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1967年4至5月的其中一天,一封署名“石穿”寄的信送到中南海西花厅周恩来总理的住所。

这封信开头的第一句话赫然写道:小事情,本不应该打扰你,但我不知应该告诉何人。希望原谅,祝你永远健康。

由此可见,写这封信的人应当与周总理交情匪浅,不然这封信就不会被送到中南海。

当周恩来仔细阅读这封信之后,他老人家的表情并不乐观,用略带自嘲与同情的口吻说道:“老彭啊,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那么,这位石穿究竟是谁?他是党内领导干部还是军队内的领导干部?为何他写的信能直接被送到中南海?周总理口中的老彭与石穿有何特殊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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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周恩来与彭德怀

一、石穿的真实身份

熟悉历史的朋友应该了解,开国十大元帅之一的彭德怀,字就是石穿。

1898年10月,彭德怀生于湖南省湘潭县彭家围子。八岁那年,母亲患上痢疾,因无钱治疗很快病故。妈妈死后不到一个月,彭德怀最小的弟弟被活活饿死。

家庭发生种种变故,让八岁的彭德怀挑起生活的重担。十岁时,家里已经一贫如洗。

某年的大年初一,彭德怀带着二弟彭金华出门讨饭。别人家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唯独衣衫褴褛的彭家兄弟手里端着破碗,走街串巷,希望能有好心人给一点饭吃。

兄弟二人一口气走了五里多地,敲开了一位姓陈的教书先生家门。这位陈先生向来乐善好施,看到是两个讨饭的孩子,心里头不由得一酸。

可陈先生为人迷信,希望在大年初一讨个吉利,于是询问彭家兄弟:你们不是招财童子?

彭德怀觉得陈先生将自己与弟弟比喻成招财童子,是一种侮辱,于是严肃地回答:我这个穷酸样,哪还是招财童子?

二弟彭金华见状大声回答道:我们就是招财童子。于是陈先生给了彭金华半碗饭和一小片肉,却没有理睬同德怀。

兄弟二人就这样一直要饭要到傍晚。刚到家,已经饿得发晕的彭德怀昏倒,祖母见状,把家里仅剩的一点菜搭上一些米,煮了一碗青菜粥,把彭德怀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此后,祖母带着彭德怀、彭金华两个孩子一起外出讨饭。

多年后,开国十大元帅之一的彭德怀回想起这段日子,仍是止不住地伤心流泪。

后来湘潭县遭遇严重饥荒,彭德怀知道地主家有米,便带领一帮受苦受难的穷兄弟要去打土豪。官府知道是彭德怀带的头,便发出通缉令,彭德怀只能连夜逃跑。

在途中突然天降大雨,彭德怀躲进一处小山洞。深夜雷雨交加,他却无心睡眠,望着雨一滴一滴流下来,竟然把一块大石头滴出了一个小水坑。

见此情景,彭德怀感慨万千,他突然明白这么一个道理:天底下穷苦的百姓千万不能单打独斗,想要翻身解放必须坚持不懈,团结起来努力斗争下去,这样才能水滴石穿。

所以彭德怀便给自己取了个石穿的字,用来鼓励自己。

还有一则小故事。1951年2月,彭德怀从朝鲜战场回到北京汇报工作。其间,毛主席向彭德怀提到了自己的乳名叫做“石三伢子”。

他笑着说道:老彭,你的字叫做石穿,我的乳名叫做石三伢子,我们俩就是两块石头。

彭德怀回道:主席,您是一颗宝石,我彭德怀就只是一块顽石。

二、彭德怀为何要给周恩来写信?

这封署名“石穿”的信是彭德怀于1967年4月20日亲笔写下的,当时的彭德怀已经身陷囹圄。

他在这封信里没有谈到个人事情,更没有谈到自己所受的苦难,而是向周恩来汇报他在西南三线建设中所看到和担心的一些具体问题。

特别是四川石棉矿的矿渣被任意被随意地堆放于大渡河两岸,由于受到河水常年冲击,导致流失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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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建国初,彭德怀和朱德、毛泽东合影

过去他曾经向西南局的领导同志作过汇报,却一直未能引起重视。被关起来后,彭德怀突然想到了这一问题未能得到解决,才给周恩来写了一封信。

信中详细分析这种矿渣的利用价值,他觉得可以加工成钙镁磷肥,做到废物利用。因为这种肥料成本低、效率高,对于周围农民种田很有好处。

加上因为当地属于大山区,农民种地只能靠天然肥,外面的化肥很难运进去,倒不如就地取材。加快资源开发和利用,这也有助于毛主席一直提倡的工农联盟的事情。

所以,彭德怀在信中详细提及他对于这种矿渣的二次利用。信的末尾,彭德怀还对周恩来说道:这本是一件小事情,不应该打扰你,但我不知道应该告诉何人。希望原谅,祝你永远健康。

正因如此,周恩来接到这封信后,他立马就猜出来是彭老总写的。

周总理为何要流露出一丝苦笑与不乐观的神情?

