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北大读书时就认识林立果，是他亲手把林彪父子埋葬在温都尔汗

54年前，林彪折戟沉沙在蒙古的温都尔汗震惊了世界，也震惊了一位刚刚从北京大学蒙语专业毕业的高才生王中远。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刚到蒙古工作3年，就遇见了震撼中国大地的“9.13”事件，成为林彪坠机现场的四人现场处理小组成员之一。作为这一事件的重要见证人，是他亲手把林彪父子埋葬在了温都尔汗……

1971年9月14日，王中远在大使馆刚刚值完夜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左右，他刚吃过早饭，正准备下班时，就收到蒙古外交部打来的紧急电话，称蒙古副外长额尔敦比列格要紧急约见许文益大使。

刚到任20多天的许文益大使，是位老革命、老前辈，为人持重，具有丰富的外交斗争经验。8时30分，许大使去外交部，额尔教比列格通知说，13日凌晨2时左右，在蒙古肯特省(省会为温都尔汗）贝尔赫矿区以南10公里处，有中国一架军用喷气飞机失事，乘员9人已全部遇难，并就中方军用飞机深入蒙古领空提出口头抗议，希望中方作出正式解释。许大使拒绝了蒙方的抗议，并决定马上将此事向北京汇报。

但当时使馆与国内联系非常困难，很慢。因为使馆没有专设电台，拍发电报要到蒙古邮电局。但蒙古邮电局的线路年久失修，时好时坏，加上蒙古人办事效率低，特急电报发到北京有时要几个小时。

那次发报是王中远去的，蒙古邮电局的工作人员说：“我们的线路又出故障了，发电报要经过莫斯科转，什么时间能发到北京不知道。”

事关重大，王中远不敢自己做决定，火速回到使馆汇报情况。后来经研究，许大使当机立断，决定启用封停了两年之久的中蒙之间专设的长途专线电话，先用蒙方的国际长途电话线路接通北京外交部，请示北京同意后启用专线电话，在中午时才将消息传到北京 。

那时的外事纪律很严，毕竟外交无小事。但在听到坠机的事情后，使馆的工作人员都很惊奇，在等待北京指示的空隙，纷纷猜测议论起来了。

王中远根据蒙古方面通报的乘员人数情况，推测失事飞机不可能是战斗机或轰炸机，因为作战飞机不可能有9人。那时，敌情观念还是很强的，甚至有的同志分析，会不会是美国或台湾的侦察机，在飞机上喷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徽，飞到蒙古搞侦察，但是飞机上不可能有这么多乘员。各种猜测都有。但谁都没有想到真正坠落的是一架专机。只是后来到现场后，王中远才知道坠毁的是一架专机，但是何人所乘，也没有深想。

其实，在得到蒙方的消息后，使馆的工作人员就找出一张蒙古地图，找到了蒙古肯特省会温都尔汗的位置。温都尔汗离中蒙边界至少有三百多公里。

当时，许大使相机做出了重要指示： 一，马上向国内报告；二，派二秘孙一先带王中远和沈庆沂先去现场察看，并立即通知蒙方。

9月14日中午，蒙古外交部通知，同意我方派三人到现场察看，并准备了专机，下午就可起飞，可是，由于通讯的原因，使馆还没有得到北京的指示。

9月14日下午6点，使馆才收到国内的指示电报，指示许大使带随员亲自到现场处理。但失事飞机上所乘何人及飞机性质只字未提。这时已过了原和蒙方约定的起飞时间。

真正的起飞时间是9月15日下午2点45分。由许大使亲自带孙一先同志、沈庆沂和王中远一行四人前去现场。这中间还有很多插曲，就不说了，只谈一件。关于失事飞机的处理，每一件都要请示国内，国内曾来电要求把尸体就地火化，蒙方却提出蒙古没有火葬的习惯，而且那个地方也没有条件火葬，建议按蒙古习惯土葬。

王中远一行乘的是伊尔14飞机。蒙古派了外交部领事司司长高陶布、亚洲司专员古尔斯德和蒙古边防内务军的桑加上校，此外还有记者、摄影师、医生、法律专家约十七八人，同乘一机飞往温都尔汗。

飞机从乌兰巴托飞到温都尔汗也就一个多小时，大概是下午四点钟。但从机场到坠机现场，还有70公里左右的路程，王中远一行分乘两辆苏式嘎斯69和一辆大轿车出发。

飞机失事现场四面是小的丘陵，中间小小的盆地十分平坦，南北长约3000米。东西宽约800米。蒙方译员告诉王中远，这个地方叫苏布拉嘎盆地。在盆地中央，由北向南长约800多米、宽约300多米 的草地，已全部烧黑了，四处散落着飞机残骸，机舱部分被炸得面目全非，沉重的摊在那里。

