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郑皓元 钟雨润|实习生
主编 |陈俊宏
近日，哪吒汽车方正式确认换帅结果：张勇不再担任CEO，转任公司顾问，CEO之位由公司创始人及董事长方运舟兼任。自2018年加入以来，张勇在哪吒汽车的发展中始终扮演着“灵魂人物”的角色。而哪吒汽车也在薪水上给予了张勇优待，其2023年的薪酬金额高达3099.4万元，仅次于创始人方运舟。
官宣换帅的同时，新CEO方运舟发布公司全员信表示，哪吒汽车将全力以赴实现IPO。这一公开信将公众的视线再次聚焦在哪吒汽车的IPO之路上。据了解，今年6月，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合众新能源”）向港交所提交招股书。但从财务数据上看，哪吒汽车此次IPO可谓是流血上市。
招股书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年底，合众新能源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为28.37亿元，同比下滑近六成，而同年公司仅流动借款的账面余额就高达43.17亿元。与此同时，合众新能源至今尚未实现盈利。招股书数据显示，2021年至2023年期间，合众新能源分别亏损48.40亿元、66.66亿元和68.67亿元，三年累亏183.78亿元。
千万年薪CEO离职
自11月底以来，“张勇不再担任哪吒汽车CEO”的消息便在网上流传。近日，据财联社消息，哪吒汽车官方确认，因公司战略调整，张勇不再担任CEO，转任公司顾问。哪吒汽车创始人、董事长方运舟兼任公司CEO。
官宣张勇离职的同时，方运舟还发布公司全员信表示，哪吒汽车将实施六大改革举措，立足国内进行全球化扩张。通过一系列改革，哪吒汽车将在全力以赴实现IPO的同时，未来2-3年内能实现销量一半在国内、一半在国外，2025年整体毛利率转正，2026年公司整体盈利。
同为汽车圈老将，张勇与方运舟既是同学也是同事。公开资料显示，张、方二人均生于1975年，曾同时就读于合肥工业大学汽车与拖拉机专业。大学毕业之后，张勇曾于北汽福田、奇瑞新能源汽车等多家车企担任企业高管，主要负责企业的营销业务；而方运舟则在毕业后便加入了奇瑞新能源汽车，主要负责电动汽车的试验和研发，其任职长达16年之久。
2014年，方运舟离开奇瑞新能源攻读清华大学的博士后，并创办合众新能源。随后，2018年，张勇受方运舟之邀加盟合众新能源，二人正式开始“搭伙”经营哪吒汽车。在工作分配上，张勇主要负责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而方运舟则隐居幕后，专注于研发和制造工作。
谈及二人关系，张勇曾表示：“在这么多的创业公司里，我认为董事长和CEO配合默契、关系和谐，我们肯定是其一。”
张勇的加入确实曾为哪吒汽车带来高光时刻。加入哪吒汽车后，张勇将传统车企流行的“低端廉价”打法复制在哪吒身上，推出多款10万元以下的“性价比”车型。在张勇的带领下，2022年，哪吒汽车以15.2万辆的交付量一举夺得国内新势力销量第一。
然而，这一增势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久。在此后的2023年，哪吒汽车年交付量便降至12.75万辆，成为新势力中唯一负增长的品牌。对此，张勇在接受采访时曾坦言，曾经的高光时刻是根基不太稳的第一，公司的营销体系、质量保证体系、供应链、内部战略管理等，在行业内仍处于并不那么领先的地位。
从得到的回报上看，哪吒汽车给张勇的薪酬金额相当可观。此前披露的招股书显示，2021年至2023年期间，张勇的薪酬总额分别为1166.3万元、2363.5万元和3099.4万元，整体持续增长且金额仅次于公司实控人方运舟。
不过，张勇所获薪酬主要为股份形式。具体来看，张勇的薪酬内容包括工资、酌情花红、以股份为基础的付款、相关福利。以其2023年数据为例，张勇该年度的工资及薪金约为232.3万元，社会保障约为27.6万元，而股份支付高达2839.5万元。据悉，高管只有在达成一定的业绩目标后，才能收获股份支付薪酬部分相应的回报。
值得注意的是，张勇的离开似乎有迹可循。作为哪吒汽车的“操盘手”，张勇此前一直在社交平台上保持着较高的活跃度，常在个人微博上发布哪吒汽车的相关动态。但自今年10月中旬以来，张勇的社交平台就变得有些安静。截至目前，张勇已58天未更新微博，其最后一条微博停留在10月14日与周鸿祎关于“赛车证”的互动。
流血上市之路阴影重重
除了人事变动外，方运舟发表的全员信还将公众的视线再次聚焦在哪吒汽车的IPO上。据了解，今年6月，合众新能源向港交所递交上市申请，并由中金公司、摩根士丹利、中信证券、农银国际和招银国际担任联席保荐人。
事实上，合众新能源此前的融资额不可谓不多。根据企业招股书相关信息，自2017年以来，合众新能源共完成10轮融资，投资方包括360、宁德时代、中车基金、深创投、华鼎资本等多家企业，其融资总额高达228.44亿元。
