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美国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发布《追踪美国人工智能并购案》报告，报告对美国过去十年中涉及人工智能公司的并购活动进行了研究。元战略编译报告主要内容，旨在为读者提供关于美国人工智能并购案的追踪报告，帮助读者深入了解人工智能领域的并购动态。
一、
简介
美国联邦政府最近对人工智能行业合作伙伴关系的调查以及对合并指南的修订重新引发了关于并购在塑造新兴技术领域方面所发挥作用的讨论。本文通过对过去十年中涉及人工智能公司的并购活动进行研究来为这些讨论提供信息。
首先，报告探讨人工智能并购交易数量随时间推移而发生的变化，以及参与这些交易的公司类型。然后，研究人工智能公司的主要收购方以及涉及美国和国外人工智能市场的跨境并购交易。最后，报告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一些建议，以在未来几年内促进人工智能市场的活力和竞争力。
二、
方法
该报告旨在揭示2014年至2023年间美国总部买家进行的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并购活动。报告的分析利用了PitchBook提供的数据，该数据库提供了公开交易和私人持有的公司的公司信息和财务信息。利用PitchBook数据，确定了买方和被收购公司总部的位置，绘制了公司子公司与其母公司之间的关系图，并确定了人工智能领域的买方和目标公司。如果买方或目标公司符合以下条件，报告将其并购交易纳入分析范围：
（一）被归入PitchBook的“人工智能与机器学习”垂直领域，或在描述中包含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关键词。
（二）总部位于美国。
为确保交易归类准确，研究团队获得了子公司的母公司总部所在地。如果子公司与人工智能无关，但母公司与人工智能有关，则使用母公司的名称。此外，排除了涉及多个收购方的并购交易。我们人工审查了交易结果集的随机样本（n=200），以确保与我们的分析目标相关。
使用这种方法，研究团队构建了一个数据集，其中包括过去十年中进行的4586起美国人工智能并购交易。该数据集包括三种类型的并购交易，统称为“人工智能收购”：
（一）收购方（或其母公司）被认定为与人工智能相关，且被收购公司也被认定为与人工智能相关。
（二）收购方（或其母公司）被认定为与人工智能相关，但被收购公司未被认定为与人工智能相关。
（三）收购方（或其母公司）未被指定为人工智能相关公司，但被收购方被指定为人工智能相关公司。
报告的分析基于PitchBook，该数据库从各种来源收集并验证行业任务、总部数据和母子公司关系。然而，与所有数据源一样，PitchBook并不完美，存在许多局限性。
首先，鉴于人工智能行业随着新技术的推出、新公司采用人工智能系统以及新投资者进入市场而迅速发展，PitchBook不太可能捕捉到所有相关的人工智能买家和目标公司。同样，可能有一些并购交易没有公开报道，因此没有包含在PitchBook中。此外，“垂直”任务和记录的关键字受PitchBook收集过程的影响，这可能有利于那些强调其人工智能能力的公司。
报告验证并人工审查了随机样本，以确保各方与人工智能的相关性以及交易细节的可靠性。尽管存在这些限制，报告仍提供了有关美国人工智能并购领域的有用信息，为不久的将来制定竞争政策提供了参考。
三、
调查结果
报告分析发现，过去十年，美国人工智能公司的整体并购活动呈上升趋势。人工智能并购交易数量增加了一倍多，从2014年的247起增加到2023年的523起。如图1所示，2014年至2019年，涉及美国人工智能公司的年度并购交易数量稳步增长，2020年趋于平稳，2021年急剧上升，总交易数量为871笔，比上一年增长83%。虽然交易数量自那以后有所下降，但2023年的总体并购活动仍比2021年高峰前有所增加。
图1. 2014年至2023年美国公司年度人工智能并购交易
人工智能并购交易出现这些趋势可能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2010年代后半期，并购交易数量稳步增长，与美国人工智能行业的整体扩张相吻合。如图2所示，2014年至2017年，美国每年成立的新人工智能公司数量增长了75%，然后在2023年生成人工智能热潮中达到峰值。同期，全球对人工智能行业的投资也大幅增长，但无法根据数据确定全球新公司的确切数量。随着更多公司进入该行业，以及其产品基础技术的改进，人工智能并购交易增加也许并不奇怪。
此外，2020年至2023年人工智能收购的激增和随后下降，与同期更广泛的整个经济体的并购趋势基本一致。波士顿咨询集团的分析师发现，几乎所有行业在2020年至2021年间的并购交易数量都出现了显著增长，随后在2022年略有下降。虽然我们在分析人工智能收购时这一趋势更为明显，但值得注意的是，人工智能行业遵循与其他行业类似的规律。对于并购在整个经济中的波动，有多种可能的解释，包括利率变化和与新冠疫情相关的经济混乱，但确切的原因超出了我们的分析范围。