尸体蒙方没动，基本上是断胳膊断腿。有些尸体发红，林彪的脑袋摔出来了，头发让火烧黑了，脑浆也出来了。当时的军装的确很容易着火。衣服都烧没了，基本上是裸体的。手脚冲天、趴着、仰着的都有。

在王中远一行到之前，蒙方已用白布把尸体都盖上了。为了拍照取证，王中远揭开了所有白布后，一一进行了拍照。叶群是烧得最轻的，只是头发烧光了，看样子当时飞机爆炸后，她并没有马上死掉，手脚的姿态还有挣扎的痕迹。

现场北端有飞机机翼在地上划的一道沟，很深，20多米长。据蒙方飞行专家介绍是飞机机翼擦地刮的，当时飞机试图追降，选择的地点应该是不错的。如果是飞机肚子着地就迫降成功了，但是不知什么原因，飞机失去平衡，翅膀先着地：飞机往前冲，又升起来，往前冲了200米左右，爆炸了，机身部位爆炸，机尾部分甩出去了，实际上是两大摊，机身爆炸一摊，机尾部分一摊。散落了很多东西，也有些枪支，冲锋枪、手枪、子弹，皮质文件包是空的。

王中远一行第一天只在现场看了看，拍了些照片。蒙方也派兵把现场警戒起来了。当天现场看完之后，他们就回酒店，连夜与蒙方进行谈判。

蒙方谈判官员根据上级要求，也需要搞一个会谈纪要，他要许文益大使认可是中方的军用飞机，侵入了蒙方领空，以不明原因坠毁。

这一点当然不能承认，因为飞机上有中国民航的字样，所以许文益及王中远等人坚决反对，并强调了两点：一，坠毁的是民航飞机，不是军用飞机；二，此事并不是侵入。

谈判的其他内容都很容易，双方斗争的焦点就是以上两点。双方互不相让，导致谈判过程非常艰难。

中蒙双方整整谈了一夜，王中远和沈庆沂做翻译，写记录。蒙方事先准备了一个稿子，斗争的焦点是中方不承认是军用飞机，不承认侵入。蒙方的理由是，有军人，有枪支，是军用飞机。当天夜里谈判没有结果。

第二天一早，王中远一行又去现场，重新看，重新拍照，又谈了关于选址埋葬的问题。飞机失事在盆地中间的最低点，他们在山坡上朝东方向选了一个地方，连夜挖掘了长15米宽3米的一个大坑。

现场尸体旁都放着棺材，白碴的，薄薄的，非常简单。王中远他们重新检查后将尸体装殓，此时尸体都僵硬了，很难装进棺材里。没办法，帮忙干活的蒙古士兵，只能用力将尸体的手腿掰过来，再装进棺材。

尸体装殓好了，王中远他们给棺材编了序号，从一到九，林彪是五号。随后，蒙古士兵按照编号，依次将9个人并排放进那个完整的大坑里，并把红布黑布盖上。

这些做完了之后，王中远四人象征性地一人铲了一锨土，蒙方士兵堆了个坟头。王中远还建议搞个标志，把飞机残骸螺旋桨进气口环架过去，放在坟上，以便日后好辨认。

在得到许文益的同意后，蒙方士兵用汽车把进气口环和环中间的分流锥都拉来放到坟顶，一眼望去不锈钢的环和中间尖的分流锥也是蛮像样的。

最后，王中远等人经过商议，还是决定找个木头牌子，写了几个字，什么遇难者之类的。当时他们还默哀了一下，不管怎么样，也是中国同胞，9个人，遇难者。

这个仪式搞完已经是16日中午，在回酒店的路上，王中远脑海中闪现了一个疑问，虽然不知道遇难的都是些什么人，但为什么不把尸体运回国？

关于这个问题，想必也是“9.13”事件留下的谜题之一。

其实，不把尸体运回国的主要原因，是王中远所在的四人小组，以及蒙古方面都不知道飞机里是什么人物，鉴于当时复杂的局势，国内又没有明确的指示。虽然，国内也曾要求过火化回收骨灰带回，但蒙方没有火葬，要运回国确实也很麻烦，只好就地掩埋。

王中远不停地回想在现场处理坠机事件的点点滴滴，开始意识到这次坠机事件，并非他想象中的复杂，而是涉及到了更高层面的事情。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了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的模样！

是的，他是认识林立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