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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家中文自媒体连线了俄美两位学者——亚历山大-杜金与米尔斯海默,其中,女主持人问杜金:

“您在中国的形象,引起了很多争议——不仅是因为您在俄罗斯政府有很大的影响力,更是因为,您好几年前、二三十年前的一些言论”。

“您在书中表示:‘位于南方的中国,是俄罗斯最危险的邻国;为了俄罗斯的利益最大化,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必须被肢解’”。

“从您当时的观点,到您如今主张的多极世界论,是什么促使了您的意识形态或哲学上的转变?”

杜金答道:“这是大概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局势与今天完全不同——俄罗斯当时陷入崩溃,它完全屈服于西方的全球化与单极霸权”。

“而中国在我们眼中,更像是西方的同谋——一个背叛了东方文明,并加入全球化进程的大国;试图成为亲西方的全球体系的一部分……在全球化经济体系中的分量越来越重”。

“而俄罗斯在叶利钦执政下每况愈下,这就是我在当时的地缘政治视角——认为中国越来越与西方全球化绑定在一起;而俄罗斯正在失去越来越多的主权,我会说,这是一种地缘政治上的绝望,这些想法属于那个时代”。

“而我转变的缘由,首先是看到普京当选总统,其次是看到中国的发展。作为一名俄罗斯爱国者,我所看到的景象,与90年代的绝望截然不同——我们看到俄罗斯回归全球政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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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像米尔斯海默教授所说,我们落后一大截,远远落在美国和中国后面——我同意。我不会说我们是世界第一,俄罗斯也许排第三;但至少有了名次,而非无足轻重;我们是拥有核武器的世界第三大国,这还是有一些分量的”。

“但我想说的不止这些,在中俄当下这段时间里,感谢我的中国朋友,我有了来访中国的机会,能够在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讲学,并且与中国的思想家建立交流联系”。

“我早在二十多年之前,而不是几年之前,逐渐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构建多极世界的进程中,中国是俄罗斯的主要战略盟友”。

“……我其实已解释过很多次,但那些全球主义者还在玩文字游戏,他们从我之前发表的文本中断章取义,利用这些内容破坏我们的关系”。

“我会说,也许不只我一个人转变了看法。趋势的变化,比我的看法重要得多;而我不是唯一一个更加积极看待中国的人。多极化的进程,比我们的国家利益更重要;超越了中国、美国和俄罗斯的国家利益……”

“我们应当学会不只追随我们眼中所看到的那些有益的、正当的事物,还要理解其他人——当我开始了解中国是什么样的国家时,我完全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所以,我一度误解了中国在全球化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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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误解了什么呢?那就是,中国依然是一个以民族为核心的大国,是拥有根基的社会,深植于中国文化、儒家伦理中的社会;并非西方定义的社会主义或资本主义可以定义,这是中国独有的特质——我们需要深入理解这种特质;深入探索中华民族的认同来源;理解它的行为逻辑与社会心理”。

“最后,我在二十多年前得出了这个结论:中国是俄罗斯可靠的盟友!与印度以及其他世界多极一起,将创造一个并非局限于‘亲华’的多极世界……”。

首先,不妨回顾一下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这位俄国学者杜金在其地缘名著中,那些关于“肢解中国论”的主要内容吧:

杜金在书中称:对于南方邻居的大国——中国,为了俄国的利益最大化,必然对其进行肢解!

