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抗战期间,各地方军阀摒弃前嫌,枪口一直对外,藤县保卫战川军一战成名,台儿庄血战滇军名震中华,忻口战役让日寇见证了三晋子弟的血性,桂林保卫战桂军让日寇见证了“狼兵”之名……
河南在抗日战争中出兵190万,仅次于四川位居全国第二,占全国总出兵数的10%以上,但是却少有人提及,究其原因是河南子弟都分散在了各战场,没有一场像样的战斗为自己正名,直到1944年5月,河南子弟兵在千年古都洛阳,以血肉之躯硬扛3.5万名机械化作战日军,以毙伤2万余日寇的战绩,彻底打出了河南人的血性。
1944年4月,豫湘桂战役爆发,河南战役作为豫湘桂战役的第一阶段,日寇抽调15万精锐进攻豫西,32天内连续攻占了郑州、嵩县、洛宁、卢氏等36座城县。
5月5日,日军由机动步兵第三联队,坦克第十三联队和机动炮兵第三联队的一个大队组成的龙门支队,到达洛阳的南大门龙门,至此洛阳保卫战正式拉开序幕。
5月7日下午2时,十五军军长武庭麟临危受命,统一指挥第十五军和九十四师,守卫孤城洛阳,十五军系豫西镇嵩军余部经过改编的“杂牌军”,下辖六十四、六十五两个师,第九十四师属川军部队。
十五军官兵大多为豫西人,守卫洛阳就是保卫家乡,斗志旺盛,士气高昂。军长武庭麟是洛阳附近伊川人,副军长姚北辰是原洛阳县姚凹村人(现属孟津县),六十四师师长刘献捷是豫西巩县人。其下级军官和士兵绝大部分也是豫西人。他们清楚地意识到,保卫洛阳就是保护自己的父老乡亲不受日寇之害,因此他们在洛阳保卫战中奋不顾身,英勇杀敌,直至英勇牺牲。
武庭麟
武庭麟接受固守洛阳的任务后,立即对洛阳的布防进行研究,把整个阵地划分为西工、邙岭、城厢3个地区加以固守。九十四师主守城厢,六十四师主守西工、六十五师主守邙岭。
5月11日晨,日寇战车20余辆,步兵700余人率先向六十四师一九一团驻守西工防区进攻,林森桥以西至下池阵地率先遭到日军袭击,一九一团炮兵由远距离向敌猛烈射击,步兵隐蔽在工事里沉着应战。当敌战车接近阵地时,许多士兵奋勇冲出战壕,冒着枪林弹雨把集束手榴弹放置在战车即将驰过的路上,拉响导火索,把战车炸毁。
敌人不断增加兵力进行强攻。一九一团官兵英勇拚杀,多次展开白刃格斗。从早晨直到日落西山,先后炸毁敌战车5辆,毙敌300余名。敌被迫撤回洛河南岸。12日10时左右,敌战车30余辆由焦电渡河,再次向下池村发动攻击。一九一团团长命令排长李景义炸毁战车。李景义带领全排在即将成熟的老子掩护下,迅速接近敌人,先后炸毁战车5辆,毙敌30余人,李景义及全排官兵全部牺牲。
5月11日下午开始的七里河战斗,日寇坦克第六旅团长佐武少将指挥坦克第十三联队的30辆坦克为前导,带领日军步兵第三联队在七里河村口守军与敌人展开激战,守军毙伤敌第二大队长平泉少佐及士兵多人。敌联队长吉松大佐见攻七里河不下,即派第一大队从左方投入战斗。由于七里河润河一线防御工事异常坚固,日军一时无法前进,遂变更部署。12日1时左右,由兴隆察附近迁回到七里河阵地背后突然发动袭击。守军遭此突袭无心恋战,即行退却。黎明,日军攻占了七里河。
5月11日上午9时开始的兴隆寨战斗,由三山及聂湾以西窜来敌战车30余辆,步骑兵百余名,向六十四师一九二团守备的兴隆寨阵地左右进攻。双方激战4小时,敌始退去。晚9时30分,敌战车60余辆,步兵6000余人由七里河桥西侧及兴隆寨之间向六十四师守卫部队发起攻击,遭到顽强抵抗,双方争夺激烈。经一夜激战,守军打退了日军9次进攻。
12日拂晓,敌步兵2000余人,战车70余辆,炮数十门,继续向七里河桥、兴隆寨、瞿家电阵地发起攻击。六十四师以手榴弹大量杀伤敌人,并多次进行白刃格斗。激战数小时,敌一部由兴隆寨与瞿家屯之间突入兴隆寨村边,切断了前进阵地与主阵地的联络,兴隆寨被敌包围。战至13日拂晓,兴隆寨阵地上的第九连官兵全部为国捐躯,阵地陷入敌手。
5月12日11时左右,敌战车8辆侵入瞿家屯阵地。守卫官兵不顾生命危险炸毁敌战车4辆。我守军连长及士兵40余人壮烈牺牲,瞿家屯阵地被敌突破。敌人在战车掩护下继续向纵深入侵。一股敌人向涧河以东一九一团另一阵地背后包围,守军连长刘温、排长刘瑞云阵亡,阵地被突破。
下午2时,又有战车数辆从七里渡过涧河向西工进犯。六十四师刘师长、王副师长、参谋长等亲临前线指挥,准备在小屯民房西侧至下池村之间与敌决战。但因敌冲入战车已近60辆,且后续之敌源源不断由突破口冲入,西工各阵地被分割包围,各营、团与指挥系统的通讯联络均被切断。在既无弹药又无援兵的情况下,遂于当日晚上放弃西工。
西工阵地放弃后,六十四师退守邙山南麓史家屯经苗沟、烧沟到城西北角关帝庙一线,六十五师退守邙山岭上望朝岭、营庄、上清宫、庄3山、后洞一线。
守军利用邙岭的梯田斜坡、悬崖壕沟及各村民房,用混凝土和砖石修筑火力点,并以散兵壕和交通沟相联结。在火力点外面架设铁丝网,挖防坦克壕,埋设地雷。十五军的两个师凭借这些工事还击敌人,固守邙岭。
