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30年，今年是第十次战友聚会，每人1000元，最后只来4名战友
三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三十年前的我们，还穿着一身军装，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三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各自散落在天南海北，聚会成了一件越来越奢侈的事情。
今年是我们退伍后的第十次战友聚会，我原以为会是一次圆满的相聚，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让人五味杂陈。
酒店包厢是我亲自选的，十二人桌，宽敞明亮，正对着大堂的落地窗，窗外是市区霓虹闪烁的夜景。
我特意安排了服务员提前布置，给每位战友留了一份精心准备的小礼物：一支刻着名字的钢笔。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的礼物，既有纪念意义，又带着些许实用价值。
晚上六点，我早早到了场地，站在包厢门口等着。
签到表上密密麻麻写着十二个名字，旁边还备注了大家的联系方式。
可直到六点半，只有三个人到了——老郭、老何，还有老刘。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硕大的圆桌旁，气氛有些尴尬，甚至有些冷清。
“赵哥，咱们是不是订这么大的桌子有点太过了？”老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试图缓解气氛。
“就是啊，这菜点得也太多了，咱四个人哪吃得完？”老何接着说，语气里带着些许苦笑。
我没吭声，低头翻着手机，群里安静得可怕。几个战友早在下午就发消息说临时有事来不了，还有几个，干脆连消息都没回。我知道，今天的聚会，已经成了这样。
“别多想，能来的都是真兄弟，咱们好好喝酒，聊聊过去的事儿。”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些许劝慰。
我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来了就好。三十年的兄弟情，哪怕只有咱四个人，也值了。”
说完这话，我端起酒杯，站起来说：“这一杯，敬咱们的三十年战友情！无论人来多少，咱们的情谊永远不变！”
“干了！”老郭、老何和老刘也立刻站起来，四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心里，却怎么也不如当年那般痛快。
三十年前，我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那时候的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父母靠种地为生，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初中毕业后，我就没再念书，帮家里干了两年农活。
后来村里来了征兵的消息，我第一个报了名。
参军那年，我只有十八岁，心里对未来没有太多想法，只想着能吃饱饭，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当兵的日子并不轻松，每天的训练强度大得惊人，但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结识了老郭、老何和老刘——这三个人成了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兄弟。
记得刚入伍不久，我们第一次参加野外拉练。山路崎岖，背着几十斤重的装备，每一步都像是在爬山一样。我体力最差，走着走着腿就开始发软，最后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不愿意再起来。
“赵子，快起来！别掉队了！”老郭跑过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拉我，“你要是掉了队，咱们班会被罚的！”
“我真走不动了……”我咬着牙，头低得快贴到地上了。
这时候，老何也跑过来，他二话不说，把我的背包从我肩膀上拽了下来，直接扛在了自己身上：“少废话，咱们一块走！”
那一刻，我真的快哭了。咬着牙站起来，一步一步跟着他们往前走。后来，我们四个班里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一次训练任务都能圆满完成。那时候，我们总说：“兄弟就是兄弟，谁也不能掉队！”
退伍那年，我们四个人坐在宿舍里喝酒，喝得酩酊大醉。老郭拍着我的肩膀说：“赵子，咱们说好了，退伍以后无论去哪儿，都得保持联系！一年见一次，十年也不能断！”
“对，一年见一次，谁要是不来，谁就是孙子！”老何也跟着嚷嚷。
那时候的我们，谁也没想到，生活的洪流会把我们冲散得那么远。
退伍后，我回了老家，先是帮父母种地，后来又进了县城的一家工厂。老郭南下打工，几年后开了个小公司，成了老板；老何考了公务员，日子过得安稳踏实；老刘则继续留在部队，后来转业到地方工作。
最初的几年，我们还经常联系，写信、打电话，每年春节还能聚上一聚。
可慢慢地，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事业，联系也变得越来越少。
十年前，我提议办第一次战友聚会，大家一拍即合，那次聚会十二个人全都到齐了。
我们聊当年的趣事，聊各自的生活，聊到深夜都舍不得散。
可时间一长，人就开始变了。
第二次聚会少了两个人，第三次又少了一个……到了第五次聚会，人数已经减半。
每次聚会，我都很用心地组织，可每次的缺席理由却越来越多：有的是工作忙，有的是家里有事，有的则干脆不接电话。
今年，我想着既然是第十次聚会，就一定要办得隆重些。每人凑1000块，订了最好的酒店，点了最丰盛的菜。可我没想到，最后只来了四个人。
聚会结束的那一晚，我们几个人站在酒店门口，互相道别。老郭看着我，叹了口气说：“赵哥，下次聚会别搞这么正式了，随便找个地方，喝点酒聊聊天就行了。”
“是啊，赵哥，咱们这年纪，能见一次面就算赚到了。”老何也接过话茬。
我点点头，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些难过。三十年的战友情，说好了一辈子都不变，可为什么会走着走着，就散了呢？
回到家，我翻出那本写满战友联系方式的笔记本。上面的名字一个个熟悉，可有的号码早已打不通，有的人甚至已经没了消息。我拿起笔，想记下当晚的点滴，却发现眼前模糊一片。
三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选择。也许下一次聚会，还会有人缺席，也许某一天，连我自己也会成为缺席的那一个。
但不管怎样，我都会记得那些共同走过的岁月。那段时光，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褪色，它早已成为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一部分。
退伍三十年，聚会十次，最后只来了四个人。可这四个人，足够让我相信，战友情，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