她,至少她家从今往后就别想着安宁了。

可说来也奇怪,秀芸对别人一向都是轻声细语温柔得很,对我却简单粗暴,几乎到了能不动口就动手的地步。

而我却从来没有对她有半点恨意,甚至连像对付其他人一样的心思都没有出现过。

后来上了初中,在学校的我,性子稍微收敛了一点。毕竟老师同学基本都是陌生人,我那个蛮横不讲理的性子似乎天生就只能“窝里横”。

不那么淘气了,我的成绩也有了点起色,好几次都能和秀芸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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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芸曾经私底下对我说:盛君,你其实也挺聪明的啊,为什么大多数时间都那么淘气呢?你要是真的发奋搞学习,我肯定要被你远远拉在后面了。

可我却腆着脸回答她:我才不要你被远远拉在后面呢,我就喜欢和你这样肩并肩地走。

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其实就是下意识的心里话。

说这话的时候,我真的没有任何的其他杂念,真的就只是想着能和秀芸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尤其是考试后老师念成绩时,我俩的名字先后念出来,我心里就非常满意了。

但我发现,听了我的话,秀芸的脸上奇怪地冒出了红晕,那可是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表现过的,那一瞬间,我几乎看呆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而秀芸瞧见了我那猪哥样,只是瞪了我一眼,满脸娇羞地嗔道:谁要和你肩并肩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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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如果秀芸能读完初中三年,我的成绩肯定还能更进一步,或许还能有个高中上。

可惜,初二的那年,秀芸的母亲去世了,她也直接辍学回了家。而没有了她在学校管着我,我很快就信马由缰起来,成绩也一落千丈,自然就无缘上高中了。

回家务农的我,虽然不至于像小时候那么无法无天,但总体来说还是有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和别人打交道时,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很多时候就算是好心也不被人接受。

而我骨子里又是个很有点傲气的人,既然你们都不理解我,那我何必“摧眉折腰事权贵”?这么一来,在长大的这几年里,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就和乡亲们渐行渐远了。

唯一对我没有变化的,似乎只有华叔,当然还有他的宝贝女儿秀芸。

华叔只要在路上遇到我,总会拉着我说一大堆话。绕来绕去之后,我总算明白他那是在变着法子提醒我:什么时候该下种了,什么时候该治虫了之类的事。

长大了的我,对华叔这个“硕果仅存”的朋友更多了一份尊重,甚至有时候直接和他说:

华叔,凭你在我这里的面子,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就算您老人家有时候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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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秀芸和我,见面的机会倒不是很多,毕竟人家一年到头要做的事实在太多,既要操心家里的家务,还有桃园里那一大片的果树要打理。

但每年总有几次机会,秀芸会主动开找我帮忙,要不就是去果园里除草,有时候是给果树治虫。

尤其到了摘桃子的季节,像我这样能干活又不偷懒,还能体心如意当成自己的事来做的人可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