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之间
文/石清华
八点十分，电话铃响，去接五个宝贝丫头。疫情期间学校放假，但各位老师与家长联系，经严格检测无问题，可分批分时段免费给学生进行文化补习。校警把守校门，外人不得擅自进入，学生若进出学校时，则由老师接送。
首先检查作业，比上次好一些，然后就所观察到的社会现象逐个提问。住在农民街的上官欣怡：“老师，我家门前为什么一连几天都很吵？”
“那是因为你家门前的路面坏了，切割机和锤路机要将破烂的街面彻底砸碎，重新筑路。”
家里开宾馆的东方妮娜：“我听到了关于新型冠状病毒有很多种说法，老师能跟我们系统地说说吗？”
“首先这种病毒是存在的，据说寄生在果子狸、蝙蝠体内，只是没有被人们发现。”
“那是谁发明了新冠病毒？”
“不是发明，而是发现。发现和发明是不同的，前者是指已经存在的，现在被人们看到了；后者是指从前不存在的，现在被人创造了出来。如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瓦特发明了蒸汽机。二是首先有人在吃了含有这种病毒的食物后，经共同进餐、近距离接触、飞沫等传播给他人，他人又用以上的方式继续传播。如不严加控制，病毒就像细胞分裂一样，呈几何级数增长。如在严格控制的中国就戛然而止，在开放的自由世界遍地开花。三是源头在哪里。对这个问题，目前没有定论，科学家正在研究中。”
老师很喜欢的学生周诗涵：“老师，李白为什么被称为‘诗仙’？”
“你们学习过历史，按达尔文的进化论说，猴子从树上跑到地下，解决了吃的问题后还有多余的时间，就想办法玩。于是歌舞、文学等出现了，到后来，中国出现了儒、道、佛等人们崇拜的对象。儒得道升为官，佛得道升为神，道得道升为仙，人们将后二者合称为神仙，那是人们精神追求的最高境界。李白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诗名盖世，自认为可匡世济民，却没有施展的机会，但才华横溢、声名鹊起，连皇帝佬儿李隆基也知道了，于是诏令李白入宫。他得知这一消息，举杯高歌：‘仰天大笑出门去，尔辈岂是蓬蒿人？’到了朝廷后，肉麻地吹捧唐玄宗的妃子杨玉环：‘月想衣裳花想容。’可皇帝的重用仅到此为止，李白便有了杨国忠研墨，高力士脱靴的绝唱。得到的回应是赐金放还，满腔热情付诸东流。从此出入酒肆、浪迹天涯，高兴之时大喊：‘自称臣是酒中仙。’也许如此，后人便称他为‘诗仙’了。当然，他成为唐朝的三大诗人之一，中国古代浪漫主义诗歌的集大成者是当之无愧的。”
我们边说边笑，听完，她们睁大眼睛望着我：“老师，还有吗？”
学生们大约是希望在这样的故事中轻轻松松地结束上午。
“没有啦，下一项：写作文。今天是半命题作文：我们班的——。将题目补完整，如可补入——明星、牛人、领头人、笑星、旗手等，但不论补入什么，都应有我讲过的三个要求。东方妮娜，你说说，是哪三个要求？”
不善张扬的东方妮娜顿了顿，面色羞红地答：“我忘记了。”
“忘记了，回家后看笔记，下次回答。”
“老师，我知道。”一向不肯说话的于雄菲主动请缨。
“请说。”
“补入的对象要小、具体、熟悉。”
“正确。补入的对象是文题的关键词，是要叙述的对象，是本文的重点。‘我们班’是限制范围的。假如补入‘明星’，则有许多可选的材料。从前讲过作文从哪几个方面入手，周诗涵，你说说看？”
她干脆回答：“老师，我忘记了。”
“老师，我知道。”赵炫子微微一笑，我也笑笑点头示意。
“立意、选材、结构、语言。”
学生们分别到自己的位置作文，四十分钟左右都完成了作文。改评时，对于闪光点给予夸奖；对于不足之处，严正指出，学生们也对我笑一笑：“老师，我记住了。”
真的记住没有呢，此时无从知晓，只待下次作文时。得分从八十五到九十五之间，差别十分，又一次说明她们基本在一个层次上，考上重点高中是没问题的。就性格方面看，周诗涵、上官欣怡是聪明、活泼的外向类；于雄菲、东方妮娜是踏实、勤奋的内向类；赵炫子则兼有两者。无论哪一类，都有一个共同点：比较聪明、贪玩。这本没错，好玩是人的本性，只是她们表现得更为纯洁而已。把我的想法笑着告诉她们，她们相视一扫，也向我笑笑，这大约是师生间最真诚地笑吧。
检查《陋室铭》《爱莲说》两篇中考时常考的短文。只查常用的文言实词、虚词的理解，句子的翻译，简单的课文分析。其中上次讲过的‘之’的五种常见用法五十分，《陋室铭》开头四句所用的表现手法、文眼二十分。《爱莲说》的主旨句十分，另外二十分。考查结果十分悲哀：最高八十分，最低六十五分，均分七十二分。
“我虽然喜欢你们，但要上一中的你们，得分这么低，令我心痛，不知道还能不能喜欢你们。”
她们笑一笑：“老师，您还是喜欢我们吧，下次我们考出让您高兴的分数。”
纵然有些生气，也烟消云散了。笑，也许是人们无法防控的武器。
（2020年5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