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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七三年参军入伍的,那功夫我十六岁,当年因为家里面儿够穷,,基本上可以说能在全村儿排第一了,这样儿我才得了一个人人艳羡的参军名额!

我参军的部队是黑龙江边防军某部,当时我被分到了汽车班,能开汽车这在当时属于技术工种,无论是军队还是地方上,都十分的受欢迎。

我们当兵那功夫,部队的条件跟今天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了,营房里面儿全是那种大通铺,跟大车店一样儿,吃得也不行,整天的大馒头就着土豆炖白菜,要么就是大米饭就着白菜炖土豆,当然了,跟今天的伙食相比自然是不行的,但要说跟地方老白姓相比,我们吃得那简直就是在天堂上一样儿了!

汽车班的每天的日常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修车、养护、练技术!在老三样儿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一项“反苏修”的政治学习!汽车班每次出任务,都得两人一组,配枪行动,要说那功夫的确整得是挺紧张的!

受“珍宝岛”那面儿的影响,我们这面儿的苏联边防军人也经常事事儿的,向咱们这面儿挑衅,但上面儿的首长说了,保持克制,只要他们不踏进咱们的国土,打第一枪,那咱们就随他去吧!

虽说这事儿憋屈!但谁又让咱是军人呢,“军事行动听指挥”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素养,可不能像是咱们参军之前似的,俩人一见面儿“你瞅啥?我瞅你咋地!”叮咣五四的就是一通削!不能够那么干!

说那一年的腊月十八,我们团部儿里面儿杀了好几头猪,还把渍好了的酸菜整了点,再加上点土豆子、洋葱啥的,让汽车班给下面儿的边防点儿拉过去!

这是送年货儿的好差事啊,你想啊,我们那就等于是边防战友儿的“财神”一样儿的啊,到哪嘎达,还不得好酒好菜的整点儿啊,烟卷儿还得管够儿抽!说“财神”有点儿不对劲儿啊,无论那功夫还是现在,都不讲究迷信,我们都信仰马列主义!

和我搭班儿的是我的老班长,内蒙古的林晓成!老林一来怕我有紧急路况调配不当,整不好,二来这边境那面儿也实在是不太平,谁敢保证北面儿就能不撩骚呢?

我和老林两个人开着当年摇把子的大解放,在大山里面儿拐来拐去的给各个边防点儿的战友们送温暖,这大山里面儿的道啊,是咱们不对开的,属于战备公路,其实就是把一条土路压实在铺上碎石子儿,什么水泥沥青啊,都没有,就是平坦的石子儿路!

我和老林俩人一人一个烟卷儿,抽得这叫一个痛快啊,在班里面儿抽烟你得提防着教导员儿,出门儿在外属于天高皇帝远,教导员儿想管也看不着啊!

我们送货这次任务不近乎,七扭八歪的算起来能有二百多公里,你再加上到了哪个边防点儿,吃点饭,唠唠嗑儿,基本上也走不了多远儿了。

我和老林俩人在边防点没少喝酒,那功夫的人也热情,几个月都瞅不着一个人儿,我们去了,那能轻易让我们俩人走吗?

我和老林喝得都是迷迷糊糊的了,可是车上还有肉有菜没送完呢,我们俩儿因为喝酒难受,就不继续送了,在这儿睡着了,那下面儿几个边防点儿的战友儿咋整啊?都帮年靠近的了,谁不想吃一口猪肉炖粉条子啊!喝多了,该着开车也得开,只不过司机由我换成了老林了!

现在交通管得挺严格儿了,以前不少技术好的老司机喝完酒一样儿开车,只要是不出事儿那就行!但咱们在这儿有一说一,可千万别那样儿,小一点儿的违法吊销执照,重一点儿的给人家添麻烦给自己添麻烦、给社会也添麻烦!

我和老林启动了大解放,顺着战备公路就往下一个边防点儿开去,整个儿的战备公路两边儿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松树林子,再加上前两天儿的下的大雪,整个儿山坡子,看起来真就跟伟人在《沁园春雪》当中的景儿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我和老林俩人都没少喝,这功夫精神头儿人也是有点儿跟不上,大解放跑了能有一个多点儿的功夫,就开始不乐意了,,紧踩油门儿,车不动,大解放车头像前面儿蛄蛹了两下“呲”的一声,车就趴窝了!

