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余纪昕
编辑 | 张华曦
新媒体编辑丨实习生 赵骏霆
据21世纪经济报道了解到，12月18日上午，央行约谈了本轮债市行情中部分交易激进的金融机构，所提要求主要包括：要密切关注自身利率风险等风险状况，提高投研能力，加强债券投资稳健性，依法合规开展投资交易。央行近期已经严厉查处了一批涉嫌出借账户、扰乱市场价格、利益输送、内控缺失等违规行为的机构，同时正在全面摸排违规行为线索，后续将保持常态化的执法检查，对债券市场违法违规行为零容忍。
本次约谈的背景，是债券二级市场近期以来持续火热的债牛行情。
12月2日，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下破2.0%整数关口。而后债市一路高歌猛进，债牛热度持续。时间仅过去短短11天，12月13日，30期国债收益率亦下破2%大关，而十年期国债收益率则“狂飙”来到1.7%上方的历史新低位置。
其间曾有多位债券从业人士向记者直言，本轮“超级行情”中，债市收益率下行幅度令机构也始料未及，“是在提前透支明年的盈利空间”。他们预测，监管不会对单边下行坐视不理。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向一位股份行理财子固收部门人员了解到，其已收到上述约谈。某券商固收自营人士则对记者表示，本轮约谈或将分批分次进行，其过程可能要持续几天。亦有城商行金市部债券投资人员告诉记者，“18日当天下午还有机构要继续谈。”
约谈之下，债券二级市场反应如何？
此条消息一出，18日上午11时左右债牛行情“急刹车”。临近中午，中长端利率债一度暴跌。10年期国债活跃券240011收益率由早间的1.71%“扭头”大幅上行6BP，最高至1.77%。30年期国债活跃券2400006收益率则重回2%上方区间，最高达2.0150%。
对此，有交易员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解读称，当日11时债市“跳水”是因为本轮约谈对市场形成了一定震慑作用。但由于央行出手整治的对象主要只在一些存在交易乱象的金融机构，对正常投资交易并不干预，他们认为对行情影响只是暂时的“小插曲”，意在提示机构不要过度抢跑配置。
机构端情绪的迅速修复体现在了盘面上，下午开盘债市行情由“暴雨”转“小雨”。18日午后，银行间二级市场债券跌幅相较午间来说普遍有所收窄。截至当日17时，10年期国债活跃券240011收益率收于1.7475%，较开盘仅小幅上行2.75BP。
在此关口，机构从业者们怎么看未来债市走向？
记者多方了解到，市场目前的想法形成了一定分化。一方面监管消息需引起债券投资机构警惕，2024年以来央行曾多次就机构过度炒作债券价格、违规高频交易行为作出警示，并向市场提示长债利率风险，以防其收益率单边下行趋势不断强化。而另一方面，市场内做多力量依旧强大，机构乐观预期还未收场。以最具行情代表性的10年期国债为例，“24附息国债11”在近一个月来的收益率不断下行中，其流动性依旧保持在高位。
数据来源：DM数据
记者注意到，尽管“24附息国债11”的成交收益率逼近1.7%的压力位，其投交热度却不减。12月16日、17日的成交笔数仍在1000笔上下，单日成交额分别在458.3亿元、499.16亿元，相较11月同期未有缩量迹象，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机构的止盈动力暂且不足。
某基金信用研究员告诉记者，在她看来，本次央行约谈意在控制下行过快的速度，债券收益率长期下行趋势并未改变。止盈的多数是交易盘，配置盘和此前踏空、现正渴望小幅回调并趁机加仓的机构资金仍在观望中跃跃欲试。
“这两周收益率下行得太快了，肯定要稳一稳，但趋势上还是不看空。”她表示，央行在控制节奏、提示风险，她对债券后市走势依然看好。“除非有大的利空因素，现在整体收益率还是处于趋势性下行的方向。”
关于约谈时机，多位机构人士向记者指出，此时正值年内2万亿元新增化债额度分配完毕，各地新发隐债置换债的时期。央行之所以前阵子按兵不动、此时才出手约谈，可能也有出于保护债市不受地方政府债集中发行带来的供给冲击的考量在内。
降准降息预期强烈
记者了解到，机构人士们对债市的乐观态度大多是出于“降息降准在路上”的预期。他们认为，10年期国债收益率后市中是否会继续下破1.7%，根本上仍取决于融资利率的“底”，即作为其变动下限的资金成本后续调降情况。
前述城商行金市部债券投资人员对记者分析道，作为配置资金的来源，负债端的银行1年期同业存单利率还在1.69%左右。而资产端10年期国债利率却已来到临近1.7%的低位，“再往下就跟银行融资利率倒挂了！”他强调，就算债市收益率要再继续下行，也得等在银行负债端补降之后。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12月11日至12日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到了要实施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适时降准降息，保持流动性充裕。因此“适时降准降息”的后续落地就成了债市万众瞩目的关键要素。
光大证券固收团队在研报中预测，明年将降低存款准备金率1.5个百分点左右，此外，在今年年底前还将降准0.25-0.5个百分点。
东方金诚首席宏观分析师王青认为，2025年央行将继续实施有力度的降准降息政策，其中政策性降息幅度可能达到0.5个百分点，明显高于今年0.3个百分点的降息幅度。
有债券研究员向记者表示，监管干预带来的可能并不会造成债券收益率“V字形的绝地反弹”，而只是调节收益率下降的节奏，防止急剧下行带来的利率风险。他认为待后续降准降息落地，以10年期国债为代表的债券收益率或将普遍随之“走下台阶”，步入崭新的下限区间内进行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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