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败亡后四年,曾纵横皖、苏、豫、鲁、陕数省的新捻军也走到了命运尽头。继1868年初赖文光被俘凌迟东捻彻底覆灭后,8月的山东荏平一战西捻也主力尽没张宗禹不知所踪。其中疑问有三:张宗禹如何崛起;其悲剧性源自何处;他的归宿如何。本文笔者就以上述疑点为题,说说一代豪杰张宗禹的宿命。
绵延十余年的太平天国、捻军战事最终在1868年夏落下帷幕,各怀抱负野心的名将豪杰踏着数不尽的枯骨走入终局:或同室操戈,或战死疆场,或含恨受刑,或侥幸善终不一而足。
而其中的西捻统帅张宗禹,似乎是被老天有意摆布,在肆意挥洒军事天赋后被迫隐姓埋名老死乡野。
可以说他的宿命就来源于千亩良田、一位叔父与自己的一腔热血。
张宗禹(生卒年不详),安徽涡阳县人,捻军盟主张乐行族侄、捻军名将与太平天国梁王。他婉和寡言处事果决,擅长战略谋划与全军指挥,后失踪于徒骇河。
张宗禹家境优渥素爱读书却不屑应考出仕,年龄稍长便投奔张乐行处入捻做师爷。后战事紧急他投笔从戎率黄旗捻众屡有斩获,曾将另一捻首张文抗命的亲信十八人诛杀抛尸,众皆震怖称其为“小阎王”。
1862年坐困庐州的陈玉成北投苗沛霖遭捕,在陕西并肩作战的赖文光、张宗禹等人急奔河南谋救英王未果。次年僧格林沁督师剿捻围攻雉河集,张乐行父子同日殉难。已突围而出的张宗禹重夺雉河集,不顾数车金银的赎金手刃叛将杨瑞英、王怀义,又于两年后在高楼寨伏杀僧王报了叔父血仇。沃王死后张姓旧捻皆从宗禹,成为与任化邦部并称的捻军两大势力。
1864年春西北太平军欲解天京之围,与张宗禹部会师东进,行至鄂东天京陷落噩耗传来,二十余万人顷刻间土崩瓦解。当年底张宗禹、任化邦共推遵王赖文光为领袖,在豫西组建新捻军并接连取得大胜。
但值此关键时刻日益壮大的队伍却遭遇致命危机:缺粮,且张宗禹麾下猛将张琢与任化邦不和,新捻军遂于1866年秋分东、西两路各自筹粮。
不过诸将没想到的是此刻分道竟成永别,张、任二人余生再未相见。分兵虽是无奈之举,但若抱团求生以张宗禹的地位与能力,东捻便不致有尹隆河惨败。
1867年初东捻在尹隆河大败于霆军、铭军的同时,张宗禹在张禹爵马队、邱远才步队的配合下,于西安以东灞桥十里坡伏歼陕西巡抚刘蓉部30营湘军取得大胜。随后荡平闽、粤太平军的左宗棠入陕救火,他便率部转战陕北与之对峙。
当年11月东捻告急求援传来,张宗禹命张琢领五百短刀手开路夜渡封冻的黄河,由晋入豫折而向北直扑天津,欲使“围魏救赵”计解困东捻。
但当清军从四面八方云集京郊时,践行“誓同生死,万苦不辞”的他才得知东捻已然覆灭,率部急转南下却在直鲁边区陷入清军刚刚绞杀东捻的河防、长墙包围网。
可以说彼时东南、中原业已大定,没有根据地、友军、骑战余地的西捻注定会步东捻后尘。直鲁战场连月阴雨河水暴涨,百姓避水入圩,西捻马队尺寸不能驰骋又粮草断绝,遭清军水陆环攻连战连败损失惨重,邱远才力竭降清、张琢被流弹击碎下身而亡。8月中旬西捻残部在山东荏平南镇最后一战,清军放水冲淹炮船齐轰,张宗禹弟张宗道、张宗先、子张葵儿、侄张振江等张姓族人尽死阵中。
一片汪洋之中张宗禹率亲兵十八骑突围而出,行至一废弃的农村场屋,因连夜奔逃人困马乏,皆倒地酣睡。
待众人睡足而起却不见宗禹踪影,只余梁王一双靴子在原地,急寻至河边见马鞭俘于水面而未见浮尸。后李鸿章奏称捻首张宗禹投水而死,实是一桩没有查实的疑案。
据民国版《沧县志》记载“张酋败后,逃至邑治东北之孔家庄,变姓名为童子师,后二十余年病死,即葬于其庄”。当地亦传闻曾有一身着单衣披头散发,长宽脸身材魁梧,操南方口音的人流落庄内,村人呼其“蛮子”。
今河北省黄骅市文化馆曾专门赶赴南大港农场孔庄子(即清代沧县孔家庄)寻访,一位名叫孙奎元的村民称,当年的落难捻首就寄居在其曾祖孙玉祥家中。孙母在家门口救活一倒地的乞丐,来人自称童子师喊她“干娘”,认其子孙玉祥为干弟,白日替人看风水夜里寄宿孙家。晚年的童子师嗜酒如命,常被人听到他在屋内连呼“杀啊”,每逢清明就寻来纸钱焚于村口,向南叩拜泪流不止念叨着“我的儿啊”,闻者皆以为其在悼念亡子。
如此相安无事二十余年,童子师忽地病重不起,临终前坦言自己就是捻子首领张宗禹。
孙家人将其葬于庄子村南约50米坟地,头冲西南。1981年孔庄子挖沟时掘开张宗禹墓,后将其遗骨挖出,用木箱收敛埋于原地并立碑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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