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永远把观众放在心里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88岁的歌唱家朱逢博,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上海音乐厅的舞台,唱起了《我的祖国》。一头银发的她穿着红色的大衣,眼含笑意,光彩夺目。身后,82岁的老友屠巴海指挥起上海轻音乐团的乐手们奏出动人的旋律,观众席沸腾了。
12月17日至18日,《那就是我——朱逢博代表作品音乐会》在上海音乐厅连演两场。20世纪七八十年代,朱逢博曾红极一时,与李谷一并称“南朱北李”,唱片卖过300万张。音乐会上,上海轻音乐团老中青三代音乐人和特邀歌唱家们一起演唱了朱逢博的代表作《那就是我》《白毛女》《金梭银梭》《红河谷》《雪孩子》等作品,回溯一个时代的声音。
从建筑系“转行”的天才歌唱家
演出前,在上海音乐厅后台,记者见到了朱逢博。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一位化妆师和一位发型师围着她,为她打理登台的妆发。“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杯咖啡了,我就爱喝咖啡。”朱逢博说,经常有朋友和乐迷去她家拜访,她总会煮咖啡招待他们,和他们聊天。
三位老歌迷上前,想要跟她合影,她微笑着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听说有朱老师的代表作音乐会,我们就买票来了。她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大明星,她的歌声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一直难忘。我最喜欢的一首,是《那就是我》。”歌迷赵先生说。
“我思念故乡的小河,还有河边吱吱唱歌的水磨。我思念故乡的炊烟,还有小路上赶集的牛车。”这首《那就是我》,是作曲家谷建芬为朱逢博创作的,也是她演唱过的上千首歌中最喜欢的一首。
“朱逢博无疑是个天才型的歌手。”曾和朱逢博一起创建上海轻音乐团的老友屠巴海告诉记者,“她是同济大学建筑系的学生,半路出家当了歌手,她的歌声不仅甜美,还很有内涵,她非常善于学习,有领悟力和表现力,更重要的是,她每一首歌都在用心唱。”
两场音乐会中,还随机“降落”特邀嘉宾,有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主任、歌唱家方琼,歌手李泉,歌唱家孙美娜,上海歌剧院歌唱家于浩磊、宋倩,上海歌舞团青年歌唱家周杨,街头艺人罗小罗等,一一唱起朱逢博唱过的歌。
音乐会上的许多歌,并非朱逢博首唱,但最后也成了她的代表作,比如《橄榄树》《延水谣》等。“很有意思,这些歌到了朱逢博的手里,就变成了她的财产,和别人唱的不一样,很有自己的特色。”屠巴海说。
永远把观众放在自己的心里
今年是芭蕾舞剧《白毛女》60周年,舞剧的伴奏带,至今用的是朱逢博演唱的版本。音乐会开场,上海轻音乐团歌唱家黄晓唱起了《白毛女》选段《北风吹》。她说:“朱逢博老师的演唱把喜儿的善良、无助、纯真表达得特别好,我深深地被她打动,希望能传承老师的演唱风格和情感表达方式。”
20世纪60年代,朱逢博刚从同济大学建筑系转行到上海歌剧院,恰逢第一代“白毛女”王昆来沪演出,年轻的朱逢博当时帮王昆拉大幕,借机偷师。王昆注意到这个拉大幕的女孩,问她会唱歌吗?会唱什么歌?朱逢博说,她会唱电影插曲,于是,她就唱了《我的祖国》。王昆听了问她,你跟我学好不好?她高兴地说“好”。
王昆每晚演,朱逢博就每晚跟着学,后来她还跟着王昆去过北京,在她家里听课。1965年,朱逢博开始在芭蕾舞剧《白毛女》中为喜儿一角配唱,一举成名。屠巴海说:“到今天,朱逢博的声音依然难以替代,她把角色的遭遇和情感唱活了。《白毛女》在海外巡演的时候,很多外国人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却能被她的歌声深深打动。”
上海轻音乐团歌手高山唱起了《雁南飞》,演出前,她曾拜访朱逢博,向她讨教。一句“莫把心揉碎,且等春来归”,朱逢博给她的咬字提了建议。“‘来’和‘归’两个字的字头一定要慢出,带着期盼的感觉,这一点拨,果然就不一样了。”
音乐会上,有许多朱逢博曾经的学生登台,歌手李泉登台演唱了一曲《踏浪》,他说:“朱老师是我一生当中唯一的一位声乐老师,我到朱老师家上课,一次学费都没付过。”
朱逢博曾隐退近20年,2021年起偶有登台。屠巴海说,人们没有忘记朱逢博,这几年,喜欢她、聆听她的人反而越来越多。“她的声音既有时代的印记,又有着跨越时代的魅力,我相信这个美丽的声音将来还会继续传下去。我也希望今天的年轻歌手多想一想,你为了谁唱歌,如何唱好歌。要向朱逢博学习,永远把观众放在自己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