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洁四川”微信公众号12月20日发布《“案”理说丨官场“商界大佬”覆灭记》文章。
德阳广汉市审计局原党组书记、局长 钟力
【案例】
钟力，男，1980年12月生，四川广汉人，2000年12月参加工作，2002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广汉市纪委监察局执法监察室主任，广汉市北外乡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小汉镇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西高镇党委书记，金雁街道党工委书记，广汉市审计局党组书记、局长等职务。2023年4月，接受广汉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2023年9月，钟力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2024年5月，钟力因犯受贿罪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80万元。
【案情】
任广汉市北外乡党委副书记时，钟力以他人代持的方式，投资120万元入股砂石场“试水”经商，5年时间获利460万元，盈利率近400%。接着，他继续“开拓市场”，通过亲友挂名等方式，在砂石建材、生活餐饮、教育培训等领域大肆捞金，堪称官场中的“商界大佬”。
亦官亦商，不务政事投资忙
钟力出生于广汉市北外乡一个殷实的家庭，2000年，带着父亲“一定要廉洁从政”的嘱托，进入公务员队伍。2013年，钟力因为勤恳务实，担当作为，被提拔为广汉市北外乡党委副书记、乡长，是当时广汉市最早一批80后正科级干部。
随着职务的升迁，钟力很快“飘起来”。自2013年在老家北外乡任职后，钟力很快与“沾亲带故”的商人老板打成一片，走出一条亦官亦商、以权生钱的暗道。
2014年，商人曾某某提出，“反正你家有钱，我这儿有个项目大家一起干，我出技术，你出人脉。”这个提议牵动了钟力的思绪，一直以来，他习惯大手大脚花钱，工资只够个人消费，车、房、子女学费等家庭开支都由其父亲和妻子承担，他是个在经济上对家庭几乎没有贡献的人。
当赚钱机会主动来敲门时，钟力颇为心动，“何不趁机挣点钱，今后也能给儿子买大房子、买豪车”。
“商人老板邀约参与投资时，我荒唐地认为，只出资，不以个人名义入股，就不违反领导干部经商办企业的禁止性规定。”于是，钟力向父亲借款120万元，以曾某某代持的方式投资入股砂石场。此后，为推动砂石场顺利投产，他利用职权便利，扫除项目施工障碍，待砂石场建成后，又常常以乡长身份站台，助推砂石场经营。5年时间，钟力因入股砂石场获得纯利润460万元。
“甜头”让钟力不断“上头”，经查，2014年至2023年，钟力先后7次共出资上千万元，通过亲友挂名、他人代持等方式，横跨多个领域，开办建材厂、火锅店、培训机构等。
私设“小金库”，乱发“奖金”收买人心
2016年，自钟力调任西高镇党委书记后，常在商人老板面前讲困难、说难处，以此拉取到“赞助费”170余万元，并以此设立“小金库”，资金部分用于向乡镇干部发放“辛苦费”。
2019年，广汉市撤乡并镇，钟力被调整到管辖区域内企业更多的金雁街道，担任党工委书记。他故技重施，向多名企业老板收取“赞助费”共计270余万元，交由班子成员黄某（另案处理）管理。这一次，钟力将“小金库”资金近乎全都用于向班子成员及部分干部违规发放绩效奖金、“组团”外出旅游、聚餐等。
“奖金”越发越多，让部分尝到“甜头”的街道干部对他唯命是从，钟力彻底由“班长”变成了“家长”，“一把手”变成了“一霸手”，失去初心，毫无敬畏。每天，他忙于吃喝玩乐，上午补觉、下午健身，工作上更是当起了“甩手掌柜”，习惯靠经验处理工作、远程遥控指挥。
如此一来，钟力把金雁街道变为其“私人领地”，将权力异化为攫取私利的工具，先后在辖区纠纷协调、企业经营、征地拆迁等方面为他人提供帮助，大肆收受现金。
经查，2014年至2022年，钟力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现金共计520万元。
【案说】
不谋当谋之事，为官之耻；贪求身外之财，为官之危。钟力亦官亦商，表面上是违规从事营利性活动，本质上是将手中的权力变现。他肆无忌惮地游走在“官”与“商”的边缘，最终坠入违纪违法的深渊。
为官莫念“财”经，从政当断“利”想。党员干部要心中有戒，时时以“当官不为发财”自勉，真正认识到以权谋私、权钱交易这条路不能走、也走不通。要常怀一颗为民之心，以纪律自觉增强抵腐定力，坚持清正廉洁、执政为民，做到防微杜渐、两袖清风。——广汉市监委委员 邓晋虎
延伸阅读
据新华社报道，2018年8月16日，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中共湖南省委原常委、宣传部原部长张文雄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对被告人张文雄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二百万元，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二百万元；对张文雄受贿所得财物和不能说明来源的财产及其孳息，予以追缴，上缴国库，不足部分继续追缴。 不过，张文雄被判刑后，其身后的论争还在持续，这和其妻涂爱芳一笔5000多万元的债务追讨有关。这笔巨款是不是赃款？当初是投资，还是借款？这也成为双方在各级法院论辩的焦点。
张文雄落马后
其妻追讨5000多万元引关注
据新华社报道，2002年至2016年上半年，张文雄利用其担任中共湖南省委副秘书长、中共怀化市委书记、中共衡阳市委书记、中共湖南省委常委等职务上便利及职权和地位形成的便利条件，为有关单位和个人在工程承揽、职务调整和项目开发等事项上提供帮助。
新华社报道截图