图2. 2014-2023年美国人工智能公司成立数量
除了人工智能并购活动总量的增加，报告还观察到参与交易的公司类型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正如前文所述，我们的分析涵盖了三种不同类型的人工智能并购交易：人工智能收购方收购人工智能公司、非人工智能收购方收购人工智能公司以及人工智能收购方收购非人工智能公司。不同的因素可能会推动每一种类型的交易。与其他行业内的并购交易一样，人工智能公司可能会收购其他人工智能公司，以获得新的人才、消除竞争对手、扩展现有的人工智能产品和服务，或出于其他各种原因。非人工智能公司可能会收购人工智能公司，以快速采用人工智能功能，而无需从头开始构建。人工智能公司可能会收购非人工智能公司，以增强或丰富其现有的人工智能产品，并可能借此获得这些产品的新分销渠道。
报告分析发现，在过去十年中，最常见的人工智能收购类型是人工智能公司收购非人工智能公司。在我们的数据集（2576）中，这一类别占并购交易的56%。大约32%的交易涉及非人工智能买家收购人工智能公司（1464），只有12%的交易涉及人工智能公司收购其他人工智能公司（546）。
然而，交易类型的年度分布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巨大变化。如图3所示，2014年，在数据集中只有约10%的并购交易涉及非人工智能公司收购人工智能公司，但到2023年，这一类别将占交易总数的近45%。在同一时期，人工智能公司收购人工智能公司的交易份额从4%略微增长到13%，而人工智能公司收购非人工智能公司的交易份额则从86%下降到42%。
图3. 2014-2023年按交易类型划分的年度人工智能
并购交易份额
非人工智能公司收购人工智能公司的交易比例迅速上升，表明整个经济体的公司越来越希望将人工智能整合到其运营和商业产品中，许多公司正在转向并购来获得这些能力，而不是在内部开发。尽管如此，这种趋势不应被夸大。在收购人工智能公司的非人工智能公司中，超过一半的公司从事信息技术（IT）行业，虽然也观察到金融、医疗保健和消费品等其他行业的公司进行了收购，但它们在总交易中的占比相对较小。这并不一定意味着其他行业的公司没有采用人工智能，而是他们可能更经常通过外部IT供应商来获取人工智能工具。
报告接下来的分析将只关注人工智能公司的收购，不包括人工智能公司收购非人工智能公司的交易。通过聚焦人工智能公司的收购，我们可以更清楚地揭示新兴人工智能行业的趋势及其对市场竞争和地缘政治格局的影响。
（一）人工智能公司主要收购方
报告分析显示，过去十年间，许多公司收购了人工智能公司，但只有少数公司进行了大量的并购活动。
总体而言，报告发现，在2014年至2023年期间，1446家独立公司进行了2010次人工智能公司收购。如图4所示，绝大多数收购方（82%）只进行了一次人工智能收购。在262家多次收购人工智能公司的公司中，只有48家进行了三次以上的交易，只有12家公司参与了10次或以上的交易。
图4. 按人工智能收购次数划分的收购方分布
从竞争政策的角度来看，这些发现有两个主要结论。首先，人工智能生态系统似乎相对分散，收购活动分布在众多公司中。从宏观层面来看，没有看到大型收购方试图通过积极的并购活动来整合人工智能行业，这种并购活动困扰着美国国防工业基础和其他经济部门，即使在持续的收购活动中，参与人工智能市场中的公司数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见图2）。虽然这些发现表明人工智能系统的整体市场仍然充满竞争，但人工智能是一种通用技术，具有许多不同的应用，并且人工智能领域不同子领域的竞争态势可能会有很大差异。
其次，报告分析表明，虽然人工智能并购的整体格局通常较为分散，但少数公司表现出收购大量人工智能公司的兴趣。这些收购最活跃的公司在整体交易中只占一小部分，但作为经济和科技实力的明显节点，它们有可能改变人工智能生态系统的动态。
如表1所示，在过去十年中，美国四家大型科技公司——苹果、微软、Alphabet和Meta——是收购人工智能公司最多的公司。这些公司位居榜首也许并不奇怪。作为世界上一些最有价值的公司，这些公司拥有大量资本，可用于扩展业务、进入相邻市场以及收购其他公司的技术和人才。所有四家公司都被认为是当今人工智能行业的领导者，将它们的成功至少部分归因于过去十年中它们在人工智能并购方面相对积极的做法是合理的。
表1：2014年至2023年收购人工智能公司10家或
以上的收购方
根据数据集，无法确定大型科技平台过去收购人工智能公司的动机和竞争效果。然而，分析确实揭示了这些公司并购方式的一个显著趋势：苹果、微软、Alphabet和Meta收购的人工智能公司往往比其他公司收购的人工智能公司“年轻”。具体来说，大型科技平台收购人工智能公司的平均时间是公司成立后的4.8年，而其他公司收购人工智能公司的平均时间是公司成立后的7.4年。有人可能会将这一发现解释为支持大型科技公司希望在年轻公司构成竞争威胁之前收购它们的说法。另一种解释是，大型科技公司比其他公司更了解人工智能系统，因此倾向于在技术和初创公司处于生命周期的早期阶段就收购它们。尽管如此，无论收购的动机是什么，此类交易对竞争和创新的影响可能都是相似的。