5月13日 7时50分,敌战车16辆进犯苗家沟,与一九二团发生激烈战斗。同时敌战车30余辆由金谷园、西工分向一九二团苗家沟阵地和一九一团关帝庙、煤土坑阵地发动猛攻,双方展开激战。另一部日军步兵1000余人在舍饭场、火柴公司一带向一九一团发动进攻。经过激烈争夺,守军阵地失而复得者3次。下午4时,日军战车5辆停在火柴公司两侧向一九一团阵地炮击。该团一连特务长周清海率领精干士兵8名,潜到日军跟前,炸毁坦克1辆,炸死敌兵多人,余敌逃窜。截至当日晚,围攻洛阳之敌步兵已达1.5万人,战车200余辆,各种炮60余门。
5月14日拂晓,日军冒雨向邙岭阵地发动多次进攻,遭到六十四师的英勇抵抗,敌被击退。当日战事以六十四师苗家沟、六十五师破陵冢的战斗最为激烈。敌战车20余辆,步兵800余人向苗家沟阵地进犯,我官兵用集束手榴弹先后炸毁敌战车3辆。一九一团一连防守的破陵冢阵地,自13日以来被7倍于我之敌包围在百米以内的狭小地区,广大官兵以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与日军激战3昼夜,日军伤亡惨重,于15日拂晓向我守军施放毒气,守军除一部20余人突围外,该连其余员全部壮烈牺牲。
5月17日日军步兵近千人多次进犯史家屯,被一九二团二营击退。黄昏时分,敌人又向该阵地发起冲击,多次冲入外围阵地。守卫官兵与敌人白刃格斗,将敌击退。
5月19日敌向邙岭发起总攻,先以炮火进行轰击,继以战车掩护步兵进犯。六十四师和六十五师官兵待敌接近时冲出外壕,与敌展开白刃格斗,激战一夜,,日军伤亡惨重,次日拂晓,日军再次散施放烟幕、毒气,我军在没有防毒设施的情况下继续坚持战斗到午后。后洞、庄王山、史家屯各阵地失而复得者数次。
5月20日晨,日军战车20余辆,步兵2000余人向一九四团防守的后洞猛烈进攻。自晨至午,激战空前,阵地失而复得者3次,最后白刃肉搏,双方形成胶着的混战状态。守军连长韩昆在激战中壮烈牺牲,副连长贾乐民携手榴弹8枚冲入敌群,炸死敌人数十名,自己也以身殉国。
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庄王山两侧堡金及史家屯以北,营庄以南堡垒各被敌占领三四座。为了夺回失去的堡垒,六十四师参谋长王宇震率部增援,与敌激战,每夺回一个堡垒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敌我酣战之时,王参谋长与一九五团营长张逸群、军直搜索连长高兴等均以身殉国,为国捐躯。
入夜,敌我双方在史家屯阵地进行了5次激烈争夺。敌人援兵陆续增加,正面之敌已达6000人。敌人在多次进攻未的情况下,抢来附近村庄群众的牛羊驱赶进入外壕试探,破坏地雷,然后再以战车掩护步兵攻击。次日拂晓,敌步兵在4辆战车掩护下越过阵地前4米宽的外壕进犯。一九五团二营官兵顽强战斗,弹尽后与敌人白刃格斗,阵地失而复得两次。
5月22日拂晓,日军空军飞机30架向邙岭阵地轰炸、扫射。日军战车50余辆伴随步兵2000余人向庄王山攻击,守军左侧阵地被包围,大部分阵地被日军炮火摧毁。守军与敌血战,伤亡殆尽。正在危急之时,援兵赶到,与敌肉搏,敌始被击退,日军见久攻不下,再次施放烟幕、毒气,庄王山失守。
5月22日,十五军主力全部撤入洛阳城内,与九十四师合力守卫城厢。城厢是洛阳的中心,也是洛阳保卫战敌我双方最后争夺的焦点。
敌人在攻占邙岭之前虽未对城区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但城区周围小的战斗却从未间断。13日,日军攻占了周公庙。为了瓦解守城官兵的斗志,敌人曾让白马寺和尚入城劝降,但白马寺和尚一身正气,不为敌人所用,以出家人尘缘已断,与军界素无往来加以拒绝。敌人又派城东富绅入城劝降,守城官兵大义凛然,严词拒绝。
当时的白马寺
5月23日,争夺城厢的战斗全面展开。此时十五军经过西工、邙山近20日战斗,虽给日军以大量杀伤,但部队已损失惨重。此时围城日军已有3.5万多人,数倍于守军,而洛阳方圆百里仍无一兵一卒援军,在这样的情况下,十五军和九十四师仍坚守至24日夜,才按原定计划突围出城。25日,洛阳沦陷。
据《十五军守备洛阳作战概述》等材料记载,在保卫洛阳的整个战斗中,以豫西子弟为主的十五军以伤亡、失踪官佐530余名,士兵1.3万余人的代价,仅有官佐316人,士兵1795人突围幸存。在21天的洛阳守卫战中,豫西子弟以血肉之躯,挡敌装甲之车,共毙伤日军2万余人,击毁战车60余辆。他们用鲜血和生命谱写了民族正气歌,打出了河南人的血性,打出了中国军人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