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金圣叹评水浒传》
小学的时候我们都学过林冲棒打洪教头这篇课文,里面的林冲威风凛凛,一下子就使得他成为了孩子们心中的偶像,甚至许多孩子们在下课后都模仿课本中的情节,可见水浒传对中国文化影响之深远。
说起林冲,我们并不陌生,我们都知道他曾是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我们也知道他的妻子张氏被殿帅府太尉高俅的义子高衙调戏后,林冲被逼上梁山。
然而,林冲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高俅虽说是殿帅府太尉,算是林冲的上级,可是他的义子为何就胆敢调戏林冲的媳妇和林冲却毫无办法呢?
其实,宋朝文人当道,重文轻武的社会风气是非常严重的,再加上体制内的官制混乱,才导致了这种官职乱象,按照宋朝的官制梳理下来,其实林冲的官也没有多大。
一、吏治混乱
古代可没有科技手段,皇帝坐在皇宫内,所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下面的人汇报上来的,倘若不懂得兼听则明,不懂得培养自己的耳目,那么皇帝就会被懵逼,进而导致底下的官僚胡作非为。
虽说中国的每个朝代,都得有腐败无能的时期,但是宋朝的吏治混乱确实出了名的。
研究秦汉唐明清等朝代的官制,我们的思路其实是非常清晰明了的,唯独到了宋代,各种官职的名称混乱到让人摸不清头脑,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一是因为,宋朝以前的唐朝是以蕃镇挟制地方的,这就导致中央的直辖面积并不大,并不需要太多的官吏就可以把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然而唐朝的安史之乱中作为节度使得安禄山叛乱,直接导致了唐朝由盛转衰,此后中央对于蕃镇的掌控力越来越弱,以至于出现了唐朝后期中央被节度使所制的局面。
宋太祖赵匡胤亲眼目睹了唐朝末年的乱象,断不敢效仿唐朝,把地方分封给蕃镇,因此,他把中央直辖的面积扩大到全国,这样就需要大量的行政人员日夜坚守,这就导致了行政机构臃肿,各个部门之间时常爆发冲突。
其次,水浒传发生在宋徽宗时期,在他之前的宋神宗空有改革之志,却缺乏改革的魄力,一直被下级的士大夫左右,改革并没有进行到底。
因此他的改革进一步加大了吏治的混乱,许多官员名义上是上级,但是却对于下属没有丝毫的约束能力,有些官员名义上是下级,却掌握着一个部门的最高实权。
例如,宋神宗时期曾经想要设立一个独立于地方的情报司,专门收集地方行政长官违法乱纪的罪证,起到整顿吏治的效果。
然而,情报衙门的官吏几乎都是本地的士族,和当地的行政长官有着很深的渊源,几乎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能指望他们自相残杀呢?
而情报衙门的行政长官则是从中央空降下去的,这也直接导致了情报衙门的行政长官到了一座城市之后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下级的官员全部都阴奉阳违,诓骗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起到应有的作用。
在这种混乱的吏治下,林冲的妻子被上级的义子欺辱,倒也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了。
二、虚假的“八十万”
即使宋朝吏治混乱,可是林冲掌握兵权,难道真的有人敢随随便便欺辱八十万禁军头领的妻子吗?
其实,宋朝历史上顶峰时期也只有八十万军人,因此林冲手下的军人断不可能有八十万。
八十万只是一个称呼,实质上代表的是八十万编制。这里面能有五十万人都算不错了。
而且,八十万禁军教头这个名号听起来甚是响亮,其实它真正的含义并非是“八十万禁军的教头”,而是“八十万禁军里的其中一个教头”。
当时,教头这个官职的人数量很多,《水浒传》中的一个情节几乎体现了这一点,茶房的茶博士就无意间说出:“这府里教头极多,有三四个姓王的,不知哪个是王进。”
可以看出,教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很大的官职,这八十万禁军里面,林冲只是数千教头中的其中一个罢了,论官职也就比普通是吧大一级,手头撑死也就只有十几个人。
三、中下级官吏
经过上面的梳理,我们不难发现,林冲在当时只不过是一个无品阶的中下级军吏罢了。
宋朝的重文轻武是出了名的,哪怕是驰骋沙场,杀人如麻的大将军也得对着空谈误国的文官们唯唯诺诺,因此林冲作为一个小军吏就更是抬不起头来。
所谓的教头,按照史书的记载来看,具体工作也就是负责训练士兵的体能与作战技术,同时他们自己也是一名军人,相当于今日军队中的班长加上指导员。
林冲在误入白虎堂后,高太尉设计陷害林冲,接着就被高俅带人抓了起来,都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更是从侧面反映出了他的官阶低下。
四、有点硬实力
尽管林冲的官职不高,但也并不是说林冲的官职毫无含金量,这含金量体现在禁军二字。
所谓的禁军,即“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在皇帝的直接管辖下运作,是皇帝的亲兵。
宋朝时期文强武弱,而且皇帝们普遍都是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因此戍边的军队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在对外战争中连连失利,但凡是有军功的将领和士兵,都被调回京师来保卫皇帝了。
客观来说,这确实能起到制约地方将领的作用,但是这也使得宋朝由一个大一统王朝逐步衰败为偏安一隅的地方政权。
林冲虽说只是禁军里的一个教头,但禁军可谓是宋朝精英士兵的集合地了,他在精英之中仍然能有一席之地,也说明他禁军教头的头号还是有一定含金量的,不过他的官还是太小了,不然也不至于会被这么轻易地设计陷害。
在林冲棒打洪教头中,洪教头虽说也是一军教头,但他所处的军队也只是一个地方军队,军中多是老弱病残,基本没什么战斗力,洪教头也只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罢了,所以说对战上了林冲,也只能乖乖认栽。
这就像是某个小区物业的保安队队长碰上了武警队队长一样,虽说两人名号都是队长,但是含金量根本不一样,毫无疑问,武警队队长肯定比保安队队长强出不少。
结语
尽管《水浒传》写于元末明初,但是它对于宋朝历史细节的考量却十分的严谨到位,以至于经得起和真实的史料相互对比,相互印证。
这也不愧是我国的一大名著,让我们不得不感叹在信息不发达的古代,古人们竟然也可以把史料考证得如此翔实。
纵观四大名著,对于古代前朝的文化背景和政治制度都有着很深入的研究,有了古人们珠玉在前,后来者怎可以不奋起直追呢?
我们爱看历史类的文艺作品,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们愿意和古代的灵魂展开一场跨时空的交流,这就对创作者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单单只有古装的皮囊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内涵才可以征服观众。
参考资料:《金圣叹评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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