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子,相信你会胜利完成任务的。回来时,不要忘记给我带两盒上海香烟。”这是鄂豫皖边区沈泽民对成仿吾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么这个任务是什么呢?
1933年,由于王明“左倾”错误路线的干扰,留守鄂豫皖苏区的红二十五军损失过半,1933年10月6日,以沈泽民为书记的鄂豫皖省委在红安县紫云寨召开了第三次扩大会议,决定派成仿吾到上海找党中央汇报工作,揭发张国焘的逃跑行为,同时要求中央派军事干部加强鄂豫皖的领导工作。
沈泽民烈士
这时,红二十五军七十五师的两个团,在老君山地区会合以后,全部编为一个团,即七十五师二二四团,总共只有800余人。军长吴焕先拨拉来拨拉去,实在抽不出足够的建制武装护送成仿吾出境,无奈才派了一支数十人的便衣队,护送成仿吾离开老君山地区。
徐海东送了一头骡子给成仿吾,吴焕先对成仿吾说:“小老头子!按说,我应当为你派一个团,担任护送任务。可现在没得一点办法,只好这样打发你了!”当时成仿吾正发着疟疾,连路都走不动。敏于事而讷于言的成仿吾,老半天只讲了两句话:“好吧。随你安排……”吴焕先告诉成仿吾,先由便衣队护送到黄陂、孝感以北地区,然后再由活动在当地的七十三师二一九团,负责将他送上火车。
成仿吾带着便衣队员,在黄陂、孝感以北一带打了一个多月,打不出去,敌人封锁得很严。一天,成仿吾和便衣队战士在山间荒庙里休息,幸踪迹被敌人发觉,敌人围攻上来,成仿吾等冲出庙门,混在老百姓中间,才甩掉了敌人。
吴焕先得知消息后,他和郑位三商定,决定由特务四大队接替护送任务,尽快把成仿吾送上去武汉的火车。
这个特务四大队,原是一支秘密的便衣武装,人员都是经过挑选的战斗骨干,武器装备较好,行动神出鬼没。他们活动于铁路沿线,主要任务就是报集情报,侦察敌人动向,筹备经费和医药物资,并担任接送来往于中央和鄂豫皖苏区之间的交通联络人员。陈先瑞(55年授中将军衔)、韩先楚(55年授上将军衔)、刘幼安(刘震,55年授上将军衔)等同志,当时都在特务四大队,而且编在一个班。十八九岁的陈先瑞,就是该班的“小班长”。
韩先楚
因为红军和游击队经常出没于孝感与信阳之间的铁路沿线,这一段将近 300华里的大小车站,敌人都驻有重兵防守,越是靠近车站的地方,敌人越盘查得严。
成仿吾在特务四大队的护送下来到花园口,住在队员小王家。小王的哥哥是个纯朴善良的农民,他热情地接待了大家,还把他仅有的一件长袍拿给成仿吾,并说:“明天你穿上它就像教书先生了。我送你上火车,保准没事。”
成仿吾
次日晨,成仿吾打扮成一个小学教员的样子,由小王哥哥护送,乘上了去武仅的火车。到武汉后,成仿吾顾不得治病,当天就去买到上海的船票。成仿吾乘上了到上海的船,在船上没人搜查,于11月底到了上海。
成仿吾到上海后,住在福州路一家小旅馆。此时已近隆冬,又冷又湿。成仿吾病得厉害,上楼的力气都没有。原来的接头地点,已经过了半年,按照地下工作的规定,不能再使用了,在马路上偶尔遇到熟人,也很紧张,不敢攀谈。这样,成仿吾等了一个月,心中十分焦急,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党中央。正在这时,成仿吾忽然看到国民党的报纸骂鲁迅是“准共产党”,决定去找鲁迅。
鲁迅先生
其实成仿吾和鲁迅两人曾是文坛对头,他称鲁迅是中国的堂吉诃德,而鲁迅批评成仿吾“中了才子+流氓的毒”。
成仿吾通过上海内山书店联系上了鲁迅,并约在北四川路底一家白俄开的咖啡馆会面。此时正好瞿秋白在上海,和鲁迅有联系。成仿吾把住址告诉了鲁迅,并且约定了接头的暗号。鲁迅马上站起来,咖啡都没有喝完,就走了。
成仿吾回到小旅馆,住下。紧接着第二天来了一个人,他说:“我是湖北来的老赵。
成仿吾回答说:“我是湖南来的朱代生。”
暗语对上了,成仿吾把来人请进房间,把那件写有介绍信的衣裳交给了他。
原来,鲁迅同成仿吾会面后,立即把成仿吾要找中央的事告诉了瞿秋白,瞿秋白报告了中共中央上海分局,分局组织部长黄玠然派交通科长高文华同成仿吾联系。次日,高文华说成仿吾住的地方不安全,让成仿吾搬出小旅馆,同一个跑印刷的工人住在一起,于是成仿吾住进了法租界里的一个亭于间。又过了几天,高文华让成仿吾到一个地方去汇报工作,并告诉他,要从后门进,如果窗台上没有摆花盆,就不要进去。
黄玠然
成仿吾走进党的联络站,里面住着两个女同志,带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女同志是聂荣臻夫人张瑞华。又过了一段时间,地下党派人通知成仿吾,瑞金来了电报,让他赶在1934年年初到瑞全参加党的六届五中全会。
于是,黄玠然派精干的组织部交通主任刘作抚(又名陈刚,何叔衡的女婿)护送成仿吾及两个农民领袖由上海乘船到香港,再乘船到汕头,由汕头乘火车到潮安,再改乘秘密交通站的小船到大埔、多宝坑,然后步行经永定铁坑、桃坑、下金、中金、古木督、严坑、丰稔、庄大拔、茶地、白沙、南阳、元亨、河田、长汀、古城,于1934年1月10日到达了目的地瑞金。
陈刚与夫人石础
成仿吾到达瑞金当天,邓颖超接待了他,让他脱下旧棉袍,换上红军军装,参加六届五中全会。之后周恩来、张闻天、王稼祥、李维汉等中央领导专门听取了成仿吾的详细汇报。
周恩来听了成仿吾的汇报后,决定派程子华到鄂豫皖根据地工作。周恩来对程子华说:
在鄂豫皖地区,敌人占绝对优势,我们的根据地缩小了,红军因不断伤亡也变小了,这样发展下去,根据地可能被消灭。所以,中央决定红军主力要做战略转移,建立新的根据地,这样部队可以得到发展,同时也可以把敌人的主力引走,根据地留下的武装就能坚持,也就能保存老根报地……。
程子华
程子华于1934年6月离开瑞金,并在1934年9月成功抵达鄂豫皖,就任红25军军长,于1934年11月和中共鄂豫皖省委及红25军的其他领导同志一起率领红25军实行战略转移,开始了长征。
成仿吾没有同程子华回鄂豫皖苏区,而是留在了中央苏区,担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执行委员,分工管教育,并于1934年10月参加了中央红军的两万五千里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