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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东方空间联合创始人、联席CEO,现清华企业家协会执行理事 姚颂

一家声称要做马斯克SpaceX的中国商业航天头部公司,如今却面临CEO被赶走、投资者质疑、融资面临困局等挑战。

12月16日消息,钛媒体App独家获悉,国内商业火箭公司“东方空间”内部已进行大换血,创始团队只剩下一人,东方空间联合创始人、联席CEO、清华明星创业者姚颂已经于近期辞职;而公司CTO、引力一号总设计师兼总指挥布向伟被任命为董事长兼CEO;公司联合创始人、姚颂的斯坦福大学同学彭昊旻依然是公司实控人。

在近期一场2024某F&M创新节上,姚颂对外职务已变成“清华企业家协会执行理事”。

“在我这家商业航天企业里,他(姚颂)其实只是个融资负责人。”彭昊旻的一段东方空间内部讲话近期引发关注,这意味着,姚颂是被公司“踢出局”。

与此同时,东方空间面临融资难题。目前,东方空间已融资15.5亿元,B+轮投前估值为70亿元左右,相比星河动力、星际荣耀、蓝箭航天等头部商业火箭公司,东方空间在头部公司当中估值最低,投资方包括米哈游、经纬创投、红杉中国、真格基金、联想之星、洪泰基金等机构。

不过目前投资者质疑东方空间内部创始团队的变更,对于公司长期管理有巨大负面影响。很多投资人对钛媒体App表示,其新一轮融资一直没有完成Close,很多投资机构在观望等待其“引力二号”是否成功发射,这会决定东方空间未来发展。

有趣的是,姚颂在近期创新节上演讲中提到,硅谷为什么一直出创新公司,并购在其中扮演重要作用,因此,并购才是中国科技公司的最终归宿。“可预期的未来数年,并购会是绝大多数科技创业者的退出选项。”

两个没有制造火箭经验的人创立商业航天公司

据悉,东方空间成立于2020年,总部在山东。公司通过研发“引力”系列运载火箭、“原力”系列火箭发动机、“鸿力”系列空天信息装备,打造一次性使用和可回收重复使用的系列化空天运输产品,提供低成本、规模化、便捷化的发射服务。今年1月11日,东方空间首款火箭“引力一号”成功完成首飞。

事实上,东方空间的两名创始人姚颂、彭昊旻本人并没有商业航天和制造火箭相关技术经历。

姚颂,出生于1992年,是一位杰出的年轻企业家和科技创新者。他在2015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并赴斯坦福大学电子系进行访问研究,获得了蒋南翔奖学金与国家奖学金。

毕业后,姚颂和无问芯穹发起人、清华电子工程系系主任汪玉等人,联合创立了 AI 芯片公司北京深鉴科技,并担任CEO,于两年后被芯片厂商Xilinx(赛灵思)收购。此外,姚颂还曾任Xilinx赛灵思人工智能业务的高级总监,并兼任经纬中国的风险合伙人和奇绩创坛的访问合伙人。

如今成立商业航天企业东方空间,是姚颂的第二次创业。

彭昊旻则非常低调,是姚颂在美国斯坦福大学访学的时候认识的同学。当时,彭昊旻先在清华大学念的物理系,后远赴斯坦福念计算生物系,曾就职于自动驾驶公司智加科技。

实际上,东方空间和商业航天沾边的因素是,彭昊旻的父亲彭昆雅,曾任航天一院长征十一号运载火箭总设计师,是国内航天领域的知名专家,也是东方空间的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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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长城汽车WEY品牌的一则新闻显示,彭昆雅还担任中国运载火箭技术研究院长征十一号固体运载火箭总设计师、联合技术创新中心院长及WEY品牌技术鉴证官等职务。

得益于彭昆雅的经验和人脉,东方空间实现了120人的团队,主要来自中科宇航、航天一院、航天六院、科工三院,还有部分无人机背景和汽车背景的商业航天人才,并成功发射了“引力一号”。

如今担任CEO的布向伟,本科毕业于哈工大,在中国航天科技集团一院攻读硕士。从航天一院硕士毕业后,布向伟就扎根于中国航天事业了。他是长征十一号火箭的结构总设计师,属于航天领域的专家人才。“引力一号”的设计核心团队,都是布向伟从航天院带过来的,包括COO魏凯,就是原长征十一号的项目办主任。但布向伟的年龄并不大,很年轻。他2007年从哈工大毕业,今年也才38岁。

中国商业航天赛道:表面光鲜亮丽,实则难以匹及SpaceX

近期,有多家机构发布了国内商业航天领域融资和发射数据:

2023年,中国商业运载火箭共实施发射13次,相比2022年的5次同比增长160%;另据统计,2024年,中国商业航天赛道的融资金额超过140亿元,比2023年增长39.8%。其中,商业卫星载荷产业链领域融资占比高达49%。

