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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断食会导致脱发？
北京时间12月14日，《Cell》刊发了西湖大学生命科学学院、西湖实验室张兵团队的最新研究成果，指出间歇性禁食会诱发毛囊干细胞凋亡，从而抑制毛囊再生和毛发生长。
间歇性禁食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轻断食。
实验开始源于一次意外
小鼠断食24小时后“掉毛”了
前两天，橙柿互动来到西湖大学，采访了张兵团队。张兵介绍了这项已持续三年的研究。
张兵在实验室
“2021年的夏天，实验室有位负责喂养小鼠的同学，忘记放饲料，让小鼠饿了一整天。在后续的毛囊取样观察中，这只小鼠出现了不少凋亡的毛囊干细胞，说简单点，相当于‘掉毛’了。”张兵说，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他猜想“难道饥饿可以杀死毛囊干细胞？”
有意思的是，这只小鼠第一时间让张兵想起了当下流行的减肥方法——轻断食，因为他自己正在这么做。
当时，他完成了在哈佛大学5年的博士后工作，刚加入西湖大学，组建干细胞与再生生物学实验室。
“有些胖了，所以就尝试下轻断食。”张兵笑了，说他只在一天中的8个小时进食，剩下16个小时不再吃东西。这是目前很流行的轻断食方式，被称为16/8限时进食。其它常见的轻断食方式还包括隔日断食和每周两天断食等。
做了三个月实验
有小鼠“秃”了
张兵说，轻断食在全球风靡，多项研究认为，这不仅有助于减重，还可以改善代谢健康、减轻身体炎症、提升大脑注意力。但它对身体的负作用，却很少被提及。
这次小鼠“掉毛”是不是说明轻断食有一些未知的副作用？如果一次禁食会杀死小鼠毛囊干细胞，那这些常见的轻断食方式会不会影响毛囊的再生和毛发生长？
从这个猜想出发，他和团队回到实验室，给小鼠设计了三组不同的进食方案：正常饮食组（AL），16/8限时进食组（TRF），以及隔日禁食组（ADF）。实验开始前，所有小鼠都被剃掉了原有的毛发。
96天之后，实验现象明显地出现了。
三组小鼠的毛发恢复情况对照
正常进食组的小鼠毛发恢复如初，乌黑发亮。而16/8限时进食组和隔日禁食组都只恢复了部分区域的毛发，看起来稀稀拉拉，有些小鼠明显“秃”了一大块。
张兵团队最初推论，间歇性禁食组的毛发再生出现问题，是不是因为小鼠吃的少了，获取的卡路里总量变少。
西湖大学博士研究生陈晗（右）
刘超（左）和崔诗遥（中）
为本次研究的共同第一作者
禁食时间越长
毛发越难生长
但是，“剧情”很快反转了。这些轻断食的小鼠很快学“精”了，有食物时，它们就比平时多吃些。数据显示，三组小鼠的食物摄取总量没有明显差异。
如果吃的卡路里总量是一样的，难道是跟每次的禁食时间长短有关？
张兵团队又有了一个猜想的思路，于是开始调整禁食时间的长短。他们惊奇地发现，当把每天的禁食时间延长到21小时后，小鼠的毛发再生几乎被完全抑制了。而当把每天的禁食时间缩短成12小时后，毛发生长又恢复了正常。
实验证明，毛囊干细胞凋亡的严重程度，与禁食时间的长短成正相关。也就是说，禁食时间越长，毛发越难生长。
荧光染色下的毛囊干细胞（蓝色）和脂肪（红色）
在禁食阶段，张兵团队观察到脂肪细胞逐步分解，在这个过程中释放出一种名为游离脂肪酸的物质，而毛囊干细胞也随之凋亡。
“不吃食物，没有葡萄糖的摄入，毛囊干细胞想要代谢，就转为脂肪酸的代谢方式，这是个氧化的过程。但是，刚激活的毛囊干细胞抗氧化能力还较弱，无法适应，所以毛囊干细胞再生的‘脚步’停止了。”张兵说。
49名志愿者参与实验
剃掉1平方厘米的头发
实验没有停止，张兵团队一直在寻找实验背后的深层原因，当生物学机制逐步明确，张兵团队与郑钜圣团队合作，在校内展开了人群试验。
一共49名志愿者自愿参与，男女都有，基本都是西湖大学的师生。在2周的时间里，大家保持间歇性禁食，并在后脑勺剃除了一平方厘米的头发，用来观察毛发恢复情况。
这算是为科学献出了宝贵的一平方厘米。
图上能看出来，脂肪（淡黄色部分）分解后释放大量游离脂肪酸，刚苏醒的毛囊干细胞（淡绿色部分）开始凋亡，间歇性禁食让这个过程循环往复。
人群实验同样表明，间歇性禁食导致毛发生长速度明显下降，只是相比小鼠实验而言程度较轻。实验现象很明显，这组禁食的志愿者，头发长得更慢，也更细。
张兵说：“间歇性禁食，似乎触发了一种古老的刹车机制。用于暂停身体一些组织器官的再生活动，以适应食物供应的波动。”
变瘦，还是变秃，这成了一个问题。
能不能让毛发再长出来？张兵团队正在探索。
他们给经历禁食的小鼠每天使用抗氧化剂，果然，毛囊干细胞的凋亡被有效阻止，禁食的小鼠们又开始长毛了。
“涂抹的主要是维生素E的成分，挺有效的。”张兵说，团队目前正在利用这一研究发现，寻找促进人类毛囊再生和加快生长的新方法。
橙柿互动·都市快报 记者 张娜
通讯员 张弛
编辑 潘俐
审核 罗祎 邹滢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