周恩来与彭德怀二人相识于20世纪30年代的中央苏区。长达近二十载的战争岁月中,周恩来与彭德怀结下深厚的革命友谊。

可是,这一切随着1959年7月至8月江西庐山会议的召开全部被打乱。

这次会议中,彭德怀根据当时我党遇上的一些重点问题,写了一封信,向毛主席表明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因为特殊的历史环境,彭德怀受到错误批判。从1959年至1965年,这六年时间里,彭德怀一直赋闲在家。直至1965年9月,毛主席邀请彭德怀到中南海颐年堂参加宴会。

宴会上,毛泽东告知彭德怀:希望他能去三线建设,将来还可以带兵打仗,恢复名誉。

毛泽东的这一番话不仅让彭德怀听来如雷贯耳,陪同的刘少奇、朱德等人同样深为震惊。根据毛泽东的安排,西南是重要战略后方,彭老总去那里工作,肯定会搞出些名堂,建立党的统一领导。

此时,心情非常激动却又复杂的彭德怀十分理解毛主席的良苦用心,他没有任何推辞,毅然接下前往三线建设的任务。

谈完工作后,毛泽东又留彭德怀吃口便饭。席间,毛主席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地说道:老彭,我送你几句话,既往不咎、意见保留、努力工作、做出成绩,必要时再带兵打仗。

出乎彭德怀与众人预料的是,平时很少饮酒的毛主席居然提议大家喝酒,他老人家还端起杯子对彭德怀说:敬你一杯酒,也算欢送你去西南三线。

下午一点多钟,彭德怀在毛泽东等人的陪同下上车离开中南海,回到住所吴家花园。

1965年11月28日,彭德怀与警卫参谋景希珍、机要秘书綦魁英,还有司机赵凤池三人一起乘坐从北京开往成都的第33次快车。

11月3日上午,这趟列车抵达成都。时任西南三线建委副秘书长杨沛,中共西南局办公厅主任等人在车站迎接彭德怀一行。

彭德怀住下来不到两天时间,就打电话给主持三线建委日常工作的程子华要求立即开始工作。

程子华相当了解彭老总的性格,他安排建委留守机关与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轮流来到彭德怀的住所,向他汇报西南三线有关情况。

仅是汇报工作,就用了5天时间。彭德怀听得非常认真,不时记录、询问,有时对着地图核实位置。

汇报结束时,彭老总对那些负责的同志说:感谢你们让你们花了这么大精力。毛主席派我来西南三线,我来了是要向大家学习,因为我没有搞过工业,对三线建设更是外行。

但我知道这一点,西南三线建设是重要战略后方,毛主席非常关心,说建设不好睡不着觉。我彭德怀今年67岁,还想拼命干一下,和大家辛苦几年,彻底打开三线建设的局面。

1965年12月初,彭德怀给程子华打电话,要求建委给他安排个日程到工地实际看一下。

1965年12月7日,彭德怀来到成都东郊的无缝钢管厂考察;12月12日,彭德怀与中共西南局分管工业、纪委的阎秀峰书记一起从成都乘坐飞机前往重庆,参加三线建设政治工作会议。

12月14日上午,彭德怀来到广安县天池实际考察华光仪器厂。广安县是邓小平的故乡,彭德怀有意在这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彭德怀一行来到广安县境内的明光仪器厂。几天后彭德怀回到成都,他就几个工厂的煤电油供应和有关问题写下一份报告分别送给李井泉、程子华、阎秀峰与各位正副主任。

1966年3月25日起,彭德怀第三次外出视察,地点就是成昆铁路沿线与攀枝花钢铁基地。

视察完成昆铁路与攀枝花钢铁基地后,彭德怀回到成都,于1966年4月19日开始他第四次外出巡视。

这一次去的地方是属于彭德怀分管业务的两个重点三线项目——宜宾芙蓉煤矿和泸州天然气化厂。在此期间,彭德怀前往四川石棉矿详细视察。

考察期间,彭德怀得知这里的石棉矿脉叫做四棉矿,由于矿体松软,乃典型的蛇纹岩。过去采矿方式落后,经常在采矿过程中发生工伤事故。

从1962年以来,有关部门经过深入调查研究,采取自然崩落法,降低安全生产事故的发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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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受到迫害的彭德怀

可彭德怀在考察过程中得知矿产技术人员利用已经利用过的二次尾矿和汉源县的磷矿石制作钙镁磷钾,经过鉴定,已经达到国家二级标准时,内心非常高兴。

他当时郑重地说道:这个事情很重要,我回去之后会和有关部门说一下。

时间进入1966年后,全中国的政治形势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远在西南三线的彭德怀并不知道,北京的江青、姚文元、林彪等人已经要对自己下毒手。

1966年12月,彭德怀被一帮涉世未深的学生“押解”回北京,随即受到疯狂的人身攻击和错误批判。

至1967年元旦,彭德怀仍然没有获得人身自由,新的一年到来,外面是什么情况?彭德怀一无所知。他决定再一次给毛主席写信,反映自己的情况。

这封信最后到了周恩来的手中。在中央召开的碰头会上,周恩来宣读这封来信,信中彭德怀报告自己的处境,且充满着一种痛苦无奈的心情。

1967年3月6日,在周恩来的干预下,彭德怀被紧急送到距离北京五棵松不远的罗道庄卫戍区干部队进行监护。这里虽然看管更严,却没有人会继续殴打彭德怀,算是周恩来对老战友的一种变相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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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彭德怀与朱德

结语

1967年4月20日,彭德怀再次提笔,这次他不是给毛主席写信,而是给周总理写信,信中就详细提到四川石棉矿矿渣二次利用的事情。

至1973年春,八年铁窗生活和无情折磨,让彭德怀患上直肠癌且大便出血,身体完全虚脱。由于癌细胞已经转移扩散,彭德怀疼痛难忍。

直至1974年12月,北京301医院才给彭德怀进行手术,由于拖延太长时间,即使手术成功,彭德怀还是很快因病逝世,享年76岁。

彭德怀遗体火化后,骨灰紧急送往成都进行保管。1978年12月,彭德怀的骨灰从成都东郊殡仪馆被取出,随后由中共中公中央、军委为彭德怀召开的平反昭雪追悼大会隆重召开。

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邓小平亲自致悼词。

整整三十年的彭德怀一案,终于获得平凡,历史给这位忠臣良将最公正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