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陈不白
编辑 | 苏淮
客户都退市了，东兴证券还是没能逃过惩罚。
12月7日，东兴证券发布公告称，作为美尚生态2018年非公开发行股票的联席主承销商，东兴证券近日收到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出具的相关《民事裁定书》。具体内容为，美尚生态涉证券虚假陈述纠纷案，原告为12位自然人投资者，连同美尚生态、东兴证券等20位企业及个人成为被告。
图片来源于公司公告
除了美尚生态，2024年以来，东兴证券的保荐项目问题频频。由东兴证券保荐的泽达易盛，IPO项目涉及财务造假；泰禾集团债权项目被监管出具警示函；在凯金新能源IPO项目中，东兴证券也未勤勉尽责；此外，东兴证券保荐的黄河开发集团债券项目资金未按约定用途使用，金盛海洋IPO撤回……
投行业务稀烂，2024年11月，负责东兴证券投行业务的董事、副总经理张军被有关部门带走后失联，曾在金融圈引发不小的波澜。
数据显示，2024年前三季度，东兴证券实现营业收入80.68亿元，同比增长168.23%；归母净利润9.43亿元，同比增长100.73%，在43家A股上市券商中排名第22位。具体到投行业务，上半年东兴证券的业绩好到飞起，投行业务手续费净收入1.16亿元，在行业整体业绩跳水的情况下，实现了31.88%的高增长。
不过，如果业绩高增长是靠前述低质量的业务经营换来的，东兴证券后续可能会出现更多类似美尚生态这样的投资人诉讼案件。
01
涉9.18亿保荐项目违规，却未被处罚
公开信息显示，美尚生态2001年在深圳成立，2015年在深交所上市，主营生态修复、生态景观、生态旅游等，拥有风景园林设计和施工“双甲”资质，曾主导太湖湿地修复、惠山新城生态湿地公园修复等多个大型项目。
据公开方案，2018年美尚生态原本想通过非公开发行股票募集资金18亿元（含发行费用），之后相关方案进行了一轮调整，募资金额由18亿元调整至15.5亿元，新方案砍掉了2.5亿元的补充流动资金项目。
美尚生态的15.5亿元募资，主要投向4个政府项目。其中投资金额最大的一个项目，为四川泸州学士山市政道路及公园绿化旅游建设EPC项目，投资金额为12.44亿元。美尚生态募集用于该项目的资金数额为8亿元。
图片来源于公司公告
2018年9月，中国证监会核准了美尚生态的相关非公开发行股票方案，核准美尚生态非公开发行不超过1.2亿股新股。
上述15.5亿元募资金额，在最终发行方案中又再次打折扣。
据2019年3月保荐人（联席主承销商）广发证券和联席主承销商东兴证券发布的《关于美尚生态非公开发行股票之发行过程和认购对象合规性的报告》，最后方案为美尚生态发行0.79亿股A股，发行股票价格不低于每股11.70元，发行募集资金总额为9.30亿元，扣除发行费用0.12亿元（含税），募集资金净额为9.18亿元。
购买上述非公开发行股票的3位投资者，分别为无锡国联新美投资中心（有限合伙）、无锡文旅一期产业投资中心（有限合伙）和江苏新扬子造船有限公司，3位投资者分别获配0.26亿股，获配金额均为3.09亿元，锁定期限12个月。
对该次发行过程和发行对象合规性，广发证券、东兴证券均给出了符合法律法规相关规定的结论，签字的保荐代表为王鑫、杨磊杰。
在园林修复赛道，美尚生态曾显赫一时，上市初期市值一度达到惊人的168亿元，轻轻松松就突破百亿大关。
美尚生态的业绩也是节节攀升，翻倍增长。2015年上市当年，美尚生态实现营收5.8亿元、归母净利润1.1亿元；之后连续两年美尚生态的营收出现倍增，2017年迎来巅峰，当年实现营收23.04亿元、净利润2.8亿元；一年之后美尚生态又迎来净利润峰值，当年实现归母净利润3.9亿元。