过去的老司机,会开车不说,还属于半个修理工儿,一般的小毛病儿都能鼓捣明白!我和老林俩人醉眼惺忪的就打开了前机关盖子,可能是天色太晚了,再加上我们俩人都没少喝,眼睛看东西都是重影儿的,要想让我们俩把车给修好了,实在是有点儿强人所难。

老林使劲儿搓了搓了冻得通红的大手,对我说道“这么地吧!我回边防点儿找人去,你在这儿嘎达待着吧!枪咱俩一人一支!有事儿你就冲天上搂火儿,只要枪响了,我就能听着动静儿,这儿还有半瓶儿白酒,你揣着,要是冻得受不了,你就整一口,可千万别整多了啊,整多了,你就得冻死在这儿了!走了!”老林穿上了军大衣戴好了大棉帽子,顺着原路就往回走!

老林走了,整个儿大山沟子里面儿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要问我怕不怕,我那咋不怕呢,我那功夫才十七岁,按今天的话讲还没成年呢!我倒是不怕冷、也不怕黑,我就害怕北面儿的那帮大鼻子偷摸儿的打过来。

我们学习那功夫人家指导员儿都跟我们说了,我们跟北面儿那帮人有着血海深仇,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让他们给占领了,你说他们要是偷摸儿的过来,那还能有好儿?

我满脑子胡思路想的待在驾驶室里,这功夫就感觉一阵尿意袭来,都说“冷尿热屁”这话真的是一点儿都补假,天儿冷,人就爱撒尿!尤其像我也跟着喝了不少的白酒的人。

我从驾驶室里面儿跳了出来,站在路边儿解开裤带,就抒发了一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豪迈。

撒完了尿,我系上裤子,使劲儿的搓了搓手,跺了跺脚,老是在驾驶室里面儿待着也是不行!,那里面儿暖风都没有,在里面儿待着和在外面儿待着基本上不差啥!

东北的天儿是嘎嘎的冷,滴水成冰,可能关里人不清楚,啥叫滴水成冰,咱们就这么说吧,你大冬天在室外吐上一口吐沫,吐沫落地就是冰嘎达,够直观不?绝对没有忽悠的成分在里面儿,真就是那样儿!

我在车外面儿伸伸胳膊踢踢腿儿,身上的血液活动开了,身上也跟着暖和不少!

就在我活动身体的功夫我就瞅见我的正前方,几十米开外,有一个黑大个子,往我这面儿走了过来!

这玩意儿想什么呢!人?不像!人没有那么大,车?不像,车你得有动静儿啊?牛犊子?这荒郊野岭的周围根本就没有老百姓,谁家的牛犊子能跑到边境线上来啊!

就在我满腹狐疑的时候,我这功夫已经是清楚的看见了,那东西竟然是一只熊瞎子,它就在距离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歪着一个箩筐大的脑瓜子瞅着我呢!卧槽,二十米,就它这大体格子,就是一申腰的事儿,就到我跟前儿了!要是整死我,十秒钟都用不上。

我这可不是胡说八道,熊瞎子这玩意儿,在当年的东北不鲜见,有的事,上山采蘑菇的,打松子儿的,经常就能看见熊瞎子,看见熊瞎子你一不能跑,二不能叫唤,安安静静儿的慢慢儿看着它往后退,直到你到了安全区域为止!

我们团部儿,跟前儿有个村子,村儿里面儿有个叫老阎王的山把头,为啥叫老阎王呢,就因为他的半张脸都让熊瞎子给舔去了,阴阳脸呃人,瞅着那叫一个吓人啊,所有老百姓就管他叫老阎王了。

咋回事儿呢,说有一年春天老阎王上山去采蘑菇,那个时代的人们您想啊,能吃啥吧?养个鸡都是大罪过儿,你自己还要改善伙食,就只能是靠山吃山了!

老阎王上山就遇到找食儿吃的大熊瞎子了,您想啊,那玩意儿站起来能有两米多高,跟个大黄牛似的,谁不害怕啊!

老阎王也不例外,吓得浑身不自觉的就打了个冷战儿,“我操,遇到这玩意儿了,还寻思啥呢?跑吧!”老阎王自小儿就在这大山跟前儿长大,要说听这些个山牲口的事儿比咱们任何人听得都多,但生死关头,有几个人能冷静下来寻思对策的,老阎王也是如此啊!

老阎王撒腿就往山下跑,边跑边喊着救命,身后的大熊瞎子,站起来能有两米多高,四蹄着地,一蹿一纵那就是三四米远,人家大熊瞎子就在大山里面儿长大的,你能跑得过它吗?