因此,从表面来看,中国商业航天赛道投融资情况还是积极向上的。然而,如果看世界首富马斯克创立商业航天公司SpaceX,与国内有一些差距。

今年12月回购当中,SpaceX公司的估值超过2500亿美元,高于今年6月出售内部股票时的近2100亿美元估值,增长20%以上。

SpaceX总裁兼首席运营官Gwynne Shotwell近期透露,SpaceX 的“星链”(Starlink)业务平均一周投放约60 颗卫星,目前在轨卫星数量约7000颗,且本月开始推出“直接连接手机”服务。星链的卫星互联网网络目前服务于近500万客户;另外,今年SpaceX完成超过400次猎鹰火箭发射,未来四年内还计划完成400次星舰发射。

蓝箭航天火箭研发部总经理、朱雀三号火箭总指挥戴政曾介绍SpaceX的火箭研发技术路径三步走:

  • 第一步,先研发制造一次性小型火箭,也就是“猎鹰1号”。
  • 第二步,再研发制造部分可重复使用的中大型火箭,也就是“猎鹰9号”。它的起飞质量约550吨,相较“猎鹰1号”翻了约10倍;一级可重复使用,二级一次性使用,是部分重复使用的火箭。2016年,“猎鹰9号”一级实现回收复用,如今,其中单枚火箭一级已经实现19次复用。
  • 第三步,研发制造大型运载火箭系统“星舰”。“星舰”起飞质量超5000吨,相比“猎鹰9号”又翻了约10倍。在可复用能力上也进一步“加码”,一级和二级飞船均可重复使用,是全重复使用的火箭。

所以,无论是发射规模、融资规模、估值规模,还是卫星和火箭发射频次,国内商业航天规模“散而小”,而且很多企业创始团队并没有火箭制造背景,因此仍难以匹及SpaceX,需要追赶。如今,中国整个航天领域开始与SpaceX相比较,2024年8月6日,有中国版“星链”之称的“千帆星座”(G60星链)首批18颗组网卫星通过“一箭18星”的方式顺利发射升空。

姚颂曾表示,发射成功率和成本没有直接关系,马斯克的发射成本是全球最低的,但是他已经连续280-290次发射成功了。要发射成功,第一是要有一套工业化的体系作保障,而不是依赖于个别有经验的师傅或者专家去做检查;第二则是火箭实现可回收后,会对火箭的可靠性和发射成功有巨大帮助。通过不断回收逐渐把所有的故障排除方式,才能更好地提升火箭的可靠性。

12月初,国内第一家冲击 IPO 的商业航天公司、商业遥感卫星公司“长光卫星”的科创板 IPO 上市终止,引发关注。

报告期内,该公司一直处于未盈利状态,且累计未弥补的亏损额度较大。2019年至2022年上半年各期期末,长光卫星分别实现营收8456万元、1.44亿元、3.12亿元、3552万元;扣非净利润分别为-4.01亿元、-4.19亿元、-2.51亿元、-2.16亿元。

有一位行业人士向钛媒体App坦言,很多国资对于商业航天这种高技术产业链并不了解,只是拿它当作“新质生产力”代表,因此需要更多的科普,否则不利于国内商业航天发展。

有投资人向钛媒体App坦言,中国想要追赶SpaceX,需要更多的金融支持和长期发展,资本市场需要重新评估这类长期不盈利公司的发展,未来5到10年对战略发展和推进至关重要。

这两年,随着国家的重视,商业航天投融资又火热起来。但不管中间如何起伏,商业航天一直在慢慢生根发芽。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在不那么喧嚣的时候,反而更有利于真正想踏踏实实干事的人,行业太喧嚣了反而容易造成一定的资源浪费。总体来看,我觉得目前商业航天的融资环境还不够好,整个行业面临着资本投入不足的挑战。”中科创星创始合伙人米磊表示,相比于国外,国内头部整星企业的融资还是不够的,当然整箭企业拿到的融资也同样不够,中国目前资源太分散了,不够集中,头部企业能力有待提升。

米磊认为,中国需要有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卫星链主企业,能够源源不断地发射卫星,这样整个产业链才会被带动起来。产业链发展起来了,各个环节企业的融资也就会更加顺畅。

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航空航天安全项目副主任、国际安全计划高级研究员克莱顿·斯沃普(Clayton Swope)表示:“随着卫星星座的发射,中国可能打算采用一种全球商业模式,在非洲等地寻找客户。”

元航资本董事长、创始合伙人张志勇表示,商业航天企业的成功投资确实需要关注多个核心特质,这些特质不仅关乎企业的长期发展潜力,也直接影响到投资人的回报与风险控制。从原理性样机到工程化、产品化、商品化、规模化,再到最终的资本化,每一步都需要漫长的时间和巨大的投入。因此,无论是创业者还是投资人,都必须具备足够的耐心和定力,以应对这一过程中的种种困难和挑战。即便企业已经建立了盈利模式,也并不意味着能够立即实现资本化。资本市场的波动、行业政策的调整、技术进步的速度等多种因素都可能影响企业的资本化进程。

张志勇认为,在10年内实现亚轨道太空旅游是可行的,因此需要持续关注太空技术的发展动态。

“科技创新的复杂度越来越强,周期也越来越长,这是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到今天不断演化的结果。新一轮科技革命正在向超复杂、超微观、超宏观、超极端环境延伸。”米磊强调,中国曾错过了“大航海时代”,决不能再错过即将到来的“大航天时代”。

(本文首发于钛媒体App,作者|林志佳,编辑|胡润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