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浩是一名高二年级的男生,因转校在上高一时复读过一年,学习成绩优异。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个女孩,但为了不让家人失望,为了不被同学发现、嘲笑,一直控制自己的女孩化行为,这种不被接纳的感觉一直让他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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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的高中,阿浩在男厕所换衣服,被同学发现穿着女孩衣服并被宣扬了出去。其后,同学们在课堂上当着阿浩面说他是不正常,阿浩不堪忍受,提出要转学。到新学校后,阿浩避免与同学接触,独来独往,害怕同学接近他后又发现他的秘密。

从被同学发现穿着女孩衣服后,他总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到了新学校也很担心会像在之前的学校一样,被同学们嘲笑和排挤。因近期出现躯体反应,他感到非常的烦恼和担忧,主动和妈妈一起来到了咨询室。

阿浩的社会支持系统弱,感觉到孤独,与老师同学沟通较少。小学和初中的同学都在老家,阿浩几乎没有可以交流的对象。并且,他把前一所高中的老师、同学的通讯录删除,与高中的同学几乎没有私下联系,在教室内也不主动说话,同学邀请他吃午饭也会找借口推脱。阿浩会通过交友软件主动认识各地的网友,但基本聊几天就断了联系,没有建立长期的人际关系。

阿浩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都比较保守,一家三口在家多数时间都在看书读报,阿浩与父母很少有情感交流。

阿浩在老家读完小学和初中。来上海后,他的学习成绩一直位于年级前三。平时喜欢独自在家看书。参加了多个科创类比赛,大多取得了前几名的成绩。想要报考理科类院校,但父母觉得他应该子承父业,读文科比较好,因此在未来发展上也产生了较大的矛盾。

阿浩对自己的身份不认同,认为自己是女孩,并希望将来经济条件允许时能够改变。他特别多疑,觉得经常有人在背后议论他,抗拒与同学交流,害怕交心以后又被同学伤害。

阿浩:刘老师,你对喜欢男生怎么看?

我:对男生产生爱慕并无对错好坏之分。如果感情出于真心,那么值得被尊重。

阿浩:你觉得金星怎么样?

我:怎么突然提到金星?是有什么想法或启发吗?

阿浩:我觉得金星非常自主、强大,她的能力非常强,又能说会道,我也希望成为这样的人。你觉得她成为女孩这事对吗?

我:就像你刚才说的,成为女孩这件事从来不是她的缺点。

阿浩:和金星一样,我也从小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对我的身体感到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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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浩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和双方的交流之后,我们初步建立了信任关系,树立了面对问题的信心。

我:平时在家里会同样觉得放松吗?

阿浩:我在家一点都不开心。被我爸妈看到穿女孩衣服,他们会非常生气,把我的衣服扔掉。但我这样跟你说话,我觉得特别舒服。

阿浩的行为间接表明,他已经比较信任我,我给予了他充分的表达空间,他想要的支持和理解。

阿浩:我上周三没办法上课。上课的时候总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之前被退学,就是因为穿女孩衣服。

我:周三你主要是在哪些场景听到这些声音?

阿浩:周三上午有随堂测验,一开始还好。到了中午,同学们都去食堂吃饭了,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就开始听到这样的声音。后来同学们都回来了,声音也越来越响。

我:你觉得这是谁的声音?

阿浩:是我之前学校的同学阿良的声音。

我:我能感觉到你无法忘怀在之前学校里受到的伤害,那你想一想,现在同学是否曾在背后说过你?

阿浩:其实没有,甚至有同学主动来和我说话,但我逃走了。

我:他们主动和你说什么呢?

阿浩: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我: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阿浩:我说我不饿,就跑走了。

我:如果大家相处熟了,或者有人和你成为好朋友,你会告诉他们你内心住着一个女孩吗?

阿浩:应该是不会的。

我: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你觉得你还能和他们做朋友吗?

阿浩:我只要不告诉他们我是个女孩,其实是可以做朋友的。

通过场景重建干预,帮助他对产生负面情绪的场景中的认知进行调整,学会面对自己害怕的人际交往场景,降低人际交往中带来的焦虑和抑郁情绪。

了解到阿浩不敢和父母沟通,坚定地认为父母不理解他,而且无法接受他不同的想法。为了帮助阿浩获得家庭支持,我对父母进行家庭指导,帮助家庭双方进行换位思考。

阿浩母亲:我们其实知道他的情况,我们知道他的纠结。但是他不能变成女孩,他是我们的儿子。

我:你们爱他吗?你是爱儿子的身份,还是爱阿浩本人?

阿浩父亲:当然爱阿浩,他比什么都重要。其实无论他如何,我们都很爱他。为了他,我们努力给他创造好的环境,换城市、换学校。我们不希望他因为受到打击而沉沦。

我:很多人都不知道身份认同障碍的区别,爸爸妈妈也不是相关专家,阿浩也是通过检索相关的信息才知道一点。

我们遇到过几个抵触女孩、开始喜欢男生,甚至已经谈过恋爱的来访者,他们背后都藏着病理性记忆。搞清楚这个问题后,他们的身份取向又恢复正常了。

经过两个多月的记忆重组干预,阿浩逐渐改变了对自己的身份认同。他非常认真地表示,以后会努力学习,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女孩做朋友。巩固了与同学交流的态度和方法,注重尊重、理解和支持,面对学习小组主动回答同学问题并合作。面对父母,主动寻找话题,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阿浩后来表示,父母现在不会因为翻到他的私人物品而生气了,他们一般不说什么,也不碰触这些物品,这使得家庭关系得到了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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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阿浩的案例,我们可以看到,父母与孩子之间的沟通不仅仅是传递道理,更重要的是理解和共鸣。作为父母,我们需要耐心倾听孩子的内心世界,给予他们支持和理解,而不是仅仅通过说教来解决问题。通过这样的方式,我们才能帮助孩子健康成长,建立和谐的家庭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