熊瞎子没几下子,就窜到老阎王的前面儿了,先是一巴掌,就把老阎王给布愣倒了,老阎王看着大熊瞎子嘴角儿的两根大獠牙,这功夫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不能喊啊!再喊……再喊谁能知道会怎么样儿呢!”

老阎王吓得是一动也不动,大熊瞎子,这功夫也感到眼前这玩意儿挺有意思的,绕着老阎王走了两三圈儿,伸出舌头,对着老阎王的脸蛋子,上去就是一口!

哎呀,那大熊瞎子的舌头上满是锋利的倒刺儿,你就说吧,老阎王的脸还能保得住吗?整整半张面皮就被大熊瞎子给舔了下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大熊瞎子,又想起了老阎王来了,看来哥们儿今儿个的交代在这儿了!,悄悄儿的、悄悄儿的,别吱声儿!先躲进驾驶室里面再说!

我慢慢儿的向身后的大解放靠去,我也不清楚,是熊瞎子看见我再动了还是什么去其他别的愿意,这东西,竟然也开始向我这面儿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去摸挂在肩上的枪,“完了,扔在驾驶室里了!”我心里面儿暗暗的骂着自己是头蠢货,可谁又能想得到,在这儿能遇上熊瞎子呢!

先躲躲再说吧!

我不紧不慢的向后面儿移动,这功夫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闷子里面儿就像是灌了水一样,全都湿了!

我磨磨蹭蹭的绕到了大解放的车后斗儿,看见熊瞎子这功夫已经到了大解放的车头了,这头蠢东西,正把头扎在道边儿的雪里面儿像是在踅摸什么吃得似的,只摆脑袋呢!

我觉这是个好机会,自己悄悄儿的上后斗儿,然后顺着后斗儿的车窗,把手伸进驾驶室里面儿,我不就能把枪拿到手儿了吗?到时候,你看我是咋把你撂倒的!

我是这么盘算的也是这么做的,可能看故事的朋友会问我了,你刚刚儿从车头往后退的时候,路过驾驶室的门口儿,你为啥不直接跳上车啊?

哎呀,咋说呢?您这么问要么您是没见过真的熊瞎子能有多大,我这么说吧,那玩意儿能有上千斤,在东北的老林子里面儿流传着这么一句老话“一猪二熊三老虎!”,说啊,这熊瞎子能在老林子里面儿排第二,疯起来,就连东北虎都怕他,我一个人能惹得起它吗?

我是跳上车了,这玩意儿要是冲过来,只需一巴掌,整个儿车的门窗都得变成铁罐头,再者说了这是啥时候啊,这是冬天啊,冬天本是熊冬眠的季节,他能这个时候出来,不用问肯定是出来找食儿吃的,这个时期的熊瞎子绝对的穷凶极恶,你跟它面对面百分之百的没好儿!

我悄悄的爬上了大解放的后斗儿,按照自己的设想,还真就从后窗户里面儿把枪给掏了出来了,枪是人的胆啊!有了这玩意儿,那就什么都不怕了只要它敢动我一下子,我就给它一梭子,非得打他个透心儿凉不可!

我蹲在大解放的后斗儿里,支棱着耳朵听着熊瞎子走到哪儿了,只要是它觉得没意思了,它自然就会走了!

熊瞎子打着响鼻,用嘴在路边儿的雪底下找着草籽儿之类的食物,来到大解放的跟前儿,它的响鼻打得是越来越响了,可能是这东西已经闻到车后斗里装的都是吃的。

这家伙在车外也不用鼻子供雪地草皮了,直接前爪搭在后斗儿的帆布上,直接就站了起来,没错儿,你一点儿都没看错,熊瞎子是能够像人一样直立站着的,它不但能站着,还能像人一样,双爪直接不费吹灰之类,就能把大解放后斗上的军用帆布,给你撕开,对!就是撕开!那么厚的军用帆布“咔呲啦”一阵脆响,黑乎乎的的熊脑袋就从车斗外面儿探了进来了!

我心里面儿一紧,拿上就把枪对准了熊瞎子,可是这东西,对我竟然视而不见,对着边上的白面袋子就是一口,呵!好吗,黑乎乎的熊脑袋马上就变成白色儿的了!

我一看,这车的后斗儿也不是藏身之所啊,现在趁着他对不我不感兴趣儿,赶紧的尥吧,等它反应过来,我再想跑那就都晚了!

我解开了车厢一边儿的帆布,顺着车斗儿就爬了下去了!我这面儿下去了,熊瞎子,就从他撕破那个口子,笨拙的爬了进来了!

