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崮战役消灭国民党军第一号主力整编第74师,这是国民党和蒋介石根本想不到的。那么,从战事进程上看,整编74师师长张灵甫、第1兵团司令汤恩伯和蒋介石,何时觉得74师会全军覆没,开始彻底绝望的呢?
先说说张灵甫的心理绝望历程。
张灵甫也算是身经百战,在抗日战争中见过大阵仗的“名将”,在解放战争中也曾与我在两淮和涟水有过多次交手。最主要的张灵甫是一线指挥官,他对74师在孟良崮处境的感知应该是最直接、最客观的。
张灵甫是5月14日上午发现我军已迂回到他的侧翼,有被包围的危险的。于是,张灵甫仓猝地从进攻的态势中收缩南撤,企图退向垛庄。但撤退之中发觉垛庄已被我军占领,只得退缩到孟良崮,并不得不把美式重炮和许多现代装备丢在山下。
尽管身处包围之中,但这时的张灵甫自认为建制完整,孟良崮又是居高临下,周围还有那么多的增援部队,他虽有一定的危机感,但他同时也有“中心开花”的梦呓。
5月15日下午1时,粟裕下令对74师发起总攻。张灵甫在我强大攻势下,“组织了大规模的反击,先向南,又向西,后向东寻隙冲击,试图突出重围,均被我军击退,并遭到惨重杀伤”。
5月15日晚上,74师被压缩于东西三公里、南北两公里的狭窄山区。
此时,作战地域对于74师数万人来说小得不能再小了,作战条件对于缺水少弹的74师来说苦得不能再苦了,作战支援对74师来说几乎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可以说,此时,也就是5月15日晚上,张灵甫就应该能够判断,他和他的74师被全歼的命运已经是注定的了。
再看看汤恩泊的心理绝望历程。
汤恩伯作为第一兵团司令,对战场的总体感知能力并不差。特别是对垛庄这一要点的重视程度,汤恩伯看得比张灵甫更清晰、更透彻。当他得知垛庄失守时,曾严令张灵甫必须夺回垛庄。这说明汤恩伯从上司的角度,对战局走势的把控也是不差的。
从兵团指挥这一层面来讲,汤恩伯输就输在他一开始也完全没有料到粟裕会挖歼74师。因为前几天他给74师下达的作战命令还是务于14日占领华野指挥部坦埠呢。
5月16日下午,汤恩伯发电报给25师、83师等所属各部:张灵甫师“孤军苦战,处境艰危”,各部务须击破共军包围,“救胞泽于危困”,“不得见死不救”。
可以说,这封电报的发出,汤恩伯知道张灵甫大势已去。“救胞泽于危困”,与其说是汤恩伯一种象征性的命令要求,到不如说是他心底间的彻底绝望。
最后,再谈谈蒋介石的心理绝望历程。
这次的山东重点进攻,蒋介石是下了最大本钱的。总共云集了45万大军,且有很多精锐。孟良崮战役前,蒋介石一直寻求与我决战,苦于没找到机会。这次的张灵甫被围,蒋介石是既忧且喜。一方面担心张灵甫被歼,另一方面终于找到共军主力。国民党军总体优势那么大,这岂不是决战最好的机会吗?这岂不是“中心开花”的最佳战机吗?
这种“中心开花”的心理,蒋介石直到5月16日上午还有,他在8时给各路增援部队亲下手令时还称:“山东共匪主力今已向我军倾巢出犯,此为我军歼灭共匪完成革命唯一之良机,如有萎靡犹豫,逡巡不前或赴援不力、中途停顿,......必以纵匪害国贻误战机论罪,决不宽容”。
然而,到了下午,当一向孤傲的张灵甫不断向蒋介石发出呼救电报时,蒋介石已知大势不好。下午4时多的时候,蒋介石要张灵甫再坚持三个钟头。
可以说,这时,蒋介石也已完全明白,他的心腹爱将张灵甫即将彻底离他而去了,他的御林军王牌就要全军覆没了。“坚持三个钟头”只是他安慰张灵甫的话,安慰的背后是彻底无奈的绝望。
果然,电报呼救后没几分钟,张灵甫即被击毙了。时间指针定格在了1947年5月16日下午5时。