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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季,虽各有风景,但春秋夏三季尚有万物生长,唯独冬季严寒酷冷,万物冬藏,一派萧瑟荒凉。冬季可看吟咏的风景唯有凌寒独开的梅花和漫天晶莹的雪花。因而在文人骚客笔下,冬季吟咏,梅雪而已。

昨天向大家介绍了林逋的咏梅诗和辛弃疾的咏梅词,今天单说咏雪。历代咏雪诗词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不输咏梅诗词。尤其是近现代开国伟人毛主席的那阕《沁园春·雪》,描摹雪景壮丽奇伟,境界雄浑,气魄傲视古今,堪称千古第一咏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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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面这首20字的唐代小诗,则堪称千古第一的雪景诗。且来欣赏中唐诗人柳宗元的这首《江雪》:

江雪

唐·柳宗元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唐代咏雪之作,千姿百态,各擅胜场,李白有“燕山雪花大如席”之语,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韩愈的“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白居易“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刘长卿的“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祖咏的“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等等都是咏雪的佳作名句。不过论咏雪景之作,柳宗元的这首《江雪》堪称是千古第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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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短短4句20字,就描绘了一幅幽静寒冷的雪景画面:下着大雪的江面上,一叶小舟,一个老渔翁,独自在寒冷的江心垂钓。此诗看似未曾描绘雪景形象,而诗中无一字不笼罩在雪中,山上是雪,路上也是雪,“千山”、“万径”都是雪,如此大雪漫山,方才使“鸟飞绝”“人踪灭”。一派幽寂冷清,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如此雪景,方才符合人们对冬季大雪封山的印象。

前两句未提雪字,但漫山大雪仿佛漫过诗句,形成一幅寥廓浩瀚的雪景图。而后两句的画面中,只有江,江上肯定不会被雪覆盖,然而江心却有一叶孤舟,一个渔翁,一身蓑衣,船上定然也是雪,渔翁蓑衣身上也是雪。在千山万径幽寂冷清的大背景下,却有一个极小的对象被突出在江心独钓,一种空灵剔透、清高孤高的境界悄然而出。

尤其是结尾“寒江雪”三字把江与雪联系起来,恍惚间使人错觉江里也下满了雪,水天不分、上下苍茫一片,千山万径、江心孤舟,入眼处皆是冷冽的雪景,抑且寒意逼人,仿佛透字而出,即使三伏天读此诗,都使人为之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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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柳宗元此诗所寄托的个人思想和写照,单就写雪景而言,这短短4句20字就凝练无比,诗中雪景如在眼前,读来寒意逼人,堪称千古第一雪景诗,历代诗家无不交口称赞。诗人柳宗元想不到的是,此诗养活了后世无数画家。千古丹青妙手,但凡画雪景,无不以江雪为题,传下来不少江雪独钓图,堪称一段千古佳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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