此后，美尚生态的股价一路下滑，在2020年开始变脸。2021年、2022年、2023年，美尚生态的归母净利润均大额告负，仅在2021年净亏损就超过10亿元，相当于一年时间就把公司上市以来所有赚到的钱都亏光了。
图片来源于公司公告
这样一家高开低走，业绩指标长期异常的上市公司，自然逃不开监管的法眼。
在美尚生态业绩亏损最厉害的2021年年底，监管果断出手，立案调查该公司及时任董事长王迎燕。在此次调查中，证监会发现，从2012年至2020年6月，美尚生态财务造假9年，涉及提前确认应收账款收回、虚记银行利息收入等，合计虚增利润4.57亿元。
随着美尚生态系列财务造假被监管查处，2022年5月，广发证券在保荐总结报告书中承认，在项目持续督导期间，美尚生态存在股权质押情况披露不及时、多次延期回复深交所问询函、多次进行2016-2020年财务报告差错调整、业绩预告更新不及时等信息披露问题。相关公司募集资金也存在部分募集资金账户被冻结及划扣的情况，相关签字保荐人为王鑫、吴广斌。
一年之后的2023年7月，联席保荐承销商广发证券正式被监管处罚。因广发证券在为美尚生态2018年非公开发行股票提供保荐（主承销）服务过程中未遵守业务规则和行业规范，未勤勉尽责地对发行申请文件进行审慎核查，出具的保荐书等文件存在虚假记载，未审慎核查美尚生态发行募集文件的真实性和准确性，证监会对广发证券采取责令改正，给予警告，没收保荐业务收入94.34万元，并处94.34万元罚款，没收承销股票违法所得783万元，并处50万元罚款；对相关保荐人采取给予警告，并分别处以25万元罚款的行政处罚。
“幸运”的是，作为该项目的联席主承销商，东兴证券在相关处罚中却逃过一劫。对于东兴证券为何未被监管处罚，源媒汇致函东兴证券，未获回复。
02
被投资者追诉，涉证券虚假陈述责任纠纷
在美尚生态财务造假案中，东兴证券虽然逃过监管处罚，但是投资者这一关却不好过。自从2021年12月证监会对美尚生态及其控股股东因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行为进行立案调查以来，多位受损投资者开始向美尚生态提起索赔。
2022年9月，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5名投资者的诉讼，涉案金额为119.6万元。
美尚生态也是江河日下。2021年4月，公司因为2020年年报被换了两轮之后的会计师事务所中兴华出具“无法表示意见”，被带上“ST”的帽子。自此，美尚生态变成了*ST美尚，从此一蹶不振。
2024年5月，*ST美尚又因为股票收盘价连续20个交易日低于1元，被深交所停牌。4个月之后的9月20日，*ST美尚正式被深交所摘牌。
源媒汇了解到，美尚生态股票价格最高的时候，一度冲到24.92元，退市时股价只剩0.13元，市值只有0.88亿元，股价跌幅超99%。
截至2024年一季度末，还有2.1万户投资者在持有*ST美尚。而这些投资者中的大多数，都是美尚生态财务造假案的受害者。
据央视财经报道，2020年正值美尚生态业绩巅峰，南京市民李永善在每股7元多的时候大笔买入美尚生态，此后随着美尚生态被ST、业绩大幅跳水，李永善持有的股票价值也大幅缩水，截至2023年5月，李永善已经亏损270多万元。
像李永善这样的投资者不少。在上述诉讼中，原告就是陈卫福等12位自然人投资者，他们也是这2.1万人中的一部分。
根据这些投资者的诉讼请求，王迎燕、美尚生态、东兴证券等20位机构及个人，需要赔偿上述12位自然人投资者合计94.96万元，并赔付相关诉讼费、通知费、受理费、公告费等。
虽然赔偿数额不大，但是对东兴证券多年积攒的声誉，无疑是一次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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