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九案。
今天我们继续讲一下白银案的受害人,他们的家庭在遭遇了亲人被残忍杀害后,是否能够走出那些说不出口的沉重和阴霾。
“小白鞋”是美丽姑娘白兰(化名)的外号,她是白银案的第一个受害人。
她遇害那天,是跳完舞蹈回的家,她的嫂子恰好带孩子出去遛弯,她的弟弟也因跟人换班而不在家。
谁都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那么巧,她被尾随而来的恶魔高承勇残忍杀害。
自她遇害后,她的父亲和母亲常常相互埋怨,没过多久就离了婚。
她的弟弟也因自责和被家人埋怨,时常酗酒,无法正常工作,在她去世后的第二年,也服药自杀身亡。
她的嫂子周宁(化名)也时常被她的母亲埋怨,她母亲怀疑儿媳明明在前院的屋子里听到了动静,却不救自己的女儿。
白令回忆说,母亲周宁对他的说法是:“那天奇怪得很,我平日里从不抱你出去,那天就想带你出去,在外面的时候,我有种不敢回家的感觉。”
白兰的死,除了带给自家人伤痛以外,还有个亲戚,也深受影响。
这个亲戚是一个与白兰年龄相仿的女孩,在出事前还与白兰同睡一张床,感情特别要好。
得知白兰死于非命,她自此精神失常,有些疯癫。三十年后,依然说话说不利索。
白兰的死亡,让这个家脆弱的像纸糊的一样,他们用愤怒和彼此伤害来对抗她被杀带来的巨大悲痛。
2016年8月27日下午,白兰的侄子白令和她的父亲白礼(化名)几乎同时看到了一则消息,白银市连环奸杀案破了。
白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案件距今已经28年了,竟然真的破了。
而80岁的白礼在独居的家中,心跳的很快,他不停地确认这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在确认女儿的命案确实破了之后,那天晚上,他梦到了女儿白兰两次,第一次他仿佛看见女儿就站在门前;第二次,他在梦中看到白兰站在门口哭泣。
他仿佛受到女儿情绪的感染,也从梦里哭醒过来,醒来后,他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这天,白令在看望爷爷时,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高龄的爷爷,姑姑的案子破了。
他一方面想让爷爷知道这个消息,好减轻爷爷一直以来的自责;一方面又怕爷爷知道后,会承受不住。
没想到白礼看着他,平静的说,“你姑姑的案子好像有眉目了”。
在白令的记忆里,姑姑死后的28年,白家没有过过春节。
每逢过年,别家的欢声笑语和鞭炮声像是自家的哀乐,总会勾起这个家的黑色回忆。
奶奶每逢节日便会哭泣,一家人陷入沉默,不知该怎么安慰。
那些年,一家人仿佛被迷了心窍,始终无法消除心里的隔阂,“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之间就是无法互相原谅,明明谁也没有做错什么,明明他们都是受害者。”白令说。
姑姑白兰下葬后,爷爷白礼整天喝酒,一次喝多了,他和奶奶为了姑姑的死争执的很厉害。
奶奶怪他的妈妈,而爷爷则怪罪自己的小儿子。在他们的思维里,如果这两人不外出,姑姑就不会死。
其实,他们无法宣之于口的更多的是自责,他们无法宣泄出内心的痛苦,只能相互指责。
在经历过多次的争吵后,白家分崩离析。
白令的奶奶决定跟爷爷离婚,而爷爷则一直住在事发的平房内。
亲人们很少在往来,白家似乎被抽走了魂儿,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
然而,噩梦还没有结束。
白兰去世后的第二年,年仅22岁的弟弟白青(化名)在一个夜晚喝了半斤白酒,服下了十几粒安眠药,天亮被人发现时,身子已经青了,救不回了。
这个年轻的男孩与姐姐的关系非常好,自白洁去世后,他患上了抑郁症,不再与人说话,也不再工作,终日在家中酗酒。
白礼得知小儿子的死讯,是在他下葬之后,没有人通知他,他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后来,他去了小儿子的坟墓上,他很想死在那里,可是女儿的案子还没破,他怎敢轻言死去。
白家人都盼着赶快破案,以慰女儿的在天之灵。
可是一直等到2002年,没等到案子的侦破,白兰的母亲也去世了。
她跟白礼离婚后一直都未再婚,儿媳妇周宁(化名)在她最后的岁月里始终侍奉在病床前,可仍旧没有获得她的原谅。
直到临终时,她仍没有与周宁说过一句话。
她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女儿的案子,可惜,直到她死仍不知道凶手是谁。
“他们不光不能原谅对方,也不能原谅自己。”白令说。
直到案件破了,白家人才能够得以救赎困在往事里出不来的压抑的灵魂。
白兰的哥哥大醉大哭了一场,而他的父亲则守在电脑前,看着媒体报道中高承勇的长相,他心想,原来屏幕里那个中年有些谢顶的男子,就是杀害女儿的凶手。
他没有说话,只有两行眼泪顺着沟壑遍布的脸庞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