“2004年下半年至2016年6月，张文雄直接或者通过其妻子涂爱芳非法收受他人给予的财物共计折合人民币2335万余元。另，张文雄家庭财产和支出明显超过合法收入，其对共计折合人民币5158万余元的财产不能说明来源。”新华社报道显示，2018年8月16日，广西桂林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张文雄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决定对张文雄执行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二百万元。
张文雄落马后，其妻涂爱芳向马高龙夫妇追讨剩余借款约5562万元（其中本金33898305.79元、利息21728814.00元），涂爱芳的理由是：2016年初，被告马高龙与第三人程勇找到涂爱芳家里，马高龙以合伙采砂需要资金为由借款1.5亿元。涂爱芳当时表示只能借到6800万元，最后双方口头商定，这6800万元资金中的1500万元作为原告（涂爱芳）入股10%的出资（项目共需投资1.5亿元用于向政府缴纳资源费），剩余的5300万元作为给马高龙个人的借款，并约定按月息一分五计付利息。
涂爱芳称，后来，马高龙从该项目中分得利润1.598亿元，但只偿还涂爱芳借款本息2200万元，截至2020年3月1日仍欠借款本金33898305.79元，利息21728814元。
马高龙对此并不认可。2022年8月17日，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出具的（2022）湘01民初25号《民事判决书》和2023年11月16日，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的（2022）湘民终394号《民事判决书》显示，马高龙均对涂爱芳出资的6800万元资金来源合法性提出质疑，其认为该资金与张文雄案相关。
马高龙的理由是：1.本案涉及的6800万元系张文雄、涂爱芳夫妻婚姻共同财产，这些金额远超正常干部合法收入，且张文雄还涉及受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2.涂爱芳不能说明在采砂项目中出资的6800万元的合法来源，不符合法律规定的“出借资金必须是其合法收入的自有资金”。3.涂爱芳长期利用控制的多人银行卡进行资金操作，系资金不合法的另一表现形式。4.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涂爱芳现有的民事争议主张超过2亿元，远超国家干部的正常收入……
涂爱芳则认为，一、案涉资金已经由中纪委、最高人民检察院和最高人民法院确认为合法资产。在没有刑事生效判决作出相反认定的情况下，马高龙仅凭其主观臆测主张（资金）来源不合法，没有法律依据。二、无论资金来源是否合法，都不应该成为马高龙不还款的借口。即使在本案之后查出是非法的，也应当由审判机关就这些资金对涂爱芳进行认定和处分，而不应当在本案中判给马高龙非法占有这些资金而拒不归还。
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书（扫描件）截图
长沙中院认为马高龙的说法缺乏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故没采信其“案涉资金不合法”的主张。理由是：此前的民事裁定认定，涂爱芳丈夫的刑事案件已经作出生效刑事裁决，没有证据证明本案所涉款项已作为刑事案件犯罪金额予以认定并被追缴，故本案引发的争议仍属于民事案件受理范围。
案件争论焦点：
巨款是投资还是借贷？
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的事实显示，涂爱芳和程勇是亲戚关系，程勇和马高龙是朋友关系，马高龙系涂爱芳配偶（张文雄）的亲戚。
本案争论焦点是：本案借贷关系是否成立？马高龙是否应当还款？马高龙的原配偶是否应当承担共同还款责任？
马高龙称，案涉金额属于涂爱芳与其合作采砂项目的投入款，彼此间的借贷关系不成立。
但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本案中，马高龙实收借款本金5300万元，马高龙已还2200万元，诉讼中，涂爱芳认可是偿还本金，故尚欠本金3100万元。按双方口头约定月息一分五计，至2020年8月19日，按约定计算，欠付利息25315000元。
据此，2022年8月17日，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出具的（2022）湘01民初25号《民事判决书》判处马高龙偿还涂爱芳借款本金3100万元、利息25315000元。同时，驳回涂爱芳其他诉讼请求。马高龙对此判决不服，向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马高龙坚称，其和涂爱芳之间所涉款项为投资款而不是借款，相关款项也投入到采砂项目且已因涉及非法采矿被刑事追缴，不应返还。
“涂爱芳出资的6800万元是投资款，不是借款。”马高龙告诉红星新闻：“之前我给涂爱芳的2200万元是投资分红所得，不是归还本金。后续项目无法持续造成亏损，但投资本就有风险，她不应再追讨这笔款。”
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判决书（部分）截图
2023年11月16日，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2022）湘民终394号《民事判决书》显示：撤销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2022）湘01民初25号民事判决书，理由是：涂爱芳提交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双方形成借贷关系，涂爱芳基于借款关系要求马高龙返还借款本金和利息的诉讼请求，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涂爱芳不服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的（2022）湘民终394号民事判决，今年9月，她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请再审并获立案审查。截至目前，最高人民法院尚未就此案决定再审或驳回再审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