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东方卫视的文艺晚会上,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扶着一位气质优雅的银发女士走进化妆间。坐在一旁的著名女歌唱家李谷一看到眼前人愣住了,半晌急切的站起来。
扑过去抱住她,“朱姐姐,你是朱逢博大姐!我们,我们这是多少年没见了?”朱逢博抬头端详着李谷一,二人都流出了激动的眼泪,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舍不得分开。
看着周围年轻演员们惊异的目光,李谷一笑着介绍,“这是我事业的明灯,著名女歌唱家朱逢博,她的歌声被誉为“东方夜莺”当年全国闻名,没有她就没有如今的我!”
一对昔年的知己好友,暮年相遇,思绪伴着回忆又回到了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
六七十年代,朱逢博的歌声是那一代青年人最美丽的回忆,可是这位当年炙手可热的民歌女王,却并不是科班出身。朱逢博自小的梦想,便是做一名出色的建筑师。
像父亲一样,走遍千山万水,去踏访那些经典的建筑遗迹,为了祖国的建筑事业做贡献。为了这个梦想,她成为家里最努力的孩子,凭着出色的成绩考入同济大学建筑系。
大学毕业后,朱逢博却没有从事到建筑专业的工作,反而被国家分配到上海历史博物馆。在那个一切服从国家分配的年代,朱逢博也跟着同志们一起认真工作、生活。
一次,单位组织文艺汇演,来了很多文化届、艺术届的部门领导,朱逢博因为唱歌好听,被单位推荐上台去唱歌。唱歌本是朱逢博的业余爱好,她便大大方方上台献唱。
谁料,她的金嗓一开,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醉在她清脆婉转的歌声中。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上海歌剧院的领导激动的拉住她的手,“同志,你是专业歌手?”
得到朱逢博否定的回答后,领导连连赞叹她是天生的歌唱家,马上打报告将她调到上海歌剧院工作。就这样,连五线谱都不认识的朱逢博,跌跌撞撞的进入了文艺界。
为了给她补课,歌剧院安排了一位唱美声的男歌手施鸿鄂教她发声、演唱的一些基础知识。而朱逢博对施鸿鄂的第一印象便是非常高冷、严苛,让她既紧张又难过。
因为掌握不好发声的方法,朱逢博最初发声十分难听,施鸿鄂教过一遍发现她还不会,总是抬腿就走,留朱逢博一个人在排练室苦练。让朱逢博总是羞愧的偷偷哭。
哭归哭,朱逢博不是愿意放弃的性子,便一遍又一遍的苦练,施鸿鄂几个小时以后回来,发现自己的这个“笨学生”依旧在一丝不苟的练习,进步特别快,让他暗暗佩服。
后来得知朱逢博是半路出家的天赋型选手,施鸿鄂才知道为什么她基础如此之差,便对这个好学的姑娘格外耐心的培训。这对只相差三岁的“师生”关系变得融洽起来。
很快,朱逢博的第一张专辑《《蔷薇处处开》便在国内被广为传唱,销量突破300万,朱逢博这个名字被全国人民记在心中,大家亲切的称呼她为“东方夜莺”。
组织上对这位新兴的年轻歌手特别的重视,不但安排她赴上海音乐学院去进修,还特别关注她的生活问题。领导不止一次找她谈话,委婉的建议她30岁前不要结婚。
朱逢博心中犹豫,但还是服从组织的要求。她的心中早已住进了心上人,那便是对她演唱事业帮助极大的施鸿鄂。两个年轻人在朝夕相处中,早已经心系彼此,不舍分离。
见朱逢博有些郁郁,施鸿鄂特意在二人练唱时鼓励她,“组织的建议也是为了让你更好的一展所长,为党和人民做更多工作,逢博同志,我会一直陪伴你,激励着你!”
那个时代感情含蓄,施鸿鄂的话好像给朱逢博吃下了定心丸,二人各自专心工作,朱逢博在民歌领域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她的“喜儿哭爹”选段被誉为“绝唱”
随着事业的节节攀升,时光也飞速流逝,1967年7月份,施鸿鄂收到了朱逢博留给他的字条,约他在排练厅相见。当晚的朱逢博穿着漂亮的连衣裙,红着脸看着他。
“我三十岁了!8月1日我们结婚,你同意么?”姑娘的勇敢,让音乐才子施鸿鄂变成了傻小子,只会点头傻乐。8月1日,在几位亲友的见证下,二人正式结为夫妻。
有了爱人的呵护,朱逢博婚后在舞台上大放异彩,忙碌的生活让她根本无暇照顾家庭,家中的重担都落在施鸿鄂的身上,生下孩子后,朱逢博便开始天南海北的演出。
与孩子聚少离多的后果,便是她一次回家后,儿子根本不认识她,在丈夫的催促下,才怯生生的喊了她一声“阿姨”,这成为朱逢博心中永远的痛,她抱着孩子痛哭不止。
她将对家人的欠疚,化为工作的动力,她开办了“朱逢博艺术学校”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文艺人才,如著名的音乐人谷建芬,便曾受过她的指导,如今亦敬她如恩师一般。
当年,李谷一初登舞台,甜美的唱腔便被人批评为“靡靡之音”,李谷一差点打退堂鼓。多亏朱逢博坚定的赞扬她,鼓励她坚持下去不要放弃。李谷一才咬牙挺了过来。
退休后,朱逢博才算真正有时间和丈夫过上了幸福的晚年生活。这对匆匆结婚的夫妻,却能够经历几十年风波而依然恩爱如初。朱逢博总是感恩上天,赐自己如此缘份。
2008年,74岁的施鸿鄂心脏病突发,带着对妻儿无尽的眷恋离开了人世。朱逢博根本接受不了丈夫离开的事实,将丈夫的骨灰带回家,不顾儿子的反对,独自生活。
每天吃饭时,朱逢博还是习惯性的拿出两副碗筷,好像丈夫还陪在自己身边一样。平时看书累了,她便与丈夫的骨灰自言自语一阵,就如当年二人缩在床上夜话之时。
儿子怕她年纪大了照顾不好自己,提出接她回儿子家居住,朱逢博拒绝了,她陪着丈夫的骨灰盒已经独自生活了14岁之久,在她离世之前,还是想丈夫继续厮守。
“好好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朱逢博经常对儿子说的话,没有在儿子幼年时陪在身边,是朱逢博毕生之愧,如今,她希望儿子能够不受自己的脱累,自由自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