即便如此，合众新能源的资金状况依然相当紧张。招股书显示，截至2023年年底，合众新能源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为28.37亿元，较去年同期已大幅下滑59.01%。与之相对，2023年，合众新能源仅流动借款的账面余额就高达43.17亿元，整体资产负债率更是由2022年的79.10%升至86.28%。
在企业经营状况方面，合众新能源至今仍未实现盈利。2021年至2023年期间，合众新能源实现的营业收入分别50.87亿元、130.50亿元和135.55亿元，虽仍保持增长，但增速已大幅放缓；其年内亏损则分别为48.40亿元、66.66亿元和68.67亿元，三年累计亏损达183.78亿元。
尚未转正的毛利率是合众新能源亏损的直接原因。2021年至2023年期间，合众新能源的毛利率分别为-34.4%、-22.5%和-14.9%，亏损比率整体虽有所收窄，但企业仍处于买一辆亏一辆的状态。对此，合众新能源在招股书中表示，产生毛损是因为公司仍正提升产量和交付量以实现规模经济。
而逐年攀升的费用支出则进一步使企业深陷亏损的泥潭。招股书显示，合众新能源2023年的销售及分销开支、一般及行政开支和研发开支分别为19.23亿元、11.54亿元和15.98亿元，同比增长84.50%、10.15%和76.32%，较2021年则增长了176.60%、58.82%和195.33%。
从销量上看，合众新能源此前还是“越卖越亏”，但现如今已经肉眼可见地“卖不动了”。自今年10月以来，哪吒汽车便已连续两个月未公布销量数据。截至今年9月，哪吒汽车的新车交付量为85908台，同比减少12.13%。而根据乘联会数据，今年10月，哪吒汽车销量为6002辆，同比下降40%，环比下滑12.13%。
此外，今年以来的种种风波更是加重了哪吒汽车IPO之路的不确定性。早在今年2月，就有网传消息称，哪吒汽车推迟发放年终奖，公积金与工资发放也有所推迟。10月中旬，哪吒汽车又被曝出“欠薪裁员”、“拖欠货款”等问题。而在11月，合众新能源与上游供应商的“官司”被接连曝出，其先后被东风延锋、埃夫特以拖欠货款、合同款为由诉至法院。
对此，方运舟在接受访谈回应称，哪吒汽车一直在艰难的活着。十年前，自己创立合众新能源，想做“造风者”而不是“追风者”，就已注定了这一路的艰难。
哪吒闹海求破局
为了缓解国内压力，哪吒汽车将视线投向海外。
尽管国内销售遇冷，但哪吒汽车海外市场的表现的确亮眼。根据招股书，在2021年仍未披露海外市场的情况下，2022年和2023年，哪吒汽车海外市场实现的营业收入分别为2.41亿元和16.20亿元，其营收占比则从1.8%升至12.0%，发展态势相当迅猛。
具体来看，哪吒汽车出海的大本营集中在东南亚地区，尤其是泰国。据了解，2023年，哪吒汽车在东南亚市场的新能源乘用车销量中排名第三，新势力中排名第一，市场份额达到10.5%。而在泰国市场，截至2024年9月，在泰国纯电动汽车上牌数中，哪吒汽车以16%的市场占有率，在国际品牌中排名第二。
为了进一步加码东南亚市场，哪吒汽车在多国投资建设工厂。据了解，截至目前，哪吒汽车的泰国工厂与印度尼西亚工厂分别于今年3月和5月正式投产，其马来西亚工厂也已经与今年1月开始动工。
但除了哪吒汽车外，其他新能源车企对东南亚地同样区虎视眈眈。以泰国地区为例，截至目前，已有上汽、长城、比亚迪等十余家车企进军泰国。根据开泰汽车研究中心的研究报告，2024年内，在已经和即将投产的厂家中，仅MG、长城、比亚迪、长安、埃安等6家中国品牌的泰国地区总产能就达到了47.4万辆，到2025年，9个在泰投资的中国厂家产能会超过62万辆。
车企在泰国地区的产能高速扩张，但市场需求的增长并不是无止境的。自今年以来，泰国电动汽车的市场规模已经出现下滑。数据显示，2024年1-10月，泰国当地累计销售汽车约48万辆，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26.24%。预计2024-2025年泰国汽车销量将保持低位，预计每年销量约为60-61万辆。毫无疑问，局部市场的行业需求萎缩将为哪吒汽车的出海增添不利影响。
东南亚地区的市场竞争必然愈演愈烈，但由于贸易壁垒的存在，哪吒汽车要想进入欧美市场更是难上加难。据了解，今年5月美国政府宣布对中国电动汽车实施反补贴关税，将关税从目前的25%提升至100%。而在今年7月，欧盟委员会也宣布正式对进口中国纯电动汽车征收临时反补贴税，临时关税最长期限为四个月。高额的关税将直接抬高产品的售价，哪吒汽车在欧美市场的扩张难度也将进一步加大。
对此，业内人士表示，出海对哪吒汽车而言是一次机遇，但机遇之下也不乏挑战。如今，随着国内新势力车企纷纷涌入海外市场，“内卷”正在成为“外卷”，这对于“出海”的所有中国车企都是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