（二）美国跨境人工智能收购
并购交易也可以在重塑国际技术竞争格局方面发挥作用。跨境并购交易可以为公司提供进入新市场、接触新客户、获取新人才、新技术和新资本的机会。然而，执行这些交易的公司可能还必须应对新的经济、法律和文化挑战。
在本节中，通过研究两种并购交易来探讨美国和其他国家人工智能市场之间的关系：
1.美国公司收购外国人工智能公司（503起并购交易）
2.外国公司收购美国人工智能公司（272起并购交易）
在过去的十年中，美国公司收购了503家位于50多个国家的外国人工智能公司，占美国公司收购的人工智能公司总数（1690家）的30%。其中一半以上的交易涉及仅四个国家的企业：英国、加拿大、以色列和印度（见表2）。美国收购方可能对英国和加拿大公司特别感兴趣，部分原因是两国拥有相似的投资审查制度，且科技行业不断发展。以色列和印度的人工智能市场也充满活力，吸引了美国公司的关注。展望未来，美国公司扫描全球市场寻找有前景的人工智能公司时，应该为不断变化的国外监管环境做好准备，因为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在建立和更新自己的入境投资审查制度。
表2. 美国公司收购外国人工智能公司
的主要国家
外国公司也在美国寻找人工智能公司进行收购。在过去的十年中，约有272家美国人工智能公司被30个不同国家的公司收购。如表3所示，英国、加拿大和印度是外国公司收购美国人工智能公司的热门目的地。如上所述，这三个国家也是美国收购外国人工智能公司的热门目的地。
表3. 外国公司收购美国人工智能公司
的热门国家
四、
总结
鉴于人工智能领域的不确定性，报告很难确定当今行业的并购活动将如何影响未来人工智能创新的速度和方向。然而，我们可以从我们的分析中得出一些见解。
首先，整个经济领域似乎对人工智能系统存在需求，许多全球领先的公司似乎有意通过并购获得一些人工智能能力。我们观察到过去十年人工智能并购稳步增长，虽然自2021年以来年度交易数量有所下降，但企业对这项技术的兴趣显然仍然很高。此外，过去十年中，非人工智能公司收购人工智能公司的并购交易份额显著增加。虽然这一发现表明越来越多的公司希望获得人工智能能力，但值得注意的是，大多数非人工智能收购者仍然从事IT行业。
其次，虽然过去十年间有众多公司收购了人工智能公司，但值得注意的是，包括微软、Alphabet、Meta和苹果在内的老牌大型科技公司跻身人工智能公司收购者的前列。所有这些公司都拥有自己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模型，而Alphabet和微软还运营着其他开发人员赖以构建和运行人工智能系统的计算基础设施。这种垂直整合为大型科技公司提供了许多潜在机会，影响未来几年人工智能生态系统的发展。此前有调查指控这些公司利用并购减少竞争并巩固其市场地位，它们有机会通过直接收购、“类似收购”的投资和其他机制来扩大其在人工智能行业的统治地位。继续监测现有科技公司的行为及其对市场竞争的影响，对于促进人工智能行业的公平、开放和创新至关重要。
第三，政策制定者还应继续跟踪跨境并购交易。我们的分析表明，美国公司热衷于从国外获得人工智能能力，外国并购交易约占美国公司收购人工智能公司的所有交易的30%。外国公司也表现出收购美国人工智能公司的兴趣。因此，了解这些跨境收购至关重要，这可能需要对不同的交易进行逐案分析。
过去十年，涉及人工智能公司的并购交易大幅增加，随着人工智能行业的扩张以及更多公司寻求采用该技术，这一趋势可能会继续发展。苹果、微软、Alphabet和Meta等大型现有技术公司一直是人工智能公司的主要收购方，而且它们倾向于收购成立时间较短的公司。鉴于这些公司现有的市场力量、在人工智能供应链中的巨大影响力以及过往行为，它们在人工智能行业的活动理应受到竞争监管机构的持续审查。这将包括对传统并购交易、“类似收购”的投资以及其他行为的监控，并在公司活动可能破坏市场竞争的情况下进行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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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简介
国际技术经济研究所（IITE）成立于1985年11月，是隶属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非营利性研究机构，主要职能是研究我国经济、科技社会发展中的重大政策性、战略性、前瞻性问题，跟踪和分析世界科技、经济发展态势，为中央和有关部委提供决策咨询服务。“全球技术地图”为国际技术经济研究所官方微信账号，致力于向公众传递前沿技术资讯和科技创新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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