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里的“暖诗”,所用意象大致不离酒、茶、火炉等,经典作品如白居易的《问刘十九》,杜耒的《寒夜》,除此之外,杨慎也写过一首,就是《十一月十三日雪》:
十一月十三日雪
明·杨慎
飞雪正应大雪节,明年复是丰年期。
山城豺虎户且闭,水国鼋鼍[yuán tuó]舟懒移。
竹叶金樽惯贡酒,梅花玉树工撩诗。
拥炉炽炭坐深夜,笑看灯前儿女嬉。
诗词赏析
很巧,“十一月十三日雪”这个诗题,正好“撞”了宋代苏辙的一首五言古风诗。苏辙北归以后,最欣慰的便是看到“三年雪三落”,大雪一到,蝗灾、旱灾就不足为惧,他那城西田里的“禾麦”也有了丰收的希望。想到这里,他高兴得“呼儿具樽酒,对妇同一酌”,在那个寒冷的雪天里,与家人暖作一团,确是莫大的幸福!
很多年以后的“十一月十三日”又下了大雪,那天正好是大雪节气,心系民生的杨慎看到大雪飞舞,首先想到的也是“丰收期”。
首联“飞雪正应大雪节,明年复是丰年期”破题,颔联承“丰年”写田间虫害受大雪影响减少了活动,农作物不受其害,自然提高了丰收的概率。
“山城豺虎户且闭,水国鼋鼍舟懒移”,山城、水国,泛指旱地和水田。旱地里如果经常有豺虎出没,势必会影响庄稼长势;同样,水田里的鼋(鳖)鼍(鳄鱼)如果活动频繁,对农作物的生长也不利。但大雪一降,这些不利因素都自动销除了,因为豺虎闭穴不出,鼋鼍懒得漂移。“户且闭”、“舟懒移”都是十分活泼风趣的说法,足见作者心情大好。
接着二句即写好心情加持下的消闲活动。“竹叶金樽惯贡酒,梅花玉树工撩诗”,在大雪天里喝酒写诗,再适合不过了。于是,他拿出珍藏的竹叶好酒,用精美的酒器盛着喝;看着玉树(白雪覆盖的树)上的梅花,作一首工稳的好诗。别提有多惬意了。更惬意的是,“拥炉炽炭坐深夜,笑看灯前儿女嬉”,和家人围炉取暖,坐至深夜,在灯前笑看儿女嬉戏……
尾联充满了温馨幸福,画面感很强,感染力也极强。大抵,中国古代的落魄文人心中最大的慰藉便是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