其称:要将中国北方的东北地区、内蒙与新疆等肢解出来,作为俄中之间的所谓战略缓冲带;为此,俄国应与日本联手,还要联合韩、菲、越、印等国,形成肢解和对抗中国的战略闭环;甚至,杜金还提出为达此目的,必要时可与美国联手,一起合力对抗“东方文明”。

注意!杜金何以将这种对抗,竟然上升到“对抗东方文明”的层面上?——这或许就是与西方“文明对抗论、文明战争论”的影响所致。

要知道,杜金出炉“肢解中国论”时,恰逢苏联轰然解体,而当时的叶利钦时代,实行了“休克疗法”,也就是俄国完全倒向了西方,建立起一套至今仍在适用的西方政治制度、体系。

而现在,杜金却指责当时进入改革开放的中国,是“完全倒向西方全球化”——但事实上,彼时的俄罗斯,恰恰才是其口中的真正完全“西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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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当时甚至声言,为了达到“肢解中国”,也要与美国联手“对抗东方文明”——这显然与自己如今的这番解释,有自我打脸的前后矛盾之嫌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杜金先生今天能改变观念,不再妄想着“肢解中国”了,显然是好事——作为千里相邻的两个大国,是永远搬不走的邻居,无论是杜金们,还是我们中国人,当然非常渴望两国能世代友好,永远相安无事。

这样的观念,特别之于历史上被俄罗斯侵略土地最多、伤害极深的中国人而言,显然要比这个邻居的心中更强烈、更深刻、更真诚!

而现在杜金先生之所言,显然非常让中国人感觉受用了——但是,这到底是“时也势也”的世界现实之所迫呢?还是俄国人的一种权宜之计的想法呢?显然,空口无凭,只能是“听其言,观其行”才行!

言及“时也势也”,这与中俄两国发展的历史现实大有关系。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中俄都发生了巨变——中国走向改革开放,走向拥抱全球化发展,这其中,当然有中美和解、苏联解体,北部边境上陈兵百万的压力顿解有关。

且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发展,逐渐成就出今天“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目标。同时也让中国在军事、社会、科技和文化等全面呈现强大和崛起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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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从根子上都在全面倒向西方,比如,普京总统甚至曾多次希望加入北约——如果真是如此,岂不是北约现已直接于数千里边境线上与中国接壤了?岂不就是杜金“肢解中国论”所想要的景象吗?

但现实却是,传统强国的俄罗斯,并未能得到欧美发达国家的真心接受——骨子里自认是“欧洲国家”的俄国,这才慢慢回归到杜金们现在心心念念的“俄罗斯民族主义”思维中。

但俄罗斯近年来的发展,受制于历史积病积弊的影响,加之美西方的对其警惕与远离,杜金虽口称“有核的世界第三大国”,但仍不得不说,像俄国现在的经济体量,只相当于中国的山东一省而已。

而经济发展不畅,也导致俄国的科技、军事水平等,呈现不升反降之势——从其所发动的“俄乌战争”之表现上,已非常现实和明白无误地得以证明。

而西方对于俄罗斯的全面制裁,以及在面对北约支持的乌克兰时,竟然到目前为止,对于被打入其本土库尔斯克仍然无解——则言当下的俄罗斯,应该是历史上最需要中国的时候吧?

所以,作为有着“俄国国师”“普京大脑”之誉的杜金,其称对中国态度与观点的改变“已有二十年了”,但如此公开表达出来,却显然是在“俄乌战争”之后的今天。

因此,作为中国人,当然希望这能代表着俄国人的真正观念改变,而不只是因为一时局势之需,而成为权宜之计的“舆论认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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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新中国成立以来,“非结盟”思想,一直是我们的重要国家战略思维,所以,即使杜金先生说,他已放弃了“肢解中国论”,现在改成“中国是俄国的最主要战略盟友”,估计中方不太可能认可这样的宣传字眼与说法。

事实上,既要追求建立多极的“世界命运共同体”,也要保持中国自身的战略独立性,这才是中国发展进步与拥抱世界的目标与理想。

当然,无论怎样,作为永恒的邻居,中国人不堪回首的历史,或已无法改变,而我们确实都应立足于现在和未来,更要立足于现代文明精神的基础之上,因此成为真正永远友好的邻邦,而非互相利用、互相倾轧的谋略者,甚至是令人唾弃的侵略者!

不知现在经常在中文媒体上,面对中国民众表达观点的杜金先生,对此深以为然否?【原创评论:瑜说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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