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政委 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
以下观点整理自鲁政委在CMF宏观经济热点问题研讨会（第95期）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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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其中有许多“新”亮点。我主要着眼于其中的“三新”谈谈认识。
一、激发消费新境界
有效需求的基础是收入，同时还受制于供给约束。在收入方面，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以下简称“会议”）要求，促进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增长同步，适当提高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提高城乡居民基础养老金，提高城乡居民医保财政补助标准。收入既依托于就业，也依托于财产性收入，对于前者，会议要求“促进重点群体就业”，加强灵活就业和新就业形态劳动者权益保障；对于后者，明确要求“稳住楼市股市”。在供给方面，会议要求“创新多元化消费场景，扩大服务消费”。人们对于实物的消费总是有限的，消费扩张潜力更大的是在服务消费方面，但我国很多服务消费从归口上都属于科教文卫，其绝大部分还是以“事业”而非“企业”为主体提供的，无论是供给的数量还是丰富程度，都受到一定的制约。未来期待可以“两条腿走路“，在进一步扩大服务领域对外开放的促进下，深化相关改革，既能兜住底限，又可丰富供给，更可增加就业特别是年轻人的就业。当然，数据显示，年轻人在数字化、媒体、创意、游戏、酒店旅游餐饮等领域的就业比其他领域都要更高。
二、关注投资新领域
从经济发展阶段的角度看，一个经济体在起飞阶段最为急缺的是制度，在工业化阶段最为急缺的是资本包括基础设施等，在成熟阶段最为急缺的是技术，在大众消费阶段最为急缺的是统一大市场。因此，在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财政政策的着力点也应该随之变化。目前我国已进入成熟阶段并向大众消费阶段迈进。因此，财政投资应该及时从传统钢筋水泥的“硬”投资更多转向对科技创新、人口和营商环境等的“软”投资。从这个意义上说，财政大力度进行债务置换，将与“规范地方政府和企业行为”一起，显著改善营商环境。会议要求，加强基础研究和关键核心技术攻关，超前布局重大科技项目，开展新技术新产品新场景大规模应用示范行动。开展‘人工智能+’行动，培育未来产业。加强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建设。这些部署将提升我国科技创新能力。科技只有在庞大市场需求支撑下，才能迅速扩散，并最终反哺科技创新的突破。12月5日中办、国办联合发布了《关于推进新型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打造韧性城市的意见》，在我看来，这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文件。文件要求，未来将从实施智能化市政基础设施建设和改造、推动智慧城市基础设施与智能网联汽车协同发展、发展智慧住区、提升房屋建筑管理智慧化水平、开展数字家庭建设等多个方面，推进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新型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这一政策预计将为我国相关技术的应用提供广阔空间，并最终引导相关领域在市场需求拉动下持续取得技术创新突破。由此也可以预期，在未来一个时期，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相关产业链，将会是我国资本市场最为活跃的主题。“实施医疗卫生强基工程，制定促进生育政策。发展社区支持的居家养老，扩大普惠养老服务。”预计今年我国还将全面推开长护险。这些对“一老一小”的人口投资，既能够在当前提升消费，也能够在长期提升人力资本。
三、赋予央行新任务
会议要求，探索拓展中央银行宏观审慎与金融稳定功能，创新金融工具，维护金融市场稳定。虽然一直以来，央行实际上都负有维护金融市场稳定的使命，但此次明确提出要求，其意义则是完全不同的，意味着央行被赋予了新的职责使命。“金融市场”至少是包括股票市场、债券市场、外汇市场等在内的。债市、汇市是央行传统的职责范围内，而股市则是新纳入领域，结合9月24日央行宣布的一揽子政策，这意味着A股市场有了保护期权，由此我们对新的一年里股市的预期完全可以更乐观。
四、期待股市新气象
会议要求，稳住楼市股市，深化资本市场投融资综合改革，打通中长期资金入市卡点堵点，增强资本市场制度的包容性、适应性。“包容性、适应性”是新提法。随着宽基指数和宽基ETF产品逐步部署到位，也为政策当局“创新金融工具，维护金融市场稳定”提供了有效抓手，资本市场未来再出现显著无序负面调整的风险已经消除。
有了政策托底，有了“长钱长投”越来越宽的输入通道这些必要条件，接下来需要关注的就是资本市场是否有能力带来财富效应。而要做到这一点，关键是要落实好“增强发行上市制度包容性、适应性”。过去想法是，通过严谨细致地“审”，以便事前只让“好”公司上市，上去了也能够一直将“好”保持下去永不落幕。但这是不可能的，“人世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在激烈竞争的市场上尤其如此，“好”并非“事前”可以完全把握的，而是在持续的竞争环境中不断捶打由市场筛选出来的，往往只是事后才能够被大众观察到。因此，观察成熟经济体资本市场的成功经验，就是要建立一种包容性的上市、退市制度，让一个经济体最优秀的企业、最优秀企业的最闪亮时刻，能够在资本市场这个舞台上、能够在资本市场指数这个聚光灯中得到万众瞩目（吸引社会资金投入）。“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旦变得暗淡就从指数中退出来，就从股票市场这个舞台上退市下来。这样，资本市场的主要指数就会始终是最优秀公司最闪亮时刻的精华集合，指数里面的具体公司一直都是在动态优胜劣天变化的。这就如同我国古代的“驿道跑马”，八百里加急速度飞快，路是一条道（如同股票市场）、驿使还是一个人（如同股票指数），但骑的马已经变了（如同个股），马跑累了就立刻换掉（剔除指数乃至退市）。借助“驿道跑马”这种模式，只要愿意上市、股票定价合适有人愿意买的企业，都让它们上市，在其市值、盈利、股价、股权结构等达到一定标准后，就纳入指数，一旦不再符合了就剔除指数，直至最终退市。此时，股票指数在不断换宝马良驹的模式下，一定会呈现良好上涨态势（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与宏观经济形势脱敏，因为即使宏观经济再差也会有很多好公司），形成持续良好的财富效应，逐步就会让大家养成愿意把一部分储蓄配置资本市场的习惯。当然，为避免加大上市、退市力度伤及普通个股投资人，建议先做好投资者适当性制度安排，即要引导普通投资人主要投资宽基指数，避免非专业投资人直接去投资个股。
文章仅作为学术交流，不代表CMF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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