我当时从车斗里面儿出来了,可是不敢往远走,这汽车在这儿放着呢,我要是逃走了,那就是擅离职守啊,是要挨处分的,现在开枪击毙熊瞎子?说句心里话,我真没有那个胆儿,我要是一枪打死它还好说,要是打不死,那妥了,我非得死在它的爪子下面儿不可!

咱们前面儿也都说过了,那功夫咱们和苏联的关系并不好,这是中苏边境,咱这面儿整出了动静儿了,那面儿要是理解错了呢?那就麻烦大了!所以呢,团里面儿开会也经常说,慎重开枪,哪怕是训练也是如此!

我权衡了再三,就只能在距离大解放的不远处卧倒持枪待命,只要是这只大熊瞎子不攻击人,那么我就绝不开第一枪!

我距离大解放不远儿啊,眼瞅着大解放的车斗像个玩具一样儿,晃晃悠悠的,好好儿的帆布车篷,没多大一会儿,就被熊瞎子都给扯成补丁条儿了!大黑熊坐在大解放的后斗儿,啃着白、土豆、罗卜,时不时的还把大黑脑瓜子插进面袋子去嚯嚯一气,整个儿车的后斗儿,真就是没法儿看了!

我们的车后斗儿里面儿有给卫生站带的一箱酒精,就是消毒用的,因为大山里面儿天气特别的冷,很多战士都有冻疮,处理冻疮的时候经常会使用到医用酒精!

那箱医用酒精就扔在后斗的后面儿,我现在但求熊瞎子别再嚯嚯这箱酒精了,能留点囫囵物儿,就给我们留点囫囵物儿吧!

可是这熊瞎子哪管那个啊,他要是懂人言,也就不至于拦路抢劫了!我肉眼可见的,熊瞎子打了两个响鼻儿,喷出一阵白烟儿来,不用问啊,这肯定是面粉吃多了,给自己呛到了!

黑熊对着天上嗷嗷了两声,继续开始在车上瞎折腾,熊瞎子在车斗后面儿一通儿拱然后就将一个玻璃瓶子甩出了了车后斗!“完犊子喽!这酒精到了是让这犊子玩意儿给嚯嚯了!罢了、罢了啊!”

熊瞎子在大解放的后斗上折腾了能有一个多点儿,才算是罢休,从大解放上下来,顺着道边儿的山坡子,就往山上走去了!

我被刚刚儿的一幕吓得是心惊胆战的,战战兢兢的从路边儿趴了出来,走到大解放的后斗跟前儿一看,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啊!

给边防站战友们送的大骨头、五花肉,已经是被熊瞎子给嚯嚯的每个样儿了,土豆、萝卜被熊瞎子啃得也没法瞅了,最可恶的就是那几袋子白面儿全都让这畜生给掏了个大窟窿,酒精,瞅这意思,酒精的瓶口是直接被熊瞎子一口给咬开的啊?不会!这个山炮玩意儿不会真的把一箱子酒精都给喝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功夫,只见一阵手电光对着我闪过,是班长老林带着几个战友过来救援了“这、这咋整的?车咋就嚯嚯成这样儿呢?”老林差点没气的被过气去!、

“报告班长,是、是一只熊瞎子整的!”我赶紧向老林回道。

“啥玩意儿?你说熊瞎子?酒精也是它喝得?”

“是!”

“得了,战友们,我这得跟团部儿有交代啊,跟我抓熊去吧!”班长老林带着我们六七个人按着熊瞎子的踪迹往山上爬,爬过一个山梁子,就远远的看见大雪壳子上被压了一个大窟窿,不用问啊,这熊瞎子指定是酒劲儿上来了,醉在此处了!

大家伙儿凑上跟前儿“呵”这酒味儿一股子酸臭,夹杂着酒精的味道直冲脑门子!这么大个玩意儿,他要是醒过来,那完了,谁也整不住它啊,大家伙儿一商量,得了,你吃了我们的补给,我们就得整死你!

战友们儿,在雪地里面儿就把熊瞎子给放血扒皮了!肉自然不能就这么扔了啊,。被战友们带回了边防站了。

我和班长老林也不能送货了,得了吧,带着熊皮就回团部了,我们这一趟是白跑了,但是也没受处分也没受批评,只不过熊皮被团长要去做褥子了!

这事儿过去能有五十多年了,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的,但这功夫可不让捕猎了,您们大家伙儿也别遇到熊,遇到熊也别慌,更不能跑,但是人咋活呢?我不知道,也不知道你们大家伙想到没想到一个既不违法,又能保命的好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